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知子莫若母

裴駿想臨出差前見一面敏賢，就在當天臨放學前發簡訊給敏賢，想著讓他自己接萱萱放學。

只是一直在忙的敏賢壓根沒留意到微信留言，之前還拜託了媽媽去接萱萱。

裴駿在攝影室等待著時鐘一到就興沖沖跟老闆說：民哥，我今天要去接女兒放學，想要提早收工。」

「哦，原來你有個女兒啦，年輕人，女兒多大啦？」工作室老闆問到。

「7、8歲，那我先走了。

裴駿趁學校還沒放學就已在門外等待，沒多久他在人群里發現了萱萱並大聲喊到：「萱萱！」

萱萱一回頭，發現是爸爸，高興地跑過來，身手想要抱著裴駿。裴駿看見趕緊單腳屈膝半蹲迎接萱萱。裴駿喜歡當爸爸的感覺，覺得是他這輩子最溫馨的事。對於從小父母雙亡來說，他一直想要一個家。

「爸爸，你怎麼來接我了，我好高興，媽媽昨晚還跟我說你最近都沒空來接我呢？哼，媽媽就不想我見你。」都起小嘴可愛模樣，感覺太像媽媽了。裴駿摸摸萱萱的頭。

「媽媽其實並不是這樣想，不可以這樣想媽媽。媽媽全心全意都是為萱萱著想。」

「嗯，爸爸，我錯了。我想你跟媽媽可以重新在一起，我們三個人在一起。」

「好的，遵命！」裴駿也是一個十足的女兒奴。

「萱萱。」外婆突然喊著。

「外婆，今天爸爸來接我。」

「啊！，你媽媽沒提前跟我說，都怪你媽，做事永遠這樣，害我白跑一趟。」敏賢媽媽故意在前女婿面前來個下威，明面是罵自己女兒，實際是怪裴駿的突然出現想把孫女接走。

「萱萱，那你想跟誰走呢，你爸爸還是婆婆呢？」

裴駿連忙說：「當然跟外婆了，外婆那麼辛苦來接你，跟外婆回去，別讓外婆擔心。乖。」

「可是我想要跟爸爸回去」。萱萱小小聲的說著。同時委屈看著裴駿。

「萱萱，你應該也不想外婆辛苦走一趟，我是臨時跟你媽媽說來接你的，大概她應該沒有看到我的信息。我們下次再見。拜拜。」

然後又看著敏賢媽媽，點頭禮貌地說：啊姨，再見，慢走。」

外婆看形勢就馬上牽著萱萱的手趕緊走，邊說：「你還是別跟你爸，你跟著他只會叫外賣給你吃，外面的東西，吃壞小盆友。」

「外婆，爸爸會做飯給我吃的，炸蝦球，可好吃了。」

「瞎說，你爸會做飯？外賣的吧。」

「我還跟爸爸一起去買的蝦呢…」

漸行漸遠，萱萱還回過頭來看一眼裴駿。

「大男，我覺得你這個出口數據得重新提供給我，這個數稅局說有點問題。」

「好，沒問題。」

敏賢這才拿起手機看見周信揚的未接來電，且留言接萱萱的信息，心想完蛋了，媽媽同時接人，又該挨罵了。

她趕緊打電話給周信揚：「喂，剛才在忙呢，沒看手機，我想跟你說我媽去接人了，你不需要去，我怕你把人接走了，我媽會看不到人，擔心。」

「嗯，我明白，啊姨已經接走萱萱了。」

裴駿接著又說：「敏賢，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幾天…」本想繼續說的話又停止了。

「好，一路順風，星期六見！」

裴駿聽到回應，連忙回答：「好！」

兩人掛電話后，裴駿說了聲：「ye!」

晚餐時，媽媽跟敏賢提到：你女兒說他爸爸做飯給她吃喔，有這回事？」

敏賢也一臉懵：「啥時候的事？」

「那個周信揚會做飯？」媽媽又說一句。

「是的，外婆，你又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不過感覺他變了，變得更懂事了，讓人刮目相看。」敏賢試探說了話。

