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不想選秀
「各位好，想必我也不用多介紹自己，即使是新人也應該在之前的娛樂新聞頭版里都認識我了。對，我就是那個抄襲了知名歌手的作品，並且死不承認的那個練習生許賀。」
略顯簡陋的休息室里，一場練習生選拔面試進行到了尾聲。
他們PK唱功，比賽跳舞，展示自己的特長，優點，以及就像所有練習生選拔那樣，表明自己多麼的優秀，多麼值得被選擇。
然後他們中間只有一個人，才有機會獲得名額，參加比賽，能出道成為全民偶像。
所以競爭相當激烈。
眼下，只剩下最後幾個練習生尚未考核。
然後就在其他練習生們震驚的目光中，倒數入場的許賀繼續道：
「不僅如此，報道上也還說了我的抄襲不是第一次了。我之前還抄了好多其他的歌曲，只是手段隱蔽又或者尚未發表，這才沒有扒出來。」
「以為這就完了？不，我還可以分享給大家，媒體前兩天發了一篇實錘我不止抄襲，還各種各種渣的報道，精彩的要死，大家可以多多關注。」
「哎呀，不用這麼驚訝的樣子。我不是早就說過么，你們看到的並不是事情全部，所以剩下的才叫精彩呢。」
絕了，真的絕了。
在場的練習生敢保證，這個許賀本來進來的時候，大家也覺得他好像還是人模狗樣的。
沒有報道上那麼不堪。
沒想到...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精彩？
這是可以說的嗎？
反正他們聽的，皮都展開了。
這傢伙，放在任何一篇娛樂文里都是，絕對有資格當個反派的吧？
要不是層級太低，絕對也是大boss級別那種。
而對面的面試官也是，一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邊忍不住有好奇道：「我只看了第一波報道，你說的那個新的…」
他都有些止不住身子往前挪了一下。
「當然啊，這報道可紅了，隨便搜搜就有。」
但只要他想聽，許賀就自然不會吝嗇。他一邊故作神秘地用手立起來，一邊繼續大聲：「比如說說我拿著粉絲的錢談戀愛，交了七八任女朋友的。我知道這聽起來不夠刺激，在練習生里都不算多的，我也沒有孩子，對不對？」
這話說的，搞得現場的練習生一陣不安。
好在許賀並沒有繼續深究，而是道：
「但是報道上可是寫了，我都是腳踏兩三條船的狀態。就是，時間管理大師你知道吧？」
「而且還有呢，我還被拍到欺負場工這種基層從業者，這事有多惡劣不用說吧？」
「更絕的是據各大報道不完全統計：我，不但被包養過，而且富婆快樂球你們見過嗎？據說我都見過！還不止一個！同一個時間的那種！」
他似乎還能羅列一大堆事情，但現場的練習生嘴都已經長得大的不行。
不是，這是來選秀，還是來比爛的？
而且...
雖然聽起來話裡有話，但有必要麼？
這麼反覆強調自己的新聞，意思是不一定屬實，但無論怎麼樣：
越強調，越沒有希望做偶像吧？
因為如果你是個知名偶像，出事了有粉絲給你洗，有公司幫忙公關，有資本過來掩蓋，可你許賀...雖然也不是普通練習生，但也絕對不是什麼人物好吧？
誰會在乎這些呢，何況不都已經有錘了么…
難道還希望，面試官同情你？
果然，這會面試官一聲就輕嘆：「好，我知道了，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裡吧。」
他經驗豐富，所以很明白：
無論接下來說什麼，許賀估計都會是一個態度，因為看起來這傢伙就差把「我不想去選秀」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好，謝謝。」
許賀也一聲輕嘆，有些遺憾：
他還沒有說到最精彩的，就是自己喜歡吃老壇酸菜配雙會火腿腸的事情呢。
但他也沒有多留。
起身，直接就走了，又是驚得眾練習生一愣：不是，這麼不尊重面試官，還是徹底自暴自棄？
他們想不出為什麼。
但他們更想不到的是，半個小時后...
「大家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各位都很優秀，所以我最終的選擇也有了...」
然後，面試官整理整理材料，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點頭笑道：
「那就是，許賀！」
...
