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２章 計中計
雖然這些人論個人實力不足以與猿族戰士抗衡，但有了這手中的利器，他們在拚鬥中絲毫不落下風，戰鬥減員不比對方多，就算猿族戰士一刀刺入他們的要害，只要他們手中的刀在對方身上劃一道小口，兩人的結局暫時一樣：同時倒下！
這樣的拼殺算得上勢均力敵，戰鬥進入白熱化，城頭的厲揚神色凝重，這一點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只知道下九族的箭厲害，絕沒有想到他們的近身格殺也會如此厲害，武器上的毒藥是秘密，這個秘密至今沒有泄露！
幸好猿族戰士體力與耐力都高對手一籌，殺得敵人連連後退，就在他略微放心的時候，突然，城邊的丘陵地帶再次衝出一大隊人馬，而且是騎兵！
這一著城中沒有人能想到，厲揚猜測到了敵人的伏兵，但決沒想到敵人的伏兵會分成兩隊，第一隊對開始出城的猿軍形成夾擊，等城中的猿軍盡出之時，第二隊再出，對猿軍再次夾擊，而且還不知道是否有第三支伏兵！
這支伏兵的目的還不僅僅是伏擊，他們想入城！厲揚厲聲大喝：「速關城門！」
一排利箭飛至，城邊猿軍死傷一片，但城門快速關閉，終於在騎兵接近的最後一刻完全合攏，城頭長槍如雨，射殺多名騎兵，騎兵一看計謀難以得逞，馬頭一轉，參與合圍，這一合圍，兩股猿軍立刻壓力空前。
騎兵在外圍，速度快，機動性強，手中是長箭開路，中箭者往往立刻就倒下，猿軍想反擊追不上馬匹的速度，想逃跑前面又有一層下九族人，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格局，兩支隊伍分成五圈，最中心的是一隊下九族士兵，他們外面圍了一圈猿軍，這群猿軍外面又是一層下九族人，再外面又是一層猿軍，最外面又是下九族人。
這就是包圍與反包圍，最中心的下九族最辛苦，四五千人死傷大半，但依然在奮力拚搏，幸好地上全是雜亂無章的屍體，極大地阻礙了猿軍的進攻，而他們或刀或箭，在中間也守得嚴密異常，打得頑強無比。
猿軍更是辛苦，他們在包圍別人的同時也被敵人反包圍，除了最外面一層的下九族騎兵外，中間所有人都是腹背受敵！
厲揚回頭：「飛鴿傳書，令暮春、林陽兩城火速救援！」
中年人躬身：「是！」
白鴿高飛去，在猿軍中正大展雄威的方小林眼角的餘光掃過天際，一掌橫削，兩人倒地，他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一聲長嘯傳出，下九族攻式大變，圍在最中間的數千人除了與敵人短兵相接的一群人加緊攻勢之外，其餘人突然全部放下手中的刀，一縮而入圈子中，手中弓箭在手，一輪射擊之下，蹲下，後面的開始第二輪，再蹲下，後面又是第三輪，在狹小的空間里，弓箭理論上不如長兵器，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敢死隊員的配合之默契是無與倫比的，第一輪三波連射，效果並不佳，相反還由於戰法的改變留下了空檔，讓更多敢死隊員送命。
但一輪連射之後，效果就出來了，前面的猿軍一倒下，後面的猿軍沒有了任何遮掩，**裸地暴露在弓箭的打擊之下，而且這些弓箭的射擊連環，中間根本沒有間隙，距離在拉開，距離一拉開，弓箭的優勢更加明顯，中間的兩千餘人面對四面的敵人，片刻不停地射，殺傷力是驚人的，猿軍前面是箭，後面是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片刻間死傷一片。
最外面的敢死隊也改變了打法，一齊策馬而退，避開與敵人的短兵相接，下馬，長弓在手，四面八方的利箭再次向敵人飛去，猿軍就象秋天成熟的稻穀，在晴朗的午後被勤勞的農夫收割。
方小林哈哈一笑，從人群中飛掠而過，站在城下，遠遠地看著城頭：「厲揚大將軍！投降吧！」
厲揚臉色鐵青，今天他已經一敗塗地，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有想到敵人後一次埋伏，將他幾乎全部兵馬都騙出了城后再包圍，而且敵人的武器與戰術一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遠遠超越了他對下九族人的預知，但他還有一線希望，就是另兩城的援兵。
終於，視線中有了灰塵，厲揚冷笑，看著身邊的中年人：「擂鼓助威！讓戰士們堅持下來，只要堅持一柱香時間，敵人就會全軍覆沒！」援軍已出，一旦來到，眼前的數萬大軍立刻就會潰敗。
戰鼓敲響，豪邁而又充滿鬥志，但對處於包圍圈中的猿族戰士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缺乏的不是戰鬥意志，而是缺乏掩體，前面是利箭，後面也是，他們成了大雨中的行人，哪能保得了身上不濕？
方小林在戰鼓聲中仰天長笑，在他笑聲中敵人紛紛而倒，厲揚眼皮在劇烈顫抖，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層層倒下，只能眼看著敵人如此囂張！終於鼓聲無力地停下，因為包圍圈中的人已經盡數倒下，倒下的不光是猿族戰士，下九族人也幾乎全部倒下，這些箭是不長眼睛的，沒有人能在箭雨中立足，厲揚雖然殺人不眨眼，但對這個年輕人的心狠手辣也暗暗心驚，他殺敵人能夠做到殺人不眨眼，但要他將敵人和自己人一起射殺，他只怕未必能做得這麼輕描淡寫！