「懂事？別說他了，看到他我都憎恨。」爸爸還是忍不住發聲了。敏賢娘家人都對周信揚印象不好。

「既然離婚了，就徹底一點，拖泥帶水的，他有本事就接回他自己女兒來養，還有在老人院的老媽，算什麼男人。」

「你別說這麼多話，她們都在呢，你這人…」敏賢媽媽圓場。

「我有說錯，你看看他那德性，拋妻棄子的，我沒遇見過。「

敏賢媽媽用手挫了一下爸爸，示意別再繼續往後說。女兒難得回來一趟家吃飯別引起女兒傷心。

就這樣敏賢也很不高興夾在中間最尷尬的位置。只能感慨命不好，不能讓父母驕傲，嫁個好男人，還整天遭親戚指手畫腳。

敏賢吃完飯，便早早帶著萱萱離開了，爸爸的話早已聽過萬遍，雖然這樣，但是每次心還是會痛，就像在傷口撒鹽。剛開始還會據理力爭，覺得自己也是受害者，且人生不容易。到最後覺得沒人理解，也沒有關係。

她知道父母是愛自己的，也是她的後盾，只是說話的方式很難讓人難以接受吧。

爸爸也覺得自己吃飯時說的冷言冷語應該是刺痛了女兒的心。一直快言快語的爸爸，現在靜靜地一個人喝著茶，感嘆女兒婚姻的不幸。一旁媽媽走進茶室，抱怨這對自己的老公說：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紀了說話都不饒人，女兒受了多少苦，每次都要讓她這樣離開家門，我捨不得。都怪你這個老頭，我想法子讓敏賢搬回來住。」

「那你去叫她。」老頭子爸爸把女兒能搬回家的希望寄予老媽子。

「你去叫，你去哄，女兒是被你氣走的，你趕快給我哄回來，我不管。」

「行行行，你別在這添亂了，就找個機會做一頓好吃的，跟她喊一聲回家吃飯，就得了。」老頭子爸爸也是死要面子的人。心裡明明後悔得要死，卻表面上卻怎麼也不願認低威。他還想保留這所謂父親的尊嚴。

第二天一早，敏賢起床睜開眼睛打開手機，就看見裴駿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也是一片油菜花。好漂亮，一天元氣滿滿。昨晚所有的不快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好漂亮，你原來去了外景拍攝嗎？」

沒想到裴駿秒回了：「是的呢，在雲南，客人需要拍攝外景，我就選擇了油菜花田主題。」

「好棒！」敏賢發了一個比贊的表情。

「現在這個季節正是油菜花開花的季節，給你看你沒看過的。」

「好好努力！」敏賢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開始被周信揚拉回。

時間很快來到星期六約定看奶奶的日子。他們三人一同前往。路上還是有說有笑。裴駿也是裝瘋賣傻讓敏賢開車到目的地。因為有萱萱的這位完美間諜，裴駿就提早準備了周信揚媽媽愛吃的水果。

他來到了敬老院，敬老院的工作人員逐一跟他們三打招呼都會說：「來啦！」

而單獨陪護勤姨早就笑嘻嘻在門口迎接：「敏賢媳婦來了。」然後走到老人家床邊說：「你兒子兒媳，孫女都來看你啦。」

「勤姨，這是我買的豆皮雞，你就在吃飯的時候給她夾個雞腿，剩下的，你們吃哈，她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好，我放起來。」勤姨高興接過一盒豆皮雞。

「媽媽，我燉了湯，你現在要喝嗎？我給你盛點。」

「好，好！」周信揚媽媽笑了笑。

「奶奶，我來看你啦，這次我帶了本書，我念給你聽，是一本詩集。」

「好，好！」依舊老奶奶還是笑了笑。

裴駿看著這位70多歲老人家，心裡莫名的心酸。還是身體好得很，就要被家裡人送來老人院，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他也體諒敏賢一個人不容易，還要照顧前夫媽媽。

