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深幾許
之後兩人沿著水塘邊走了大半圈,一路無言,在經過幾棵柳樹的時候,劉若惜停下了腳步,站在柳樹下看著平靜的水面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逍遙也跟著停下步伐,站在距離劉若惜一步之遙的左側後方,雖然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但慕逍遙知道她不打算說,自個暫時也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所以還不如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一陣微風吹過,柳樹的枝條隨風飄舞,已經開始泛黃了的柳葉飄落在水面之上,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在這夏末初秋的季節里,臨近黃昏的晚風裡已經帶有了些許涼意。
慕逍遙環顧四周已經看不到什麼人影了,再看著眼前的劉若惜,上身穿著一件白色運動短t恤,下身是七分牛仔褲還有一雙白色高幫帆布鞋。
冷風拂過之後,劉若惜不禁雙手抱胸,來回搓了幾下自己的胳膊,幾縷俏皮的髮絲在風中給那掛滿黃葉的柳枝伴著舞,慕逍遙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特殊能力的女孩,不知道為何竟然感受到了一些楚楚可憐,可在這柔弱中又帶著一股強烈到讓人覺得自愧不如的倔強和不屈,慕逍遙看得有些呆了,心裡十分好奇眼前的人,心裡究竟裝著什麼樣的秘密。
劉若惜回過身子,看了眼正傻看著自己慕逍遙,淡淡地說了句:「走吧。」然後沒等慕逍遙回應,便低著頭跟慕逍遙擦肩而過往回走去,臉上悄悄泛起了些許紅暈,又很快消逝下去。
慕逍遙回過神來,轉過身子立馬跟了上去,可沒走幾步就聽到了一陣「啊。。。嗚嗚。。。嗚嗚」的低吟聲。
慕逍遙停下腳步尋聲望去,可並沒有看到什麼人,走在前面的劉若惜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好奇的看著慕逍遙。
「你也聽到了?」慕逍遙見劉若惜看著自己,往前小跑幾步走到劉若惜跟前問道。
「嗯!」劉若惜點了點頭回應道。
「那去看看吧?聽聲音感覺挺痛苦可憐的樣子。」慕逍遙徵求劉若惜的意見。
「好!」
然後兩人一起向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去,沒走多遠,便在前方水塘邊的一處草堆後面發現了一隻灰色的哈士奇,只見這隻哈士奇爬在地上,後腿被一個黑色鐵夾子夾住了,正不停的嗚咽著向前爬著。
而在這隻哈士奇的身邊,正圍著三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其中一個男孩嘴裡念念有詞「你這隻蠢貨,讓你站住你還跑,看我不踹你一腳還不知道我小馬哥的厲害!」說罷就往那隻哈士奇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
「啊嗚。。。嗚嗚。。。」哈士奇疼得仰起頭驚叫一聲,然後繼續低著頭一邊呻吟一邊拖著被鐵夾子夾住的左後腿向前爬去。
「就是,跑呀,你倒是繼續跑呀,你家樂樂都保護不了你了。」邊上的另一個小男孩跟著說道。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慕逍遙看不下去了,連忙跑上前去制止道。
三個小男孩看著突然出現的慕逍遙和劉若惜,表現得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後退了幾步,聚在一起在一旁盯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慕逍遙瞪了兩眼邊上的三人,然後站在這隻哈士奇的邊上,一隻手舉起試著靠近它的腦袋,緩緩蹲下身子,這隻哈士奇似乎也知道了眼前的兩人並沒有什麼惡意,雖然有些不情願的搖晃著腦袋躲了幾下,但還是趴在地上不動,讓慕逍遙摸了摸它的腦袋。
慕逍遙見哈士奇安靜了下來,這才開始檢查起了夾在它後腿上的鐵夾子,慕逍遙低頭思忖了一番,然後直接脫掉了自己的上衣,摺疊幾下蓋在夾子上,接著雙手隔著厚實的衣服握住夾子,倒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鐵夾子固定在地上,雙手往兩側用力慢慢的將夾子扳開來。
躺在的地上的哈士奇疼得大聲呻吟著,身子卻忍著沒有動彈絲毫,配合慕逍遙將夾子取了下來。
夾子被取下來后,慕逍遙看著這隻哈士奇後腿上那深可見骨傷口,上面血跡斑斑的樣子,不由地怒火中燒,抬頭看向了邊上站著的三個小孩。
三人看到慕逍遙一臉生氣的看向自己,先前踹哈士奇的那個小男孩壯著膽子喊了句:「看什麼?它是不詳之物,變成這樣也是活該。」
