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想照顧你,可以嗎?
「敏賢,走,我們去茶水間沖咖啡,我告訴你我這個周末可慘了,又要帶小娃,又要教大娃做功課,氣得要吃減壓葯。」
說話的是敏賢公司的同事兼好友:星月。這個妥妥87后大媽。說話像機關槍般掃射著,並且是快准狠。與敏賢總是有聊不盡的話題。她倆最喜歡聊著聊著就莫名get倒了話題笑點,然後就大笑起來。她們聊得無非就是生活中雞毛蒜皮。都是同屬一個部門,十年工友情。
她們話題一樣,可性格不一樣。星月比較實際,哪裡有特價哪裡奔,帶娃,家務,樣樣在行。沒有過多打扮,樸素簡單。現實主義者。只要有她在,方圓一里都是她的天下,調節氣氛一流。
「你說,昨晚教我女兒一道數學題,題目是一隻青蛙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水裡划有20條腿,問有幾隻眼睛幾張嘴?」
「明明這道題要轉個彎,可女兒偏不會,愣是講了大半個晚上,你說起氣不,我教她,得要先把青蛙的數量算出來,好,你這樣說倒是會了,接著又不會做,真要你推她一步走一步,我這老母親的心情呀,支離破碎。」
「加油吧,慢慢熬,實在不行交你老公教,來個雙合混打也還不錯,哈哈。」敏賢來個玩笑。
「哎呀,你這人,欠扁。唉,聽你說周末去動物園,好玩嗎,我女兒也想去呢,早知道一起去。」
「我跟萱萱爸爸一起去的,你去不了,還是你們一家三口去吧,你,我還不知道,超級大宅女,到時候真叫你去,你又推託我了。」敏賢又繼續沒好氣地說。
「嗯,啊!你跟周信揚一起去的?他怎麼突然這麼好死願意帶你們去玩,該不會是想借錢吧?」
「不是,我們還挺愉快的,畢竟是萱萱爸爸,我們也不可能斷絕地那麼乾淨,維持好父母形象,讓孩子少受點傷害。」
「也是。那又是你一個人打點所有,辛苦你了,敏賢妹妹。」星月心疼地拍拍敏賢肩膀。
「那倒沒有,我…我感覺,他不太一樣了,自從車禍以後。這次去旅遊還什麼事都安排妥當,挺好的。」
「你看著我,劉敏賢,我怎麼覺得你說話時,眼裡透著光,你死了,你想跟你前夫複合?」
複合兩詞被這個機關槍說得特大聲。連敏賢都驚訝到。
「作死你,講那麼大聲,不是這樣的。」
「千萬別,你好不容易才從火坑裡出來,已經滿身傷夷。你還想往裡跳,姐妹,清醒吧。」
敏賢無奈地看著星月。想接話,確又不知如何回應。
「我是不可能跟周信揚複合的,就當是為了女兒,更不會。」
「棒棒!」星月挺起拇指,稱讚。
「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從早上開始上班心情很好一樣。」星月來個最後一擊。
「我…我,那有…走,回去幹活。今天超多事情忙死了。敏賢故意扯開話題,趁機溜了。
回到位置上的敏賢,也在很認真地想著星月的話,也試圖在整理自己的情緒,她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幾下,無果。
剛好這一幕被旁邊的八卦大男看見,男人中的八卦,就是他。他莫名地與敏賢對視后,就轉過了頭,顯然他也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看來,離婚的女人都不太正常,他想。
敏賢有點尷尬笑了笑。撥了撥凌亂的頭髮,然後又開始工作。
到了中午,大男突然從位置上升起來,跟大家說:「今晚我們聚餐吧,如何,大家高興高興。」
星月這個吃貨,顯然大聲回應:「我去!」
別的同事也有些起鬨說去。
大男來到一位女同事面前,小小聲地說:「小然,你去嗎,他們都說去,聚個餐,大家團建團建唄。」
「不好意思,今晚去不了,媽媽煲了湯,叫我一定要回去。」
大男非常失望地說:「啊姨的愛心湯,你去吧。」然後一個人的苦啦吧唧地在位置上。
這個大男,經常還想約辦公室上的女孩子,經常提議各種活動,藉機看有沒有機會認識女孩子,好給自己找個女朋友。小然,新來的,長得精緻漂亮,也成了最近他的目標。
旁邊的敏賢看著這一幕好笑地也對著大男說:「大男,我今晚要接女兒,不會去了。」
