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時奕州的一句「你誰」脫口而出,不光是寧昇言的目光微微閃動,連一旁李特助的太陽穴都跳了兩下。
他發現自家老闆真的是把張口就來的功夫練到了登峰造極,明明最近沒少調查寧昇言的資料,就連他看到這張臉都覺得有點膩得慌,偏偏時奕州說這話的時候面色不改,真就像毫不知情的樣子。
看他裝傻充愣,對面的寧昇言笑著搖搖頭,悶悶地吐出一句話。
「你比我想象當中更善言辭一些。」
他說完后目光怔怔盯著姜淺,短髮女人虛弱地靠在時奕州的懷中,似乎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意識。
但時奕州壓根沒有理寧昇言的意思。
挑釁的話語從他的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男人權當面前是杵了個柱子,理也不理地將西裝脫下來扔在了李特助的身上,接著捲起襯衣袖子將姜淺橫抱了起來。
他上次受傷后的胳膊還沒有完全痊癒,手臂上密密麻麻貼的都是膏藥。
「讓開。」
時奕州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順著右邊就要走。
這一幕看在寧昇言眼中只覺得礙眼極了,原本極力裝出來的笑容也維持不住,目光逐漸變得陰沉。
他咬著牙,「把人放下。」
李特助被這四個字驚呆了。
他猛地望向自家老闆,男人的嘴唇抿起一個細微的弧度,顯然是已經不悅的到了極點。
寧昇言見他不願意鬆手,聲音冰若寒冰。
「你既然不喜歡她,就把她放下。」他瞪著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時奕州停下了腳步。
他一向是分得清輕重的。
畢竟如此時此刻這個場景,最重要的一定是姜淺;所以在見到寧昇言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與其在這裡跟對方像小學生一樣扯頭繩,還不如當他是坨空氣。
寧昇言說什麼他都可以先忍著事後再算賬,但唯獨這一句,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了。
時奕州鏡片后的眸光中閃爍著危險的意味,「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說這句話的。」
他想著只要寧昇言敢說出他喜歡姜淺,自己就二話不說上去給他一拳,反正是按照官司賠錢,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寧昇言一聲冷笑。
「你們結婚的時候她壓根就不喜歡你,姜淺這個人就喜歡錢,因為錢才選擇跟你結婚的。」
時奕州點點頭,「你也有錢,但她為什麼不嫁給你呢?」
「……」
一旁的李特助瞳孔地震,抱著西裝恨不得縮到牆縫當中;他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一邊靈活地觀察著會不會有人接近這裡。
「明明是我和她先認識的。」——就在他顫顫巍巍的時候,又被寧昇言的高聲一吼給嚇到了。
時奕州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模樣,自己反而不急不躁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他說。
「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就像我年齡比你小,資產卻是你的幾十倍幾百倍,姜淺喜歡年輕有錢的,剛好這兩點我都佔了。」
「你呢,你有哪點比得過我?」
「是比我有錢,比我好看,比我年輕,還是比我有本事,名字能跟她寫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時奕州而後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對面,寧昇言眸光中的怒氣在向外噴發。
兩人看上去劍拔弩張,似乎是即將要吵起來;李特助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兒,他稍微低了低頭,「時總,我去給太太買醒酒藥。」
「去吧。」
時奕州的應允讓他鬆了口氣,李特助嗯了一聲,接著故意從寧昇言的身邊擠了過去;在經過對方的時候,他還專門用自己能拿出來的最不善的眼神瞪了人家一眼。
李特助的背影匆匆消失,此刻的走廊上就剩下他們三人;餐廳內設的各種裝飾的隔斷將這裡的場景嚴實擋住,即使有人從遠處經過,也不一定會注意到幾人的身影。
沒有了不相干的人,寧昇言說起話來更加不客氣。
「投胎投的好而已,姜淺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這些話你敢在她面前說嗎?」
「時奕州,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時家願意接納她,無非市因為算出她的好命格,能夠保你們家族昌盛,真是虛偽至極。」
身穿衛衣的男人越說越覺得有意思,「現在又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有什麼用,姜淺的工作你有幫過忙嗎,我看是池家的那對兒兄妹都比你更在意她。」
「時奕州啊時奕州,沒有感情的婚姻綁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如果姜淺真的樂意,為什麼又會因為我才進娛樂圈?」
寧昇言邊說邊抬起頭,頂上的燈圈映入他的眼眶。
明明這話是想向時奕州捅刀子的,但他自己反而更難受。
——姜淺真的是因為自己才進娛樂圈的嗎?