「小屁孩,你再說一遍?」慕逍遙聽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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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子,就想走上去跟三人好好理論一番,卻被劉若惜拉住了胳膊。「算了,別衝動他們還是小孩。」
慕逍遙只好站在原地,又使勁的瞪了三人一眼,哼了一聲「我才不跟一群小屁孩一般見識。」劉若惜見狀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玻璃小瓶子,對著慕逍遙說道:「給它上點葯,止血加快癒合傷口的。」
慕逍遙愣了一下「你還隨身攜帶這玩意兒?」
劉若惜沒有回答,只是白了慕逍遙一眼,將瓶子遞給了他,慕逍遙接過瓶子,蹲下身子揭開瓶蓋,再次摸了摸哈士奇的腦袋,嘴裡說著:「乖,不動,上了葯很快就好了。」一邊安撫著它,一邊將瓶子一抖一抖的倒出了部分白色粉末狀的藥物,均勻的灑在了它的傷口上。
上好葯后,慕逍遙蹲在地上回過頭將手裡的小瓶子遞給了劉若惜,然後就想繼續安撫下躺在地上的哈士奇,思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可是手剛要碰到它的身上,它卻扭過腦袋躲過慕逍遙的手,緊接著站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慕逍遙,又一瘸一拐的拖著傷腿,吃力的向前走去。
「不許走,再走小心我踹飛你。」先前踹過它的小男孩再次心有不甘的喊道。
「你們三個傢伙,不許動,再動我就揍你們。」慕逍遙有些怒不可揭的對著三人威脅道。
「走吧!天快黑了,我們跟著它找到它主人就回去吧。」劉若惜對著一旁怒氣沖沖的說完,便跟著那隻哈士奇走去。
慕逍遙見狀只好趕緊跟著劉若惜追了上去,路過三個小男孩邊上時,光著膀子將弄髒的衣服一手搭在肩膀,一手握拳跟三人比劃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且哼了一聲以示恐嚇。
跟著那隻受傷的哈士奇慢慢地走了二十多分鐘,慕逍遙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往村裡走的路,這會已經出了村子,快靠近後山了,想起先前下午老人說過的話,抬頭看了眼快要消失在地平線盡頭的太陽,正猶豫要不要叫劉若惜先回去的時候,前面一個看著大概七八歲樣子的小男孩迎面跑了過來。
「天天!你來啦。」小男孩一臉高興地跑向那隻哈士奇,哈士奇見到小男孩后也是加快了幾分步伐,一瘸一拐的跑向小男孩,然後親昵地用頭蹭著小男孩的雙手。
「天天,你的後腿怎麼受傷了?疼么?」小男孩發現哈士奇的後腿受傷后,著急的說道「來,這是剛才村裡好心的老爺爺給我的餅子,我特意給你留的,快吃,快吃。」說罷就把手裡的餅子就往它的嘴裡塞。
而受傷的哈士奇卻是「嗚嗚,嗚嗚」的叫著,一邊擺頭一邊把餅子推回給小男孩,怎麼也不肯吃。
「唉,天天,你要再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啊,這會天氣有點冷了,你還是吃了餅子,趕緊回去幫奶奶看家吧,記得回去的時候避開小馬哥他們,不然又要吃苦頭了,他們總是愛逮著機會就欺負我們。」小男孩再次對著哈士奇說道。
慕逍遙看著眼前穿著小男孩,身上一件短袖上已經有了好幾個明顯的補丁,一條灰色的工裝褲也是有壞了幾處口子,一雙膠鞋也是明顯的脫了膠。
「小朋友,這是你家的狗么?」慕逍遙看著這幕,忍著內心的觸動開口問道。
小男孩這才注意到正走向自己的慕逍遙劉若惜兩人,小男孩先是表現出有些害怕的樣子,但看著兩人又不像有什麼惡意,便好奇的開口問道:「大哥哥,你們是跟著天天一起過來的么?你們知道它是怎麼受傷的么?」
「原來它叫天天啊,它的腿被夾子夾住了,是我幫它解開的。」慕逍遙回答道。
「太好了,真是謝謝大哥哥跟小姐姐了,你們真是好人,大家都欺負我們,就你們還幫我。」小男孩聽到慕逍遙的話后特別開心的說著。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天快黑了,你怎麼還不回家?你的爸爸媽媽呢?」劉若惜走到了哈士奇和小男孩邊上蹲下身子問道。
「小姐姐,我叫鄭喜樂,你叫我樂樂就好了,我們還是先不說這個了吧,你們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把這塊餅子給我奶奶送去吧,她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小男孩聽到劉若惜的問題后,先是漏出了一副悲傷的表情,然後迅速恢復神色,有些難為情的請求到。
「你為什麼不自己親自給奶奶送回去呢?」劉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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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小男孩的話不禁心裡一沉,臉上有些難過的樣子。