大男看見自己的女神小然不會去了,本想著自己大方一回買個單,顯示威風。現在也沒啥意義,剛好敏賢又說不去,藉機說「竟然人都不齊,這次就不搞團建了,哈,下次再會。」
「大男,你怎麼能這樣,我的還沒吃呢,不是說你請嗎?。」星月故意逗著大男。
「什麼,大家都是aa團建的。」大男迫不及待地說。這樣說,大家去的興緻也就大大減少了。
「啊,aa?無聊。不是你請嗎,大男。」星月又繼續不放過。
「對呀,大男,是時候顯示你的真正實力了。」敏賢也跟著插刀。
辦公室瞬間熱鬧了。
其他人也都起鬨了起來:「對呀。」
大男見狀況有點控制不住,請求星月跟敏賢兩位姑奶奶高抬貴手幫幫自己。
「竟然aa,算了,我也不去了,敏賢,你呢?」星月喊著
「我本來就不去。好吧,那就散會了。」敏賢說到。
眾人也漸漸沒了興緻。
看來星月跟敏賢還有大男平日里也沒少在辦公室「興風作浪」。
這頭,敏賢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家婆」。周信揚的母親打來。怎就突然在這個時候打過來,平日基本是晚上,等孫女放學後會偶爾視頻。
「喂,媽,有什麼事情嗎?」敏賢離婚後也並沒有改口,覺得有些牽絆並不會隨著離婚就能消失跆盡。
「剛才信揚的單位打電話給我,說那個不孝子自己辭工了,沒把我氣死,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問為什麼,他們叫我回去問自己兒子,真的什麼面子都被丟光了,丟光了。單位還叫我去找人收拾他的東西。怎麼能這樣,這個不孝子,是不是又惹什麼事情了?」這位老母親幾乎哭的語氣說著。
電話那頭,敏賢也氣得說不出話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能要了她的命。只要跟周信揚扯上事,絕對沒好事。她突然也覺得頭好痛。這個窩囊廢,心想。
周信揚的母親也是被兒子的種種氣得老喊著要斷絕母子關係,極少聯繫,都是敏賢做中間人,婚後是,離婚後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媽,您別擔心,可能是搞錯了,我打電話問周信揚,您身體還好著吧,我找個周末帶萱萱去看您。」
掛了電話后。敏賢馬上打電話給了周信揚。手也是抖的。
裴駿剛好在任聘一家工作室的攝影師,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家自己比較滿意的工作,老闆的理念也與他趨同,這讓他更加期待。看來這些天沒讓自己閑著,也總算是有些收穫。先打工存錢,養活自己,也能幫清一些敏賢生活上的開支,他滿心歡喜地簽著合同,想著一定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敏賢。誰知,電話那頭就來電了「敏賢」。
他歡喜接了電話「喂,敏賢,我…」
還是一樣沒來得及說,又被敏賢搶了過去說話。
「周信揚,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外面呢,我想告訴你…」
敏賢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剛好11點說:「有些很嚴重事情要找你,你必須馬上來找我,一個小時后,我工作地方的那片油菜花地見。」
「發生什麼事了嗎,好,到時候見。」
「聽著,千萬別遲到,一分也不能遲。」知道周信揚有喜歡遲到的習慣,這點必須強調。
聽著這麼著急的話語,裴駿自己也著急起來,生怕敏賢遇到什麼事。本想馬上趕去,可是這邊還需要現場拍攝一些作品,與老闆提前商議好的,反正還有一個小時,應該來得及。
裴駿掛了電話,就馬上開始拍攝,本來答應了老闆要去一個比較漂亮的外景拍攝作為最後的考核,但是顯然來不及,只能在攝影樓的棚子里拍了。本來大顯身手,現在只能將就。工作室老闆顯然對之前裴駿答應自己的沒有做到,有些不悅。
心想:又是一個吹水的。之前說得自己如何厲害。臨陣逃脫!
