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好吧。」克里斯哼哼了兩聲，顯然是對太宰治的言行還存著一些疑慮「那麼就讓我們繼續吧。」

「話說回來，真的不可以用牛皮紙和羽毛筆嗎？」太宰治用著一種低但是卻能夠被克里斯聽清的聲音嘟囔著「明明這看起來一點也不魔法誒。」

「啊？什麼啊，你早都不是那種會相信聖誕老人的年紀了吧，反正只要能簽訂不就好了。」克里斯有些煩躁地曲起一根手指，而那張白色的a4紙也因為他的情緒而被折出一些褶皺來。

「難道聖誕老人不是存在的嗎？」太宰治黝黑的瞳孔讓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緒，說實話，這是在說謊，嗯，當然是在說謊，都已經這個年紀了誰還會像小時候那樣期待聖誕禮物和聖誕老人，哦，不對，他從小時候就沒有期待過。

聖誕老人是孩子們的糖果與夢想，但並不是太宰治的糖果與夢想，很早以前，比大多數人想象的都要早的時候，太宰治就不能被稱作是孩子了。

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呢？冷靜的大腦思考著，最終被認定為是不需要解答的垃圾問題而被堆進焚燒爐中，糟糕，剛才是不是不應該那樣說？魔法也好幻想也罷，那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剛才就應該順著克里斯的話說出「誒——克里斯先生好過分，嗯，不過確實是呢，早就不是會相信聖誕老人的年齡了，請克里斯先生接著簽訂契約吧。」

說不定會被嘲笑？太宰治這樣想著，可能會被人說都這個年紀了還相信聖誕老人傻不傻啊。

哇啊，糟糕啊，會被當成這個年紀還在做夢的笨蛋呀。

「啊……是的呢……」克里斯露出了有些慌張的表情「抱歉哦，我剛才說錯、不，是你聽錯了，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聖誕老人的。」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克里斯還加上了一句「我就見過，不過他、呃她，不過然還是他很擅長躲藏所以一般來說都見不到啦，所以你不要太灰心。」

哎——

太宰治微微睜大雙眼並在心中感嘆著，原來克里斯是這種類型的嗎？這真是、這真是——

好有趣啊。

「啊…不……是我說了奇怪的話。」眉毛下撇，嘴角彎到恰好的弧度再輔以失落的語氣，簡直是從頭到尾都十分完美的偽裝「果然很奇怪吧，到了這種年紀還相信聖誕老人什麼的。」

「誒！誒……不…」克里斯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什麼，啊哇哇，糟糕糟糕，他剛才是不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克里斯很喜歡小孩子，他喜歡小孩子的天真，喜歡他們會去相信那些在人們的認知中本不存在的幻想，不止是聖誕老人，妖精、龍、獅鷲，他們會去相信。

等到他們長大了，懂的越來越多了之後，就算不去告訴他們，孩子們也會有天意識到「哦，聖誕老人是不存在的，龍和妖精也只是在作家手下被描繪出來的字元。」然後他們便不會再做夢。

雖然孩子們總有天會長大的這一點令人感到有些寂寞，但是克里斯還是愛著這種相信，可能是因為他很久以前就不做夢了，所以對於可以隨意做著天真的夢的孩子們，他總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夾雜在其中。

——綜上所述，克里斯從來不會對小孩子說像是「聖誕老人是不存在的」「不會有龍在空中飛舞」「妖精不可能在夜晚悄悄探出腦尖」這樣的話，畢竟打破孩子們幻想的人不是超級差勁嗎？

誰能想到你那麼大的一個人還相信聖誕老人啊？！怎麼辦？怎麼辦！

太宰治看克里斯一副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的樣子暗自發笑，面上卻還是那樣一副失落的樣子，怎麼辦，他現在竟然已經開始覺得逗克里斯要比逗中原好玩多了，就算克里斯什麼都不做當個閑人在他旁邊說不定也能天天把他逗樂。

嗯，糟糕，想想就覺得有點心動了，簽訂契約后的第一個要求說不定已經找到了……不不，這還是有點太離譜了，算了吧。

「真的存在啦…聖誕老人也好、精靈也好、幻想也好。」克里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它就在那裡。」

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治的錯覺，他好像看見克里斯頭上白色的狗狗耳朵垂了下來，而那白色的尾巴也沒有精神地耷拉著，幻視到了這種程度，果然還是睡眠不足嗎？

啊？等等啊，莫非他點擊到了一個十分不妙的開關？

嗯——嗯——這時候再說「其實我根本不相信聖誕老人哦，剛才的都是騙你的，誒嘿！」是行不通的吧，嗯，絕對行不通的啊。

「抱歉啊，克里斯先生，我剛才騙了你。」

「嗯？」

「因為聖誕老人不管怎麼想都是真實存在的啊。」

「……！」

「是的！」克里斯這時候才放鬆下來「你願意去相信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