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能接受黑胡椒嗎？」

「……能接受。」

鍋中紅色的番茄湯咕嘟咕嘟地翻滾著，散發出了一陣引人食慾的香氣，克里斯用勺子盛了一點湯放到小盤子中嘗鹹淡，他舔了一下嘴唇然後再往鍋中加了一點鹽。

太宰治坐在克里斯家客廳的餐桌前，想不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知道克里斯的腦迴路轉的怪但沒想到會突然邀請別人來自己家吃飯。

太宰治在進門之後就被克里斯勒令脫掉風衣，然後現在他正捧著對方做的一杯熱可可小口小口地喝著，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

「好了，久等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被放到了太宰治面前，克里斯還想著上次對方吃一口就哭了的那件事，於是表情略微地有些不自在「就算難吃也多少給我吃一點，如果一口都不吃的話等下我揍你。」

太宰治就想啊，哪有這麼威脅人的啊，語氣倒是挺凶的，但是配合上那表情的話可真是一丁點的威懾力都沒有，於是太宰治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一些。

「嗯，克里斯先生親手做的話我會吃的。」

「……」克里斯將領子往上拉了拉，好遮蓋住自己現在的表情「隨便你吧。」

弗利沙三世在克里斯的影子中看完了克里斯吃癟的全過程，整個魔在影子的空間里都要笑趴下了，真是笑死魔了，沒想到那個克里斯也有被人壓制住的一天，很好，這次他站太宰治，就是要用軟的，稍微硬氣一點克里斯他也就硬起來了，但要一直用軟態度去對待的話克里斯就會變得不知所措。

看平時高傲自大的小鬼變成不知所措的樣子真是魔生一大趣事。

克里斯當然能聽到弗利沙三世的笑聲，但是他現在並不想讓太宰治知道弗利沙三世的存在，於是他在太宰治看不到的死角中快速畫出一個微縮小型法陣，接著將它扔了下去。

閃著微光的法陣碰到克里斯影子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清水溶入墨水一樣流暢，直直地墜入影子之中，明明那裡應該是光滑的地板平面，但法陣還是墜落了下去。

在腦中迴響起輕微的爆破聲之後克里斯才收回瘦，真是一天不打對方就不知道誰是主誰是從了，先給我把主從關係搞懂啊。

太宰治撩起耳邊的碎發將它們撥到耳朵後面去「克里斯先生不吃嗎？」他問道。

「不啊，我已經吃飽了，這是給你做的。」克里斯大大方方地說道，接著一直盯著太宰治觀察對方的反應「快點嘗一嘗吧。」

總不可能這次也難吃到哭吧，克里斯自己嘗湯底的時候感覺味道還算不錯，已經完全能比上上次他在一家店裡吃的了。

「……哦，這樣啊。」太宰治說了這句話之後老老實實地吃起面來，其乖巧程度已經到了被中原中也看到之後會懷疑首領被人掉包的程度了。

太宰治覺得再這樣下去對心臟不好，是他理解錯誤了嗎？他本來以為克里斯應該是那種，怎麼說，應該是偏向傲嬌，傲與嬌各自的佔比程度暫時不清楚所以太宰治正在小心翼翼地探索，但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就像是以為對方會打曲線球，結果突然來了一發大力直線球，一下子就把對直線球沒有防備的太宰治給打懵了。

等等，冷靜一點，三、二、一，好的冷靜下來了。

嗯，果然黑眼圈很重啊，是沒有休息好嗎？克里斯這樣想著，然後對著正小口小口吃著麵條的太宰治說道「等下吃完了之後到我床上去吧。」

「咳……咳咳咳！」太宰治一下子被嗆住了，整個人咳的背都弓了起來，克里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然後給太宰治遞了一張紙巾。

「小心點啊，這麼大的人了吃個飯還會被嗆住。」

那也不看看是因為誰！

太宰治接過克里斯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不小心濺出來的湯汁，罪魁禍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說什麼不得了的話，太宰治覺得他不能多想，從克里斯嘴中說出來的一定就是表面上的那個意思，沒有什麼更深層次的暗示了。

也就是說，他說的睡覺，就是實實在在的睡一覺而已。

大概！

「克里斯先生是怎麼看待、呃，性、行為的呢？」太宰治也知道自己轉變話題的特別突然，但是他相信，克里斯絕對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

和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不同，克里斯一般在不涉及原則的情況下別人問什麼他就會回答什麼。

「補充魔力。」

「誒——能夠用更加直觀的語言來說明一下嗎？」

「大家都會吃飯的吧？」克里斯歪了一下頭，雖然在太宰治看來那很可愛但是要有個第三人在場的話或許會大聲吐槽"那樣歪著頭死盯著你的人哪裡可愛啊，分明是恐怖好嗎？！"

「所以這不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嗎？」如此，這個人像是理所當然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這和一般的浪蕩分子有所不同，克里斯是一種單純的、認知上的偏差，因為在他所受的教育中這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做、愛除了補充魔力之外沒有別的可能性了，愛啊感情啊都是不存在的，因為方便、快速，手上還不會沾染上一些味道糟糕的紅色液體，如果讓魔術師來回答什麼方式補充魔力最快的話，克里斯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會回答"□□交換"。

不需要昂貴的道具、也不需要豐厚的底蘊，低風險、高回報說的就是這種行為了。

因為克里斯是被標準的魔術師所扶養長大的，所以在價值觀和倫理觀方面都與常人有著一點偏差，這是一種並不明顯的怪異，如果是交情淺的人的話或許根本看不出來，然而隨著關係逐漸加深，就愈來愈能夠察覺到這種與常人不同的怪異。

這種怪異的地方並不具有攻擊性，但是只要它存在於那裡就會提醒著別人這是和你不同的異類，不要拿著正常的思維去揣摩他。

這實在是——

太宰治的嘴唇蠕動了幾下

——這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