這種慘烈的狀況也讓城頭百姓看得驚心動魄，他們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感到害怕，這個尊達本事是真好，殺敵是真痛快，就一點讓人害怕，他對自己的部下生死根本不在乎，這利箭如雨，連自己人一起射殺，哪見過這種戰鬥方式？
打掃戰場的事情不需要人教，數萬人一合，刀槍並舉，鮮血飛揚，方小林高聲叫道：「厲揚，你身邊還有幾個兵？還有頑抗嗎？」
厲揚狂笑：「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
方小林回頭，兩道煙塵一左一右，就象兩條烏龍，直撲而至，大軍未至，狂風先生，馬蹄聲由輕而重，大地都在震動。
厲揚的笑聲陰森尖銳：「你以為你贏了？這是三萬本族精騎，本將軍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成為肉醬！」在他意識中，這群人已經逃無可逃，這片刻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入城，就算將城門打開，狹窄的城門也不可能讓他們片刻間通過。
方小林沉聲道：「這就是你的援兵？暮春和林陽兩城的全部兵馬？」
「對！」厲揚冷冷地說：「兩城大軍盡出，你勢必回不了霧之城，你的手下一個都回不了！」
方小林仰面朝天，突然哈哈一笑：「你為什麼不抬頭看看，我提醒你，看你援軍後面有什麼！」
厲揚心一蹬，抬頭，不由得心膽俱裂，兩隊援軍後面不知何時多了兩大隊人馬，人數有如無窮無盡，快馬疾馳而過，黑線穿空，援兵紛紛落馬，又是伏兵，該死的伏兵！這邊軍士也紛紛上馬，馬馳出，弓箭在手，包圍！
再一次上演包圍的好戲！
方小林大笑，笑得真得意：「厲揚，我是有意讓你飛鴿傳書的，沒有你的傳信，我又如何消滅暮春、林陽兩城軍隊？所以，我得感謝你！」
「卑鄙無恥！」
方小林臉一沉：「戰爭就是戰爭，沒有無恥，只有勝利與失敗！你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被城中百姓撕成碎片，由你自己決定！我提醒你，憑你身邊幾個士兵，是保護不了你的！」
城頭的百姓真的在靠近，手中當然是千奇百怪的武器，武器雖然不入流，但百姓的數量卻是驚人的。
「我也提醒你！」厲揚大喝：「應該被撕成碎片的是你！他們親眼見到你殺了他們幾千上萬個族中同胞！」
城中百姓微微一愣，繼續上前，尊達雖然狠毒，又如何及得上猿族人，何況這是出於戰爭的需要，他們會原諒他！
方小林指著倒在地上的下九族戰士：「你說的是他們？」
「是的！……你這個無民，根本不顧其他種族的死活，妄圖將所有種族全部消滅，由你們下賤的無民稱王稱霸！」厲揚額頭已有汗水，這已是最後的時刻，他已無法活命，在臨死之前，他也要拉這個魔鬼下水，就算不能挑得下九族的百姓殺了他，起碼也讓他威望大降，無法號令眾人，這個對手如此智慧，如果下九族人凝聚在他周圍，實力是不可想象的，作為一個大將軍，作為猿族的高層首腦，他得為自己的種族做最後一件事。
方小林笑了：「我的戰士們都是我的兄弟，我怎麼會放棄他們的生命？他們只是受了點傷，睡上一覺就會醒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的箭只要得了你的人性命，要不了我的戰士性命。」
厲揚愣住：「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箭就是箭，怎麼可能分敵我？
城頭有叫聲傳來：「尊達，你說的是真話？」是一名老者，他身前全都是百姓，將他牢牢圍在中心，看來是一個領頭的。
方小林點頭：「各位等會兒就知道，戰士們不會死於箭傷！……當然，大戰之中，總免不了傷亡！」說到后一句，聲音黯然，這一步棋他是早就步署好的，包圍圈中的將士要害部位全都包上了厚甲，決不至於因利箭射中而喪命，他們昏迷不醒當然只是因為**草！但也不絕對，比如利箭射中了頭部，一樣會要命，但這樣的概率並不太大。
「我相信你！」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頭，目光中精光四射，怒吼：「各位族人，殺猿人，殺！」
殺聲匯聚成一股洪流，厲揚連聲怒吼，城頭展開了新的激戰，雖然猿軍只剩下最後的幾百人，但戰鬥力依然不是幾千百姓能敵得了的，幸好城中百姓又何止數千，眼看城外大軍已到，勝利近在眼前，又哪裡按捺得住千百年的怒火，一時之間，前赴後繼，斗得猛惡無比，厲揚雙手連出，面前的百姓一個個飛下城頭，雖然有數百名百姓緊緊包圍，但依然沒有一個人能近身，厲揚雙手再伸，一名中年人在手，劃了個圈子，扔出城外，陰森森笑道：「我先殺光你們這……」
聲音戛然而止，左邊太陽穴上不知何時插著一支長箭，仰面而倒，眾人一齊撲到城邊，下面一個年輕人揚弓大喊：「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