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今夜很長

過去這麼多年，婁曉娥從來沒有聽過，異性會對自己有著這樣體貼細微的關心，就連自己吃飯的口味，他都會考慮進去。

而婁曉娥很清楚，自己跟寧海之間，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鄰里關係罷了，寧海對自己的關心，更多的是出於一種禮貌，而非是對她本人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樣子一想，婁曉娥就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心亂如麻的，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說到底，這都是寧海的習慣，並非針對她的。

「我其實能吃辣的，雖然只能吃一點點，你做的菜很好吃，真的。」婁曉娥難得慌亂了一下，即使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但寧海也看出來了。

他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是飯菜做的不合婁曉娥心意還是怎麼，在這四合院里，許大茂是個喜歡往外冒壞水的，專門損人利己。但是婁曉娥跟她的老公截然不同，是個一等一的好性子，雖然也稱不上賢良淑德，她性子喜歡急躁，加上直腸子，難免快人快語容易得罪人。

可寧海清楚，婁曉娥跟許大茂是兩種人，他們兩個人走不長久的。

這些話，寧海隱藏在心中沒有多說，但對婁曉娥多加照顧的地方，還是從許多小細節處看出來了。

如此示好體貼的舉動，更是讓婁曉娥有些坐立不安，她覺得自己對寧海是不是太過於苛刻了，人家對自己好，她也要不舒服，這可不是個好事。

「那個，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婁曉娥見寧海不說話了，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她有些事情要來找寧海詢問一番，才能夠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做。

某些事情，婁曉娥必須要問個清楚，她是有問題不願意熬過夜的那種人，能夠昨天晚上睡一晚再在今天來問就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今天不在寧海這裡將問題問個清楚明白，婁曉娥覺得自己就走不了了，還是乾脆將話挑明白問清楚再說。

「許大茂他，跟秦淮茹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你知道的吧？」婁曉娥一張嘴，就是個王炸。

她自己也知道問題問的很唐突，但是，她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夠惴惴不安的看著寧海，她怕自己一張嘴就是滿口道歉的話，這樣子剛才鼓起勇氣問的問題也白問了。

「曉娥姐，我託大叫你一句曉娥姐，我飯都沒吃完，你就來問這種問題，你覺得合適嗎？」寧海笑了笑，放下手裡的筷子，平靜的注視著她。

寧海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氣場，壓著婁曉娥，讓她猶豫中開口：「你說的對，可是這個問題，我實在是想了很久，我想的睡不著覺，如果我不弄清楚，這飯我也吃不下了。」

「曉娥姐，你也說了，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你不能拿他來打擾我吃飯，對嗎？」

寧海做了個手掌往下壓的動作，溫柔的安撫婁曉娥的情緒，她逐漸平靜下來，寧海說的話是對的，她不應該拿自己的問題來影響寧海用餐。

而且，現在婁曉娥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做了類似的事情，影響到了人家，可是她現在能做的事情又極其有限，她能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如果你想問我知道不知道，我吃完飯之後再告訴你，如果你不願意吃飯，那就現在出去吧，我還沒吃完。」寧海的語氣依舊溫和，聽起來他似乎沒動怒，而婁曉娥要麼接受他的安排，要麼就只能現在先出去了。

「那，那我還是繼續吃吧。」婁曉娥惴惴不安，她不想要在這時候出去，她這麼出出進進，萬一被其他人看到了，大半夜進出寧海的私人房間，這看了還不得被有心人傳出一百個傳言啊，還是帶顏色那種。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是最了不得的傳聞，婁曉娥不想再生出意外的風波來。

「好，曉娥姐多吃點兒，這道溜肉段我做的應該符合你口味，你如果不吃，我就給你夾菜了。」

寧海這麼一說，婁曉娥就沒有辦法了，對方都已經將話說的這麼明白了，自己再跟寧海說不吃也有些矯情，她便直接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吃。」