他第一次見姜淺的時候也是在D市,也是在那家寺廟裡,但為什麼偏偏時奕州就有這種好運氣。
寧昇言永遠都忘記不了和姜淺一起經歷過的所有事,以及那天他不小心將她撞倒在地上的場景。
那是一個夏天,也是他一見鍾情的一天。
他去寺廟裡上香,因為害怕別人認出自己,寧昇言來的著急,去得也著急。
然而正是因為魂不守舍的沒注意看路,他一不小心在下台階時碰到了旁邊人的肩膀;懷揣著一捆香的女人被他從樓梯上撞了下去,膝蓋上摔得血淋淋的。
寧昇言當時也顧不上被人認出來,急匆匆讓助理去幫忙買止血和消毒的東西;就在他因為撞了人而焦急不堪的時候,突然聽到女人的肚子「咕」了一聲。
他當時應該是先愣神...然後再笑出來的吧。
好像是這樣。
寧昇言記不太清了,但他當時一通電話立刻打給了助理,讓他去最近的肯德基買一份全家桶回來。
可是這裡是寺廟,十二塊吮指原味雞被聞到味兒的僧人給攔下了,只帶進來了十六個蛋撻。
寧昇言都快氣笑了,問他買的這是什麼東西,可小助理說肯德基瘋狂星期四太划算了,八個蛋撻只要29.9,他沒忍住多買了一份。
他看得出這個留著短髮的女人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在看到那兩大盒蛋撻的時候,她的心情從陰天轉到了晴天。
寧昇言問了她的名字,她說她叫姜淺。
「你叫什麼?」而從姜淺的視角看來,他帶著口罩和墨鏡,裹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清。
趕時間的寧昇言想了想,一眼瞥見了袋子上的廣告包裝,他從兜里掏出紙筆寫下了一串數字給姜淺。
「好好享受你的肯德基瘋狂星期四吧,抱歉撞了你,請你到家后一定要發消息告訴我一聲,要去醫院的話也告訴我。」
他說完后急匆匆走了,還留下了一張50元的紙幣。
賠的是斷掉的香錢。
在那之後兩人沒有見過面,寧昇言也一直沒有收到姜淺的簡訊,但是他沒法否認,自己好像是一見鍾情了。
但他只知道她叫『jiangqian』,連具體哪兩個字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A市錄節目,開拍前去隔壁便利店買瓶水,然後在貨架後面碰到了她。
姜淺穿著一件寬大的短袖,面對著兩款零食猶豫不決。
寧昇言看著他將五塊錢的小麵包拿起來了好幾次,最後又放了回去,選了三塊錢的小餅乾。
當時他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聽便利店的老闆說了,姜淺是個孤兒。
原本在孤兒院養得好好的,結果初中還沒讀完孤兒院就倒閉了,她雖然長得漂亮,可生兒子的家庭猶豫著不敢要她,有女兒的家庭也不怎麼考慮她,至於那些無兒無女的——
姜淺的年齡大了,生怕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沒有人願意供她,加上過了九年義務教育,原本成績優秀的姜淺只能被迫輟學,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只有兩件不怎麼合身的短袖長褲和運動鞋,還是裝在塑料袋子里提出去的。
寧昇言覺得自己難受得不行,問老闆後來呢。
「後來隔壁的敬老院收留了她,平時刷刷盤子洗洗碗,也算有口飯吃,但是因為老院長身體不行,他兒子接手了生意...加上這片區域很快會被收購,敬老院在送走最後一批老人後也徹底倒了。」
老闆說他媳婦兒當年就在敬老院里干過活,說姜淺這個孩子勤快又善良,原本成年以後就能留在院里當護工,攢上兩年錢沒準還能去哪個技術學校進修一下,畢業了找個正兒八經的護士工作,以後的人生就大不一樣了。
只可惜姜淺沒能等到可以拿工資的時候,在敬老院的最後一位老人去世后,這裡徹底關了門。
她只能到處找工作,礙於學歷問題,在理髮店當洗頭小妹、超市裡當導購、這些工作她都干過,不喊苦不喊累的。
「姜淺經常說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家財萬貫——」
老闆還沒說完,寧昇言就追著姜淺離開時的背影走了,他沒聽到的後半句是:
