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雷子瀅

這個世界的各種武器，都是由煉器師鍛造而來，罕有天地造化形成的。喚雷鞭之形是由一位已飛升的大能鑄造，而本身材質取自南境落雷海中一隻吸滿了天地靈氣已臻化境的青角牛蟒。鞭子製成后，該煉器師就連同這鞭子一起渡了八十一道劫雷。煉器師因此飛升成仙，已入仙界。而此鞭被劫雷滌去了全身雜質，又吸收了劫雷的威壓和靈氣，成了修真界里榜上有名的法寶。

雷子湑尚年幼時，就聽說這鞭子是喚雷城第四代城主的本命法器，四代城主隕落之後，喚雷鞭拒絕認任何人為主，雷家人無法，只好將它放置在喚雷宮中央的宮殿里嚴密保管。喚雷鞭自此成了鎮城之寶，在這動蕩的幾百年裡一直默默守護著喚雷城。

然而這麼一個天地至寶，就在今天被梧庭收為法器了。

離開了麟趾宮，梧庭把鞭子在自己腰上繞了三圈。銀白色的鞭子和她身上的白衣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一條白中綴紫的腰帶。

雷子湑看她這麼隨意地對待這珍貴的寶物，心裡十分嘔血，忍不住道：「梧庭，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喚雷鞭。」

「那當然！」梧庭開心地眉眼都飛揚起來，「這是師父送我的禮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雷子湑一愣。

梧庭的喜悅之情都被她寫在臉上了。上輩子她因為性格剛烈，在外人眼中就是個囂張跋扈的惡女，因此人緣很差，除了自己的老師，沒人送過禮物給她。每當看見別人收到禮物，不管那是精美的奢侈品，還是簡陋的手作品，她都十分艷羨。可梧庭本身是個倔驢，哪怕委屈地躲在角落裡偷偷抹眼淚，在人前也要表現出不屑一顧、毫不在意的模樣。

好像這樣做，她就能真的不在乎一樣。

她笑得那般燦爛，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甜蜜的氣息，比城外果林里成熟的仙果都甜美。慕闕銘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抓住樂得找不到北的梧庭，在她柔軟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柔聲道：「以你現在的修為還不能發揮出喚雷鞭的全部威能，別得意忘形，小心被別的豺狼虎豹盯上了。」

梧庭難得沒有和他頂嘴，點了點頭。眉眼還是彎彎的，又漂亮又乖巧。

慕闕銘心內暗嘆一聲，只道這孩子雖然變得血性了，但是內在還是這麼單純。他原沒有要把喚雷鞭送她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萬器同宗」的天賦。如果不能駕馭喚雷鞭，那就物歸原主；如果能駕馭，那這鞭子給她就是了。沒想到梧庭直接就把喚雷鞭看作了師父送的禮物，還高興成這副模樣。

慕闕銘那顆冷硬了不知多少載的心，居然因此軟化了下來。不可否認，他喜歡梧庭這幅模樣，喜歡得讓他恨不得把這三界里所有珍貴的寶物都拿到她面前來，只為讓這樣可愛的表情能在梧庭臉上停留得更久。

從前那樣忽視她，真是錯過了好大一個寶貝。慕闕銘想著，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不自知的溫柔來。

而雷子湑見了梧庭燦爛的笑顏，心裡忍不住湧起了酸水。

梧庭跟他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鮮有這樣熱烈的情緒表達。喚雷鞭明明是他雷子湑送出去的，梧庭憑什麼對魔尊笑得這麼開心？

三人各懷心思，一路走到了花園。時值深秋，花園裡只種了些素雅的菊，點綴在常青草木下，清冷卻別有一番風情。正如池邊亭中坐著的女子，黛眉如遠山，雙瞳剪秋水，硃唇皓齒，淡雅如菊。

雷子湑一見她，剛剛心裡那點不滿就被拋之腦後了。他快步走過去，嘴中喊道：「琳兒！你病體還未好，怎麼出來了？這裡冷，小心別被風吹倒了。」

「子湑哥哥。」上官琳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透著點虛弱，「子瀅看我在屋裡太悶了，就拉我出來散散心。我不冷，你看，我穿得可厚了。」

她身旁站著的少女穿著一身張揚明艷的紅裙，長發用一根紅繩紮成一個馬尾，圓圓的貓瞳十分靈巧可愛。她對雷子湑嬌嗔道：「哥！我知道琳姐姐身體不好，所以我把我的大氅給她披上了！我有注意不讓琳姐姐受涼的！」