在棚子拍攝的裴駿,滿腦子在想著敏賢的話,來回猜想到底怎麼回事。本來就心不在焉的,加上老闆又故意左右刁難,讓裴駿很是受氣。
終於都拍完了,老闆顯然對這些在棚子里拍出來的作品不太滿意,雖然在棚子里拍攝,光線什麼的有所欠缺,但裴駿本來在攝影方面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後拍出來也比其他攝影師要強。老闆就勉為其難了准許考核最後結果。臨走前老闆對著裴駿說: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也很愛吹噓,以為自己很厲害,年輕人,務實點才有前途。
裴駿知道自己曾經說的並沒有兌現,很虧欠:「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教導,我會謹記於心。也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說完,看了看手錶,馬上奪門而出,叫了一輛車,可是快到目的地時候,發現路上塞車,只能下車跑起來了。
敏賢早就提早10鍾在油菜花地等著,她來回踱步,在想著如何說。她看見遠處跑來的周信揚。
周信揚氣喘噓噓笑著來到敏賢面前,停下,彎下腰,用雙手撐著膝蓋,深呼吸幾下。再起來,抬起手看著表,然後把手錶用手指著笑對敏賢說:「你看好險,還差2分鐘,11點58分,我趕到了。」
「周信揚,你到底在幹嘛,你媽今天打電話給我說,你把工辭掉了,是嗎?」
裴駿看見敏賢緊鎖眉頭,看來不是好事。
「你知道你媽打電話給我時都快要哭了,是單位打電話給她,她才知道的,你太讓她失望了,你為什麼辭工?你又闖什麼禍?」
「我不能回去工作。」裴駿當然不能回去,自己都不是周信揚,對周圍的人一點也不知道,連周信揚工作的地方都不知在哪了。怎麼回去。只好辭掉。但這話怎麼對敏賢說得出口,她怎麼會信自己不是周信揚。
「嚇(輕聲),你說什麼,什麼不能回去?」敏賢再一次逼問。
裴駿一時間無法回答,他沒想到辭工對於敏賢來說會掀起這種巨浪。
「好,你又不說話,每次都這樣,說呀,是不是欠賭債了,怕被發現了?還是又幹了什麼勾當?」
「都不是,沒發生什麼,我知道我以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但…」
「周信揚,你的人生已經很失敗了,很不負責任了,你從來都沒給過我們贍養費,也都算了,你連工都辭掉了,你以後吃什麼,你會做什麼?」
「你媽怎麼辦,是不是又要讓我來給你善後,萱萱呢,萬一我倒了,我想著或許你能幫我一點,你現在都在幹什麼?你能不能爭氣一點,讓我在親戚面前…」
每次當有一絲希望,最後總被無情扼殺掉,敏賢真以為前夫最近的表現長進了,結果沒變。敏賢真的絕望地無話可說要走,裴駿一把抓著她的手,沒想要放:「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眼神無比堅定看著敏賢。
「我想信你什麼,我認識你9年了,周信揚,從談戀愛,結婚,生子,再到離婚兩年,9年了,你已經向我承諾過多少次,跪的拜的都有,結果呢,你要我相信你什麼!我的一生已經被你毀了…」
裴駿抓著敏賢的手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他好心痛,彷彿他真的傷害過這個女人一樣。他跟這個女人一樣有著傷口。命運的悲慘。他太了解這種痛苦了。
「我怎麼會遇到你這種人,我上輩子一定是毀滅了整個銀河系。」嗚嗚,敏賢又一次哭了,哭得好傷心,她就像一個小孩,受了傷被抱在懷裡。她在感嘆她命怎麼這麼衰。
眼淚浸濕了裴駿的衣服,「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以後我想照顧你,照顧萱萱,可以嗎?。」
裴駿一直抱著敏賢,他試圖安慰敏賢,他知道,她只是把9年來的委屈傾盡而出。他開始懂得,上天讓他的靈魂來到這裡,是在拯救敏賢?不,應該是讓他找到自己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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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為什麼還不說出身份呢,讓人怪牙癢的。
裴駿為什麼會愛上敏賢,其實我在寫的時候也經常問自己,是同情?是心疼?其實肯定不是。愛情很純粹…總要想寫出來,但是後來又想,愛,不就是經過點滴的相處,一個表情,一句話,一個動作來建立的嗎?回看他們的第一次醫院相遇,我把它叫哭泣相遇:大大的雙眼皮眼睛在哭泣,很唯美,再到後面的醫院門前的擼貓記,到一系列的相處。已經在對方心裡種下種子了。眼淚就是讓他們的關係開始生根了。
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