「她說只要不謀財害命傷天害理,只要有錢她就開心,等有錢了以後一定要把敬老院買下來重新開門,再給曾經照顧過她的幾個早年喪子的老人修個體體面面的新墳。」
寧昇言最後在紅綠燈口攔住了姜淺,把她沒有忍心買的五塊錢小麵包送給了她,然後重新自我介紹了一次。
我叫寧昇言。
他明顯感覺得到姜淺在知道他身份時表現得疏離了很多,但是似乎對他又有點羨慕。
寧昇言只能花更長的時間去接近她。
只是平時他的工作很忙,根本抽不開空去找他,等到終於有了一個能約姜淺出去吃飯的機會,她沒有選擇高檔餐廳,最後拉著他去吃了頓肯德基瘋狂星期四。
他能感覺得到姜淺對他越來越信任,偶爾還會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瑣碎事情給他。
比如說今天賣了幾杯咖啡,哪家的禿頭客人假髮帶歪了之類的。
只是一個月兩千八百塊的工資太少了,寧昇言想了想,準備把自己助理的工作空出來給她一份。
但姜淺委婉地拒絕了他。
她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在沒有付出之前,她不敢接受任何成果。
——可寧昇言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姜淺為什麼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自己明明已經在上節目的時候表達出了對她的喜歡,他不相信姜淺沒看見。
再加上那段時間傳聲內部有些矛盾,寧昇言好幾天都暴躁不堪,他的經紀人沒有辦法,私下聯繫了姜淺來看他,以朋友的名義。
只是姜淺來的並不是個好時候。
她提著自己做得便當盒走進他的工作室,剛在電話里和人爭論完的寧昇言正在氣頭上,一把將桌子上的水晶擺件砸了出去。
他沒看到姜淺進來,等注意到她的時候,姜淺的頭已經在挨了一下后又結結實實撞到了牆上。
寧昇言當即就要送她去醫院,但是姜淺一直說自己沒有事,放下盒子就走了,還說自己沒有心情談戀愛,也請他不要再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之後的姜淺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在了寧昇言的世界里。
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已經是一身名牌的闊小姐了。
寧昇言攔住姜淺就想和她談談,但女人卻提出讓他先帶自己去商場轉一圈,之後再考慮談談的事。
那一個下午,寧昇言花出去五百萬。
滿載而歸的姜淺臉上掛著他從沒有見過的燦爛笑容,笑嘻嘻地告訴他說:我被多年前遺失了我的富豪父母找到了,現在我有資格當你的朋友了。
有錢后的姜淺變得小氣愛財,不管搭配只是一味用名牌去堆砌,這些寧昇言都表示理解。
一個人從一貧如洗變成富豪千金,性格大變都是有可能的,但寧昇言從不覺得姜淺變了。
小家子氣,她以前就不捨得去高檔餐廳;貪財,她曾經連一毛錢硬幣都要使勁兒塞到兜里;至於上不了檯面,誰又能保證自己的能在一夕之間從醜小鴨蛻變成天鵝呢。
寧昇言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姜淺,直到有天他和姜淺吃完飯後送她回家,車子開出去一公里后的男人發現自己的圍巾被姜淺帶走了,轉身回去取時,無意間聽到了她的一通電話。
可能是在通電話吧。
月光下,坐在花園陰影處的女人帶著耳機一字一句:
「寧昇言我已經拿下了,但是好沒意思啊,好煩,為什麼我結婚了,好煩好煩。」
「但是有花不完的錢就還好,你能不能幫我出個主意離婚,不然我不好大展拳腳啊。」
自己被耍了,姜淺結婚了。
寧昇言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兩個哪個更加震撼,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想多了。
姜淺才剛為他進入娛樂圈,會不會只是拿到了新劇本,帶著耳機正在念台詞?