「恩，多吃點兒，曉娥姐你還是太瘦了。」寧海笑了笑，他這語氣就好像是站在弟弟的角度，勸說婁曉娥多吃一些般，至於其他的想法，寧海是半點兒沒有的，婁曉娥頂多就是心中亂糟糟的，面上卻也能維持表面的鎮定。

看著眼前的婁曉娥，寧海沒有再說些什麼，他只將這當做尋常的一頓飯，婁曉娥的加入，也就是讓他吃飯的時候，多了幾句勸說，讓婁曉娥稍微多吃一些，不用在意身材的胖瘦。

婁曉娥在寧海給自己盛第二碗飯的時候，終於想到要謙讓一下：「我太胖了，不能再吃了，再吃真的是要胖沒了。」

「曉娥姐，誰說過你胖了？而且你胖一點兒好看，我跟你說啊，這男人嘴上都喜歡說別人胖，但其實心中就喜歡你有肉感的樣子，抱起來才好呢。」寧海笑呵呵的，完全將自己放在了弟弟一般的位置上，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古怪，婁曉娥竟然不覺得他多油膩，反倒是覺得寧海說的話都是對自己發自內心的關懷。

這樣子一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拒絕寧海的話了，只是第二碗飯，她也是能吃的下的，就是覺得在寧海的面前吃這麼多，對自己來問問題的原意，已經越來越遠了。

望著婁曉娥的模樣，寧海倒是沒有在意，反正他嘴裡的迷魂湯是一碗接著一碗的給婁曉娥往下灌，通篇的花言巧語，讓婁曉娥沒喝酒，就已經醉了一半。

只是，婁曉娥好歹還記得自己來寧海這裡的目的，她在寧海勸說下吃了第二碗飯之後，死活護住碗，不讓再加了。

開什麼玩笑，來寧海家裡問問題，結果變成了蹭吃蹭喝，一蹭就是三碗飯，這說出去，先把人都笑掉大牙了，婁曉娥再怎樣，也是知道丟人的。

她不願意，寧海也不強迫她：「下次曉娥姐你有什麼想吃的，就跟我說，我正好也都是一個人吃飯。」

「姐就不跟你客氣了，這問題，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好，就是在想這事情，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問一下，如果你知道了什麼，一定要跟我說。」

婁曉娥最後見寧海還是不肯說實話，只能夠咬咬牙，直接問他，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婁曉娥放在心裡都快要憋出病了，結果好好吃了一餐飯之後，她好像也沒那麼心慌了，可還是要追求一個答案。

「曉娥姐，我說我不知道這事情，你會相信嗎？」寧海看著婁曉娥，似乎是篤定她的答案：「既然你早就認定我知道，現在你來，就是央求我，告訴你許大茂跟秦淮茹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這些事情我如何給你說，如果你回去跟許大茂鬧離婚，他會不會怪罪我？」

婁曉娥的心中一涼，是啊，寧海說的話，句句在理，她就是再無禮，也知道寧海說的話是事實，倘若以她的性子，真知道了許大茂跟秦淮茹外面有染，她是絕對不肯勉強過日子的，一定要回去就跟許大茂鬧離婚。

到時候，自己在寧海家的事情，就可能會被其他人鬧出來，到時候反倒攪和的寧海不得安寧，把他的名聲給敗壞了，這不就是把他害了的意思嗎？

婁曉娥清楚了寧海的話語，她自己反倒沉默了下來，因為深知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她反倒不好再繼續跟寧海追索答案了。

「所以我只能告訴曉娥姐，他們確實有關係，而且是你想的那種，但是如果你想要讓我告訴你更清楚的，只能等你離婚了之後，再來問我，而且必須得趁著沒人的時候。你也懂的，我不想被牽扯進你們兩人的事情里，曉娥姐，你可不能坑我啊。」