「好好好，哥哥沒有責怪你。」雷子湑萬般無奈地在雷子瀅圓潤的鼻頭上颳了一下，他一向對自己的妹妹沒有轍。

「子湑哥哥，這麼一早，你去哪兒了？」上官琳好奇地問道。

「啊。」雷子湑面色古怪，讓開了些許，只露出了身後的慕闕銘，道：「這是無妄魔尊，剛剛魔尊和我商量了些事。」

「什麼？魔尊？」不等上官琳作出反應，雷子瀅便先一步驚呼出聲，一雙貓瞳里寫滿了崇拜，「魔尊出關了？」

面對少女熱烈的眼神，慕闕銘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將梧庭拉到了自己身後。他對雷子瀅略微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雷子湑抱歉道：「失禮了，我妹妹一向比較……活潑。」

「無妨，小孩子么，活潑點才可愛。」慕闕銘道。

「啊啊啊是魔尊啊！魔尊大人好帥啊！！」雷子瀅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從亭中跳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慕闕銘身前，仰起精緻的小臉，滿眼愛慕，「哇，魔尊好高啊，足足比我高了兩個頭呢！魔尊大人，您是什麼時候出關的呀？此次閉關，您修為又增進了多少？傳聞您已經有了仙尊的實力，那您怎麼還沒有飛升仙界呢？「

少女嘰嘰喳喳地說著，好似枝頭跳躍的小鳥。雷子湑十分無奈，但見慕闕銘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便隨雷子瀅去了。上官琳只有一開始驚訝了一下，現在已經可以泰然處之，強大的心理素質可見一斑。

「子瀅原來這麼崇拜魔尊嗎？」上官琳笑道，「好久沒見到她這麼高興了。」

「子瀅慕強，而魔尊是頂尖強者，子瀅自然崇拜他。」雷子湑搖搖頭。

上官琳忽然失落起來，「我只是一介凡人……子瀅平日里見我，其實心裡是不大歡喜的吧？」

「說什麼呢？」雷子湑急道，「凡人怎麼了？你只是還未步入修鍊的大道。子瀅是真心喜歡你，你平日里感受不到么？子瀅是真心把你看作為她的姐姐啊！」

「那……子湑哥哥你呢？」上官琳眼含秋波，含情脈脈道。

「我……」

雷子湑還未回答，就被雷子瀅的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和上官琳同時回頭望去，只見雷子瀅用手指著慕闕銘身後的某人，一張精緻的漂亮臉蛋扭曲起來，眼睛里閃爍著灼灼的恨意：「慕梧庭，你這妖女！可算讓我找著你了！」

慕闕銘微嘆一口氣，側身讓開，露出身後的梧庭。

梧庭其實在一旁觀察很久了，但雷子湑和慕闕銘都有意藏著她，她此刻心情好，便歇了找事的心思。慕闕銘把她拉到身後，她也就乖乖地遵從了。瞧了半天，雷子湑和上官琳膩膩歪歪地好似在演瓊瑤劇，雷子瀅咋咋唬唬地好似一隻母雞，本以為很快就能結束，誰知雷子瀅這小辣妹非要繞著慕闕銘轉圈圈，美名其曰「瞻仰魔尊的風姿」。這一瞻仰，她就看到了梧庭。

雷子瀅因為上官琳中毒一事而對梧庭深惡痛絕，她用飽含怒火的目光上下掃了梧庭一眼，隨即就發現了梧庭腰間的鞭子，臉色大變：「慕梧庭！喚雷鞭怎麼在你身上？你這妖女，不僅殘害無辜，還做起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來了嗎？」

梧庭一下子火了，她最不能忍的就是別人朝她身上潑污水。她冷冷道：「關你屁事？這是師父送我的！」

「魔尊送你的？怎麼可能？魔尊一向不喜歡你！不然也不會把你扔在喚雷城幾十年不管不問！說！這是不是你偷來的？哥！」雷子瀅咬牙切齒地回頭喊雷子湑，「你快過來！慕梧庭這妖女偷了我雷家的鎮城之寶！」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就連慕闕銘都面色微變。梧庭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她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我是小偷試試？」

「偷雞摸狗的竊賊！殘害無辜的殺人兇手！我呸！」雷子瀅罵道，「當初我哥就不該收留你！就該把你扔在城外，在苦冬的風雪裡凍死！這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梧庭怒不可遏，解下了腰間的鞭子扔給慕闕銘，自己上前一步，把拳頭捏得咔咔作響。雷子湑暗叫一聲不好，正要上前阻攔，上官琳卻忽然咳嗽了起來，原本還算紅潤的面色也迅速蒼白了下去。「子湑哥哥……」上官琳害怕地抖作一團。雷子湑無法，只好回頭照顧她，這樣一來，他自然也就分身乏術，無法去阻止梧庭和雷子瀅之間的糾紛。

「你這小妮子！姐姐我今天就教教你怎麼說話！」

那廂，梧庭厲喝一聲，腳下一點便縱身跳起，修長有力的右腿就好似硬鞭一般，以潮鳴電掣的氣勢狠狠踢向雷子瀅脆弱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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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動車上干正事太難了，看了兩頁論文我就頭暈眼花，最後只好閉目養神睡過了全程……突然之間更加佩服鍾南山院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