第30章 同榻
屋裡半明不暗,微光昏淡,影影綽綽間照得榻間一襲艷紅婚服的人宛若芙蓉淺淺盛放,清魅奪目。
榻邊,顧臨越拭著楚凝的手,凝過去一眼,目光在她瑩白泛紅的臉頰停留少頃。
濕帕放到一邊,指尖碰到她腰間的紅絲絛時,顧臨越有片刻猶豫,不過也只有片刻,榻上的姑娘難.耐地往他身上不停蹭,他拽住絲絛,扯開,輕輕地抽出來。
婚裳隨之散開,顧臨越並沒有去看。
紅色的絲絛繞到腦後,他系了個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丁點兒微弱的亮度也被完全遮盡。
被他攬肩撈過去的時候,楚凝可憐巴巴哼吟著,尋著那片淺淡的檀木氣息,情難自控地偎進他懷裡。
她軟得跟沒骨頭似的,黏上來,像只小暖爐一樣燙。
「眠眠,不可亂動。」顧臨越捉住她不安分亂摸的手,呼吸不經意間略微亂了。
楚凝蜷長的睫毛簌簌顫著,另一隻手不聽使喚地又攀了上去,緊緊揪住了他蟒袍的領襟。
顧臨越剛想扯遠她一些,這姑娘直接靠過來,輕悠悠的重量施加到了他身上。
眼前只能見得微微的紅光,可阻了視覺,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清晰。
尤其她灼灼的指尖蹭到他寒涼的肌膚。
顧臨越沉默片刻,沒再掰扯她。
楚凝帶著微弱的哭腔說難受,顧臨越暗吸口氣,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怕,沒事的,我教你一遍,會了自己來。」
然而楚凝當時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遲遲得不到疏放,她哼哼唧唧的,聽著很是委屈。
「聽進去沒有?」顧臨越無奈地拍拍她頭。
她哪兒還會理他,非但沒答,還欲求不滿地將他的領口胡亂拽開了大半。
顧臨越呼吸又重了些,沉下嗓音叫她一聲:「眠眠。」
話音方落,他便又兀自蹲了聲。
算了。
這會兒她肯定是聽不進去了。
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無動於衷,顧臨越平復了會兒氣息,屏息扣住她細軟的腰肢,哪怕盲著眼也不影響,他沒再遲疑,速戰速決般掀起那紅色綉鸞裙袂,捏著她手腕,精準地拉下去。
起初,楚凝還咿咿呀呀地抗議,興許是那未經的陌生感覺令她害怕了,泣咽著,下意識不停拍打他。
顧臨越只能咬牙,啞著聲叫她放鬆。
許久后嘗了味,她所有的懼意慢慢都被藥效覆沒。
見懷裡的人酥軟下來,偃意了,顧臨越便立刻撤了手,留她自己在那兒。
楚凝一下懵了。
他這麼一走,她突然就不曉得要怎麼辦了,抓心撓肝的不適重新湧來。
楚凝枕在他肩頭,糯兮兮地又開始哭。
饒是糊塗了,閨女骨子裡的羞臊還是在的,自己那樣做難為情,可又好想,稀里糊塗地就去拉他的手。
聽著她黏膩的腔調,顧臨越喉結動了下,索性往後靠到背墊,將她的手捉回來,領著她反反覆復。
楚凝就這樣軟軟嗯著。
顧臨越的氣息越來越重,在她的聲音里,想起上輩子的這一天,新婚夜,她哭著說自己不想嫁,從他腰后抱上來,不讓他走。
她踮腳湊上來的那一個吻,剝奪了他那時所有的理智。
之後艷紅的婚裳和金玉蟒袍交錯在地,她也是這般,在他之下曼聲而吟。
那是禁忌的終結,也是情債的開始。
事後,顧臨越扯過錦衾掖到她肩頭,闔目,唇輕輕在她額頭落了一下。
顧臨越就著榻邊躺了下來。
暗影里他的面色稍許泛白,似是耗盡了力,他閉上眼緩緩調節心氣。
顧不得想其他,眼下亂了計劃,顧臨越全部心思都在另尋他法,琢磨要如何悄無聲息送她離開。
他閉著眼,慢慢地,婚房裡逐漸淡了聲息。
楚凝斷斷續續夢了很久。
夢見自己墜在深淵裡,體內比走了火還要焦灼,直到摸索到一絲涼意,依過去,才慢慢冷卻。
剛舒服,腕上忽覺一道寒涼,似是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腕,耳邊接著響起一道聲音。
男人的聲音。
「和孤這般,想過後果么?」聽來似古琴空弦,質感那樣低沉。
夢裡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知道良久后,她整個人無力地陷在柔.軟的被衾里,婚裳里裡外外扔了一地,男人交扣著她的十指,摁在玉枕邊,剋制著嗓音問她,怕么。
光亮透過窗格,折來一縷落到楚凝眉睫,她長翹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忽而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