寧昇言不知道,他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說要借用一下姜淺家的衛生間,最後在她書房的抽屜里找到了一本結婚證。
上面的照片被人用小刀刮掉了,但他還沒瞎,紅本本上並排寫著的兩個名字分別是姜淺...
...和時奕州。
時奕州。
寧昇言原封不動地東西收了回去,最後順著樓梯下了一樓;至於姜淺,她在看到自己從書房出來時還很驚訝,問他怎麼跑到書房的衛生間去了。
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壓抑著憤怒的男人只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你要不要和時奕州離婚。」
接著他說:「離婚之後由我娶你。」
朦朧的月光順著巨大的落地窗投入屋內,短髮女人說:「不要。」
「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任何東西,無論你想了什麼都與我無關,我雖然不喜歡時奕州,但是也不會喜歡你。」
「昇言,就陪在我身邊,我們當朋友不好嗎?」
女人的目光柔和,緩緩地走近他的身邊,平時的寧昇言會覺得這一幕美麗極了,可此刻的他卻只是想吐。
自己記憶當中的人可能永遠都沒有存在過,但她又切切實實消失在了今天。
寧昇言的一棍子打下去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他會用每個夜晚來回憶過去,但用一生來忘掉現在。
三天後,寧昇言選擇了搬家。
不是為了逃避自己傷了人的事實,而是他真心實意覺得A市這個地方噁心的要命。
然而等了很久,寧昇言都沒有聽到時家那邊傳來的消息;他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涉及了豪門紛爭而被攔了下來;而這個猜測也在當他知道兩人結婚真正原因后,被他徹底認定成為答案。
姜淺、姜淺。
寧昇言在無數個日夜懷念著曾經,就在他即將要生出後悔的時候——姜淺回來了。
她又變了。
而且變了很多。
變得像是一個合格的闊太太,變得連他都不忍心再打她一次。
寧昇言很想看看,姜淺究竟為什麼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真的是因為割捨不下豪門,想要抱著家財萬貫過日子了嗎?
如今....
如今。
「她不喜歡你,你想帶她到哪兒去。」
寧昇言抬起眼睛望向時奕州,可身穿襯衣的男人已經不屑於去看他了。
「我自己的老婆,用不著你來操心。」他說完就要離開。
寧昇又言笑了。
「姜淺承認你嗎。」
時奕州懷抱著姜淺的手一緊,「等我補辦婚禮的那一天,歡迎你來參加。」
「等姜淺離婚的那天...」寧昇言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我會在時悅門口放鞭炮慶祝的。」
他始終認為這樁婚姻就像是用漿糊糊成的房子,只要有這麼一丁點的風吹雨打,就會頃刻間轟然倒塌。
「她愛的只有錢,而不是你。」
在他不知道第幾次重複這句話的時候,時奕州終於發現了,他的故作深情,他的虛偽,他的可悲。
寧昇言也許分得清紫羅蘭和金魚草,卻分不清現在的『她』與『她』。
也幸好他分不清。
這個地方時奕州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算算時間,他估計李特助已經買到了解酒藥,只要自己帶著姜淺去休息區等一會,吃了葯以後人就會舒服很多。
懷中女人從下巴紅到額頭,然而就在此時,拐角處又躥過來了一道新的影子,小皮鞋在瓷磚地上摩擦發出惱人的聲音。
沒有系統,但程雨凝仍從遠處就認出了他是誰。
氣運值79點——已婚男人時奕州。
她看看時奕州,再看看寧昇言,再看看姜淺…
三足鼎立之勢?程雨凝覺得自己剛從趙小婉那邊撐過來,這麼快就跌進了一個新的虎口。
「寧...寧老師,您在這兒幹什麼。」她硬著頭皮說道。
寧昇言看也不看她,毫不遮掩地說了句:「要人。」
程雨凝:「……」
淺淺是時悅的,時奕州是時悅的,寧昇言是傳聲的,是壞人,是統子欽點的危險角色...