寧海將話說的明明白白，沒跟她繞彎子，直接說了自己也不想被牽扯進人家兩夫妻的事情，婁曉娥反倒是對寧海生出了好感，她也是這麼想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扛，她不想給寧海牽扯來不必要的麻煩，那違背了她的本意，原本她來找寧海，也不是想讓他倒霉。

何況人家寧海對自己客客氣氣，還招待她吃了一頓飯，有菜有肉，她卻給寧海帶來麻煩，許大茂如果找來了，院里人指不定還有風言風語傳些什麼。

「他們兩個人，確實有過那種來往？」想到許大茂對秦淮茹那些異常的舉動，婁曉娥的心中已經確定了。

寧海搖頭不語：「曉娥姐，您自己心中已經有數了，如果不是你對他有了懷疑，你又何必來問我這些話呢？」

婁曉娥沉默著低下頭，不再說話，她也清楚自己的想法，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無法面對這些事情。

畢竟，許大茂跟秦淮茹如果有了什麼，婁曉娥都想不好，她要怎麼去回家面對許大茂，她名義上的丈夫。

這位名義上的丈夫雖然這些年來對婁曉娥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她知道許大茂心中嫌棄自己生不齣兒子，嫌棄自己沒有給他家傳宗接代，又嫌棄自己家的成分不好，比不上他家的貧窮，可是她也儘力在操持這個家，更沒有過這方面的怨言。

婁曉娥是一心想要將兩人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在秦淮茹出現之後，許大茂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得越來越不耐煩，她感覺到了這點不同，這才會來找寧海詢問個究竟。

因為寧海過去的名聲一直都很好，這次也是她自己主動來找寧海詢問的，她清楚，寧海不是那種會胡亂說話的人，而且，即使是到了現在，寧海也是一直都保持著謹慎而純粹的態度，並沒有胡亂詆毀許大茂。

如此說起來，其實婁曉娥更加願意相信寧海的話，所以當她再次跟寧海確認，許大茂跟秦淮茹之間怕是早就有了一些隱秘的關係。

只有自己還像是一個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對於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這個答案再次刺激到了婁曉娥的心靈，讓她感受到了痛苦，而這一切，都是源於許大茂跟秦淮茹之間扭曲的關係。

她擔憂自己的痛苦會給寧海帶來不好的感受，淚眼婆娑間還不忘記看向寧海：「對不起，小海，姐把你這裡弄髒了。」

「這有什麼關係，我給你拿了一條幹凈的新毛巾，你先洗洗臉，緩和一下心情。」寧海早就已經拿好了熱毛巾，這點照顧人的基本操作他還是會的，何況婁曉娥一直都保持著冷靜，就算是情緒崩潰的時候，她也想著不要影響到自己。

這一點上，不說超過九十九的人，但起碼，能夠做到她這樣的女人，在這時代，已經是少之又少。

「絕大部分的人，在知道自己的伴侶早已經偷偷背叛了自己，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的時候，反應只會比曉娥姐更大，曉娥姐已經是我見過的極少數能夠有著冷靜的女人，已經很棒了。」寧海對婁曉娥勸解道，他的話語給了婁曉娥些許安慰。

之前婁曉娥確實是覺得自己這樣子當著寧海的面痛哭流涕，過於丟面子，可是她一時之間真的是無法做到情緒自控，所以她只能夠希望自己沒有給寧海帶去太大的困擾。

現在，寧海安慰她的話，很有效的打消了婁曉娥的顧慮，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真的有寧海說的那麼好嗎？

「小海，我回去之後，應該怎麼做？」不知不覺之間，婁曉娥對於寧海產生了一些依賴感，這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一點兒的弟弟，在這方面的見解，似乎比自己還要成熟的多。

寧海將手中準備好的熱毛巾遞給婁曉娥：「曉娥姐，在說這些話之前，我建議你先洗把臉，把心情平復好了，我現在去給你泡一碗蜂蜜水，你感覺舒服了，我們再聊天，好不？今夜還很長呢，曉娥姐，不著急回去的話，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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