留下來的練習生先是一愣，然後瞬間炸鍋，甚至有人情緒過於激動：
「什麼啊？」
「憑什麼是許賀？」
「所以這是潛規則，還是內定？」
無論是什麼，許賀和面試官這邊都是過來羞辱他們的吧？意思是，即便是許賀這麼爛的他們也要，而不是要這些練習生？
屋子裡吵作一團。
然而，面試官本人卻並沒有什麼別的情緒——無論是許賀的提前離場，還是學員們的反應。
他甚至愈發淡定，反而看起了手裡的資料：
「許賀，二十二歲，資料很簡單。」
「倒也不是說這裡全都是孤兒，只是這裡有父親生下來孩子不久后就跑了，丟下個孩子整天喊著什麼藍銀纏繞的。」
「有帶著小妹妹出門逛廟會，結果買了串糖葫蘆之後，就對著人家表演魔術的大喊大叫的。」
「也有從小就父母失蹤，剛高中畢業，就想著要去什麼卡塞爾學院的...」
「所以本來還覺得成長在這樣奇葩的環境里，許賀沒有長歪也是不錯了，還順利上了個京城柳葉演藝學院。雖然有點野雞，但好歹也是上大學了，並且大學期間就開始創作，畢業了就有簽約。」
「但可惜，這些都是假象。因為他在不久之前被扒出抄襲，之後就是一堆醜聞...」
「走投無路的他，碰上籤約的公司又瀕臨倒閉。無力支付違約金又不想跟公司一起雪藏的許賀，動用最後一點關係成為了練習生，估計他這麼做是，意在爭取那個選秀名額來脫離公司合約...」
看到這裡，就已經是前情提要了。
所以面試官才不信，許賀真的不想選秀了——前陣子還努力掙扎，現在自暴自棄？
他這肯定是看穿了自己的企圖。
不愧是上過那麼大新聞的藝人，都不簡單啊。
可惜了，如果沒有那些醜聞…
沒有醜聞，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合適的人選啊！
所以想到這裡，面試官終於抬起頭，沖眾人笑道：「是不是覺得很不服氣？」
「...」眾人安靜下來，沒說話。
但眼睛里無聲地贊同。
面試官這才繼續笑了笑，道：「你們不會以為公司都要倒閉了，你們這些還賣不出去的練習生里，真的會有優秀到我們看得上的么？好苗子，早就賣掉了。」
如此扎心的一段話，讓很多練習生瞬間有點脖子通紅。
但又很快頹然，因為這確實是事實。
可是…
再怎麼樣也比選個一身黑料的人去選秀好吧？
那邊，面試官看著，也有些好笑：「以及你們是不是有點看不上許賀？」
「覺得他現在已經廢了，什麼作用都沒有？」
「我告訴你們，有些人看起來廢了，但只要放在了合適的位置，依舊有巨大的價值的...」
...
面試官並沒有最後點透，因為其實也用不了多久，等節目播出的時候，聰明的練習生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為什麼——並且由於這次有著天價違約金，相信這些人也不會蠢到說出去。
事情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面試官就是要來選一個廢柴的。
越廢越好。
因為之前也說了，這家公司即將倒閉。
能賣的都賣了，不能賣的，像今天這個選秀名額——每年選秀節目雖然是擇優錄取，但是華國政策為了鼓勵中小型娛樂公司創業，每年選秀節目都有百分之30的名額，是隨機分給所有娛樂公司的。
這家公司今年就分到一個，也只能分配給自己公司的藝人。而且為了預防其他公司的人臨時進來搶名額，這個選擇範圍的名單是抽籤時候的名單。
所以，確實很難鑽空子。
但有時候，看似賣不出去，實則也可交易。
兜兜轉轉，最後大公司太陽娛樂拿到了這個名額：當然政策不可能更改，他們不可能臨時搞事情，所以依舊是要在現在剩下的練習生里選。
但這時候他們來選人，自然不是那麼好心。
選個厲害的對手出來。
而是這個選出來的練習生，最好唱跳都不咋的，屆時作為參賽者，去在第一期海選的時候去給大公司的學員們作保障。
也就是自己擺爛，然後pk太陽娛樂自己人…
來保住大公司學員晉級。
並且為了防止練習生反悔，還都會暗中調查被選中的練習生的黑歷史作保障，越黑越好——之後如果練習生不聽話，大公司就可以把黑歷史炒作起來，倒逼練習生就範。
因此選擇標準其實就是…
誰爛，誰黑歷史好把握，就選誰。
所以幾乎所有人方向都錯了。
這些練習生還真以為太陽娛樂是來當救世主的啊，人家一線公司可不缺練習生，尤其是這種被選剩下來的。哪怕多努力表演，他們也看不上眼。
這裡面，只有許賀，當場擺爛。
然後果斷被選中。
不愧是老油條啊，瞬間t到面試官的目的...嗎？
據當事人描述，好像並不是的。
「我本來還以為擺爛就直接能把我淘汰掉的，但我剛才才反應過來，我這麼不想參加選秀，這麼擺爛…好像反倒正中他們下懷了。」
公交車上許賀看著窗外。
拿著手機頗為無語的他，通話也稍作停頓：
這可能是他穿越過來這一個多月，聽到的最蛋疼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