救命,真的是修羅場。
她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寧老師,我剛才看到經理朝著這邊過來了,要不要先撤啊...」
其實沒人過來,都是瞎扯的。
程雨凝張口胡說的同時心裡打鼓,不知道自己拙劣的台詞功底能不能瞞得過寧昇言。
「是嗎?」
「真的。」她狂打補丁,「我順著聲音過來也才花了幾分鐘,他們一直在這兒的員工肯定更快。」
程雨凝邊說邊用自己真誠的視線望著寧昇言,幸好對方今天沒少喝酒,不像平日里那樣思維活躍,沒有多加思索便選擇信了她的話。
不過走之前的他還望著姜淺看了好幾秒,讓程雨凝又是一陣緊張,直到確認他離開后才放鬆了些。
「嚇死我了...」她咽了一口唾沫。
接著抬眼朝著面前望去。
只見時奕州的眼神牢牢貼在姜淺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心疼與寵溺,隨著男人的臉逐漸靠近女人的額頭...
程雨凝瞳孔地震:「停!」
時奕州抬頭。
她的嘴巴就像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串的話,「你是時奕州對吧,你是淺淺的親戚?表哥?隔壁鄰居?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三代以內還是三代以外,親的還是領養的還是寄養的?」
「……」這問的都是些什麼。
時奕州沒有理會她,卻讓程雨凝自行腦補出了一段劇情。
什麼姜淺是豪門領養的女兒,被富豪的大兒子所喜愛,但是兩人礙於身份不能在一起,而且富豪的大兒子又結了婚…
結婚…
眼看著他已經繞過自己三四米外了,「停!」程雨凝伸開胳膊,「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讓你帶淺淺走,如果你硬要離開,不要怪我報警。」
已經學會了【告家長】、【告老闆】、【告警察】的程雨凝施展技能,抬起頭瞪著時奕州。
時奕州:「……」這人真的精神有問題吧。
就在他們一個攔,一個停的時候:「時總!」遠遠地傳來了李特助的聲音。
他手裡揮舞著藥盒和礦泉水,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趕來;程雨凝見狀,稍微動了下腦子,手也緩緩放了下去。
沒有了攔路虎,時奕州終於能將姜淺送到休息區的西側,相較於北邊的半露天區域,這裡一點風都沒有。
雖然有些悶熱,但更適合醉了酒的人。
時奕州將姜淺平放在小沙發上,讓程雨凝捧著她的頭,將解酒藥灌了下去。
眼看著自家老婆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總感覺眼前有影子擋著的時奕州這才意識到了一件事兒。
他回頭,身後的李特助的雙手交叉,露出一副『不用誇獎我這是身為特助的我應該做的』的神情。
「……」時奕州決定不動聲色將人打發到姜淺看不見的地方去。
「你打車先走吧,一會兒趙總會找人送文件到公寓,不要讓人跑空了。」
「啊?哦!」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李特助有點沒反應過來,但還是認真地應了下來。
然而在臨走之前,他理理自己的領結,上去湊到了程雨凝的跟前。
「咳,程小姐,好久不見。」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停下幫姜淺用濕紙巾擦拭額頭的動作,笑得真誠,「李先生,之前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
李特助擺擺手,「沒事兒,怎麼說,要不咱們一起走?」
程雨凝摸不著頭腦了,「走?走哪兒去?」
「就是我覺得咱們在這兒不太合適?」
「哪兒不合適?」照顧人不是挺合適的嗎。
李特助:「……」
時奕州:「……」
程雨凝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了,自顧自操心起姜淺要如何被送回去的事情,「淺淺的助理就在樓下的商場逛街,不用著急,我這裡有主演群,能聯繫到小琪。」
她說完后直接在群里單獨給張小琪彈了個語音,捂著一隻耳朵聽電話去了。
李特助:「……時總。」
時奕州:「……你先走吧。」
「好嘞…」
那邊的程雨凝在電話里三兩句講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張小琪雖然是圈內新人,但勝在辦事從來不掉鏈子;李特助才下去沒多久,她就提著兩個購物袋上來了,氣喘吁吁的,也不知道坐個電梯怎麼會累成這樣。
張小琪一下子撲到姜淺身邊,對著程雨凝就是一通感謝,然後才注意到旁邊的時奕州。
「周哥您怎麼也在這兒。」
周哥…州哥?