「我還有些活沒幹完,等奶奶吃完餅子,我就差不多可以幹完活回家了,我們家不遠,就前面村尾處,最靠近後山的那間屋子就是。」小男孩解釋著。
「好吧。」劉若惜低沉著腦袋,略微思量了下,便答應了下來,然後接過小男孩手裡的那塊餅,站起身子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看了一眼慕逍遙,向著小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謝謝姐姐,天天你也跟著他們一塊回去吧!」小男孩感謝完劉若惜,然後轉身摸了幾下趴在地上的哈士奇的腦袋繼續說道,說完哈士奇便起身跟著劉若惜走去。
慕逍遙看著眼前的這幕,內心感動之餘,對這隻哈士奇這麼通人性的出奇表現又是讚歎了幾分,不禁仔細多看了它兩眼,仔細一看之下,慕逍遙突然又覺得這隻哈士奇好像又哪裡有些不一樣,看著它的眼睛,突然就像是被什麼當作獵物盯上了一樣。
慕逍遙突然想到了什麼,跟小男孩道了一聲別,然後追上了劉若惜。
「你猜對了,它不是什麼狗,是狼,還是一隻野狼。」劉若惜見慕逍遙追上來,似乎猜到了慕逍遙想說什麼,還未等慕逍遙說什麼,便提前開口說道。
慕逍遙一愣,剛想再說點什麼,只聽劉若惜再次開口說道:「放心吧,沒事。」便不再說什麼了,兩人一狼,一前一後的向著小男孩家走去。
還未到小男孩家門口,便遠遠看到了一個佝僂著身子,衣著十分樸素的老太太站在門口張望著,老太太也看到了慕逍遙跟劉若惜,同時也注意到了他們身邊的那隻叫天天的「狗」。
「老奶奶,請問你是鄭喜樂的奶奶么?」慕逍遙見老人正蹣跚著向自己走來,連忙跑上去前扶住老人的手臂問道。
「是的,小夥子你是?我家樂樂在哪兒呢?」老太太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慕逍遙和劉若惜便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跟老人說了一遍,一遍說著一邊將老人扶回了屋裡,坐在了屋裡僅有的兩把椅子上,劉若惜陪坐在老人身邊,慕逍遙則站在一旁,而那隻叫天天的狼,則是直接躺在了門口,盯著屋外休息起來。
「不吃啦,還是留給樂樂吃吧,他也餓著呢。」老人看著劉若惜的手裡的餅子嘆了口氣說著,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
「唉,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有什麼吃的都捨不得自己吃,還老要留給我,人家的小孩在這個年紀都是上學快樂玩耍的時候,而我家樂樂卻要從小承擔這麼多,沒有朋友,沒有玩具,沒有完整的家,這讓我這當奶奶的多麼。。。。。。」老人突然捂住了臉,泣不成聲。
慕逍遙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一旁的劉若惜也是淚水盈眶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同時用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老人的後背。
「我這當奶奶的,要照顧家裡大小,要謀生糊口,唉,平時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去關心孩子呢,孩子想要的,什麼也給不了,我一直想要送給孩子一份生日禮物,過兩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但孩子的心事從來不跟我說,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我想你們年輕人見多識廣,肯定比我這老太婆更懂得孩子的心思,村裡有間專門跟外通商的店鋪,能不能幫我把這銀鐲子拿到那兒去賣了,然後代我給孩子選一件禮物呢。」老人擦了下臉上的淚水,然後雙手握著劉若惜的另一隻手哀求著。
慕逍遙見狀立馬拿出包里的錢包,卻被劉若惜瞪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阻止了他想給老人錢的行為。
「好的,奶奶,我們答應你,一定會幫您給樂樂選一件滿意的生日禮物的。」劉若惜嗚咽著答應,然後接過老人手裡的銀鐲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天色不早了,奶奶,我們就先走了,明天等我們去把東西賣了,選好了禮物再來找您。」劉若惜繼續說道。
「好,好,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家裡也沒什麼東西,實在不好意思,謝謝你們了。」老人聽說劉若惜要走,連忙起身想送兩人出門。
「奶奶,您腿腳不便,就別送了。」慕逍遙急忙上前將老人扶回椅子上坐著。
「那我就不送了,你們慢走!」
「奶奶,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