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探善人府
看著三兒將最後一塊羊肉放進了嘴裡,肖塵起身結賬。
之後,二人又來到了那倒塌的圍牆旁邊,肖塵從隔壁老者的院子里,拿過一把掃帚,將圍牆位置的積雪清理乾淨,便開始仔細的查看圍牆的根部。
三兒很是乖巧,跟在身後,也用一個小的掃帚,一起清理著拐拐角角。
不一會,整個圍牆底部的形態,一覽無餘的暴露在肖塵的視線之中。
失去了圍牆的保暖作用,牆根濕軟的地方,已經上凍,堅硬異常。
在牆基的位置,順長擺放著一溜青磚,很顯然是當時為了能夠正常砌牆臨時做的地基。
站在上面,肖塵左右打量一番。
這土坯圍牆的厚度,至少有一尺二左右,而這青磚擺放的位置,僅僅可以達到圍牆的三分之一,而且偏向房屋一側。
也就是說,整個圍牆砌成的時候,靠近官道的一側,一直處於懸空的狀態。按照三兒的描述,一直沒有倒塌的原因,就是拴著大黑狗的那個木楔子,起著絕對的作用。
肖塵一聲冷笑。
這麼粗糙的機關設置,竟然被用來對付東廠太監,而且還沒有人發現倪端。
修建這堵圍牆的是鎮上的老百姓,出錢的是張善人,這張善人有意無意的算是參與了這起謀殺。
還有將流浪的大黑狗抓捕,拴在支撐圍牆平衡的木楔子上,並且在一旁放置大型獸夾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可是,即便這一切做的千衣無縫,他們又從何得知,王三會在當天通過這裡,又知道王三一定會對大黑狗產生憐憫之心?
若是這一切只是巧合,只要將幕後黑手繩之以法,也算是對王三的在天之靈,有一個交代。
但若是連大黑狗對方也知道的話,那麼就是說,對方對王三的了解,有著十幾年之久。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隱藏在身邊。
要麼是錦衣衛內部,要麼就在東廠內部。
看著地面那一溜窄窄的青磚地基,肖塵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
將手中的掃帚放回老者的院落,肖塵帶著三兒,緩緩的離開的此地。
人群中,一名消瘦的男子,看著二人離開的方向,沉思了一下,轉身消失於人海之中。
回到了東安門的十三役院子,因為今天並沒有接到執行任務的命令,役長段天明正在院子里正常的修鍊功法。
「肖塵,這孩子誰啊?」停下手中的動作,段天明有點詫異的問道。
「這是我弟弟三兒,沒有人照顧,我想將他帶在身邊。不知道役長同意嗎?」肖塵看向段天明,笑著問道。
「看你說的,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也就是十三役所有人的弟弟。那就和你住一個屋,咱十三役養一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段天明爽快的說道。
嘴上雖然如此之說,心裡卻是一百個不痛快。
你這都將人帶回來了,還問我同意不,我能不同意么,我敢不同意么?!
回到房間,肖塵在自己床鋪的對面,給三兒鋪設了一張小床。
特意的加厚了幾床褥子,又從十三役的後備處要了兩床嶄新的棉花被子,放在了小床上。
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了幾本,東廠給基層校尉的識字書籍,遞給三兒:「年前就先看著這些書,自己揣摩。年後私塾開學了,我送你去讀書。」
從進了東安門,三兒就被眼前的繁華所震驚。
雖然生長在距離京城十幾里的小鎮上,但這大明的京城,他一次也沒來過。
看著各種家當一應俱全的房間,和那使得整個屋子一片溫暖的火爐,三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聽肖塵說,年後送自己去私塾讀書,三兒彷彿重活了一世一般,有點恍惚。
讀書,這種只有富家子弟才能享受的待遇,自己居然可以享受。
「啪」的一聲,三兒跪在了地上:「大哥,我一生疾苦,只是一個流浪的孤兒,何德何能,被您如此對待。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看著雙膝著地跪拜自己的三兒,肖塵並沒有上前攙扶。
雖然自己並不想三兒將來會對自己有所回報,但這種感恩之心,應該一生具有。
「你知道圍牆捂死之人,和我是什麼關係嗎?」肖塵背對著三兒,低聲問道。
「三兒不知。」
「今天你這樣跪拜我,而我,當年也是這樣跪拜他的。」肖塵一字一句的道。
三兒仰起頭,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明朗。
「三兒明白了,這叫知遇之恩。」
「嗯,」肖塵點了點頭,「以後學字完畢,可以和院子里的大哥們學習一下拳腳功夫。我若是有時間,也會教你。」
「記住,別人只能照顧你一時,卻無法照顧你一生。今後的路,還要你自己去走。」
「三兒記住了。」
傍晚時分,三兒在屋裡肖塵專門為他準備的桌子前,認真的翻看著東廠的基礎識字書。
肖塵脫掉了身上的皂色校尉服,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又將那把制式佩刀挎在了腰間。
「大哥,天色已晚,您要出門嗎?」三兒看向肖塵,有點擔憂的道。
肖塵伸出手,摸摸三兒的腦袋,道:「你的恩人還在,大哥的恩人卻被人謀殺。你說,這仇要不要報?」
「要報,一定要報。」三兒斬釘截鐵的道,眼神中透出一股堅定。
肖塵欣慰的微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房門。
北方的傍晚,街上已經一片寂靜。
繁華如京城這樣的地方,也是百步之內,遇不見一個人影。
肖塵腳底生風,向著十幾裡外的小鎮,一路疾馳而去。
通過白天的勘察,這惡毒的張善人,或許是此事的一個突破口。而肖塵此行的目的,就是從張善人的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張善人,乃是小鎮中數一數二的大戶,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房屋的豪華,都是格外的顯眼。
大門口,兩名虎背熊腰的家丁,攔住了肖塵:「站住,你是什麼人。」
肖塵微微側身,將腰間的梅花令往出一亮。
「這是什麼東西,不認識。天色已晚,張善人已經就寢,請閣下速速離去。」家丁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嗯。」肖塵頭也不抬,揚起腰間的佩刀刀鞘,啪啪兩聲,就抽在了兩名家丁臉上。
同時,腳下發力,一步衝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