程雨凝在腦門上畫了個大問號,這個時奕州怎麼有點…混社會的樣子。
雖然心裡在吐槽,不過看到張小琪認識他,自己也不擔心將她們留在這兒了。
「今天晚上胡導興緻高,一下子開了五瓶白的,淺淺有點喝多了,她手機和包還在房間里,我去取一下,一會兒你把她送回去后再給我說一聲。」
「好,謝謝雨凝姐!」
程雨凝說完后就朝著包廂小跑過去,想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結果他一打開大門,寧昇言的手機還在,但人沒不知道去了哪裡。
等等,趙小婉怎麼也沒影兒了。
程雨凝不太清楚,但也懶得管了,至於其他幾位…楚淮鈞和李慕最先倒的,胡導鄒導也已經暈了過去。
那不就是全員倒在了酒精之下嗎。
程雨凝看著整張臉埋在菜里的鄒導,覺得以後酒真的不能這麼喝了,倒酒的時候聲稱千杯不醉,這下子好了吧,明天都要難受一整天。
她將姜淺的手機和包一同拿出去,同時給群里所有人的助理都彈了一條語音。
現在除了自己,桌上的沒有一個是清醒的,程雨凝也就不說送姜淺他們下樓了,決定蹲守在餐廳,等著各家助理來撈人。
程雨凝嘆了口氣,晃悠著又回到了包廂。
「看來還是我省心啊。」
……
因為有時奕州跟著和姜淺醉酒的緣故,張小琪最終沒有選擇公司的保姆車;她和司機師傅打了聲招呼說讓他先走,然後乘坐著時奕州的車子一同回了酒店。
顧及著姜淺,時奕州的車開得慢卻穩,坐在後座的自家老婆沒有一絲難受地到達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可現在張小琪又開始犯難了。
徐子一晚上有事兒出去了,所以說現在能用的『勞動力』只有時奕州一個人。
然而還不等她拜託他幫忙,就見男人打開敞篷又拉開車門,打橫將姜淺從裡面抱了出來。
張小琪負責著收尾工作,藥盒包包都攥得緊緊的。
姜淺定下的高級套房在頂樓,一旦刷了卡后便擁有了優先權,也就是其他的客人需要暫時先使用別的電梯。
不用擔心被人撞見他們狼狽的樣子,等電梯一停,張小琪立刻小跑著帶路,手忙腳亂地刷開了房間大門。
屋子裡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但帶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
時奕州發現懷裡的人似乎有醒來的意思,他壓低聲音,動作也更加小心,「把落地燈和小夜燈開開。」
「房間在哪兒?」
「那邊。」張小琪慌裡慌張說道。
她率先過去將被子掀開,看著時奕州緩緩將人放下,整理好枕頭,最後把被子塞到了姜淺脖子的兩邊,動作一氣呵成。
就當男人準備在床邊坐一會兒,等自家老婆眉頭稍微松下來、看上去舒服點后再離開時,身後站著的張小琪開始扣手了。
「周哥。」
他回頭。
「那什麼,你先走吧,一會徐哥就要回來了,要是讓他發現你在就不好了。」
時奕州:「……」
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怪啊。
作者有話說:
淺妹過去大揭秘,以及所謂原主的一些事情也揭開啦~
大家猜的沒錯,淺妹確實是被穿過,她被穿和穿回來,都是因為寧的兩下子;並且她在第一次被砸急忙跑了的時候就是知道這個男的有暴力傾向,只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躲過被穿的命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