「媽，我給你帶來你最愛的枇杷，菠蘿蜜。等你喝完湯，我剝給你嘗嘗。」裴駿禮貌地蹲在床邊，湊近老人耳朵旁輕聲說著。

奶奶看著自己的兒子，也一時沒說話。

裴駿將奶奶的床頭調高，拿來了移動餐桌放在床上，扶了老人起來，示意讓她喝湯。

老人滿意地點點頭，旁邊的孫女開始念著詩詞畫本，這畫面多美好，連一旁的勤姨都要退回了。

敏賢整理好帶來的東西，就直奔醫生辦公室去了解婆婆身體情況，並且把該交的費用也交了，原本之前跟前夫周信揚商量好費用各自一半，但是前台說，周先生已經好幾個月沒交過錢了。敏賢只好拿起了信用卡來填補剩下的錢。這次她沒有生氣，也不打算質問周信揚。她只是默默地相信周信揚。

奶奶喝完湯，要求周信揚帶著她坐上輪椅到外面花園走走，讓孫女萱萱留在了房間畫一幅畫給她。

裴駿把奶奶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輕輕放在輪椅上，又拿了件外套給奶奶穿上，整理妥當就把奶奶推到了外面的花園曬太陽。

一直沉默不語的奶奶開始說話了：「敏賢命苦，嫁來我們周家這麼多年，沒能帶給她什麼幸福，現在離婚了都要顧上我這個老太婆。」

裴駿本想把自己辭工的事情好好跟奶奶說一番，結果沒來得及說。

「嗯，確實很不錯的女人。」

「離婚後是我一直堅持住養老院的，不想再拖累她了。」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周信揚。打從你進門做的哪些事，他不會做。也不懂做。」

裴駿當場就傻眼了，馬上回答到：「怎麼會呢，媽。」

「我知道的，生仔難道唔知仔心肝嗎（知子莫若母），周信揚，我徹底放棄他了。小伙，我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你挺不錯的，我相信你能給敏賢帶來幸福，她終於自由了。」

不知為何，裴駿眼睛也濕潤了，這位老母親的話讓他感覺自己是真實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他死後餘生第一次得到認同。甚至能一眼看穿端倪，看來母子連心是真的。

他蹲坐在老奶奶面前：「啊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要是我媽還在，應該也會像您這般慈祥。」

敏賢發現他們母子倆就在花園處互相訴說著什麼，但她沒有過去打擾，她就靜靜看著這一幕。

這時陽光正好照射在裴駿的臉上，那麼的陽光，剛好穿了一件自己喜歡的白村衫。

她看著周信揚推著婆婆緩緩走來，她微笑著，走過去，與周信揚並肩走著。勤姨也帶著萱萱走出來，萱萱把畫完的畫遞給了奶奶。介紹自己的畫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奶奶摸了摸孫女的頭。

勤姨提議他們拍一張全家幅，裴駿第一個說好，並掏出手機，調整好大家的位置，告訴勤姨拍照的位置，然後興沖沖跑過來。在勤姨按下快門的時候，這一次，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哎呀，我的媽呀，太好看了，最好看著一張，老太太，我給你沖洗出來，做個相框，放在床頭柜上。」

「好，好！」老人依舊說著這兩個字。

他們跟奶奶告別過後，答應下次不久還會過來。

回家路上，敏賢好奇問：剛才你們在花園的時候聊了什麼呀？」

裴駿又壞笑著：「媽，叫我照顧好你們。」

敏賢沒有作聲，她反而覺得這樣的距離剛剛好，以前做不成夫妻，現在做起親人來感覺也很不錯。

－－－－－－題外話－－－－－－

這一章，老父親與老母親都出場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真的是只要當過了父母才能深刻體會。

「生仔唔知仔心肝嗎」這句是廣東話，這句話一語雙關。

另外原來在寫的時候就靈機一動設計出這樣的母子對話。

感覺像是大團圓結局，哈哈…

好睏！

要睡覺拉，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