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市中的姑娘
代郡西市，社會底層人士聚集的地方。這裡魚龍混雜，草棚遍地，人們衣不蔽體，腳無鞋穿。為了生存，他們苦苦掙扎，卻依然每日里吃不飽，穿不暖。????????
在這裡，每天都有熱鬧之事發生。所謂的熱鬧，也不過是底層人士為了一碗飯之爭，或者苦中作樂的遊戲。
然，今天的熱鬧卻是因為西市來了一位姑娘。
這姑娘面貌怎樣沒有人看得清楚，因為她的頭上戴著一個帷帽，帽檐四周有下垂的薄絹，長至頸部將她的臉遮擋了。
不但如此，隱隱約約間，眾人看到她的臉上還戴著一個面具。
如此打扮，顯得很突兀，但又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位非富即貴之人。
這樣的人，不應該來西市。但她卻遊走在西市的街頭，像是在尋找什麼。
路上行人看了都忍不住向她靠近。有不良心思者，想在她的纖腰上摸一把，一解淫思之情；有偷雞摸狗者，想在她的身上偷些金銀珠寶，想趁機發一筆橫財；還有膽大者，想直接把她搶回家當夫人……
他們紛紛伸出魔爪向著姑娘靠近，姑娘看了顫抖著身子想逃，卻又鼓起勇氣穩穩地站著，等著他們的靠近，然後她說話了。
姑娘說了什麼，看熱鬧的人不知道。但他們卻看到那些不良居心的人，在聽到姑娘說話之後，紛紛一臉驚恐地轉身如兔子一般逃走了。
這一幕，讓所有人看得費解。
坐在街道兩邊鋪子之中看熱鬧的人有很多，在這些人當中，有幾人圍坐在一起比較顯眼，也比較安靜。
說他們顯眼是因為他們雖然穿著普通，跟西市的人沒兩樣，但他們的衣服顏色清一色都是黑色，他們說話聲音很低，不像其他人那樣，扯開喉嚨說話。
這一刻，他們也如之前一樣低聲的說話了，他們的話題便是外面的姑娘。
其中一位三十齣頭的男子，看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問：「公子，外面那位姑娘究竟說了什麼話，能把那些人嚇走？」
少年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但臉上的剛毅之色，卻又讓他看上去彷彿經歷過世間蒼桑;他的濃眉之下，是一雙深邃透視般的眼睛。
他聽了微一沉吟，笑道：「李卿你的智慧在我們之中是最高的，你這般問我，便已經表明了你知道那位姑娘說了什麼。」
少年的話一停，坐在他側邊的青年男子，便驚訝的看向中年男子，不敢置信地問：「李斯先生，你真如公子所言，能猜到那位姑娘說了什麼？」
李斯微微一笑，看著青年男子道：「王賁你要是信了公子的話就奇了。你當我李斯是神么，我怎麼能猜到那位姑娘說了什麼？不過，」
他說到這裡深有意味地一笑：「你若是想知道那位姑娘說了什麼，你就該問問我們的公子，因我們的公子必定知道。」
王賁聽了好奇地轉眼看著少年問：「公子知道？」
少年「哈哈」一聲輕笑：「王賁要猜也能猜到，就怕你太懶，不想動腦子。
也罷，本公子就告訴你。那位姑娘其實也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恐嚇那些人，而是自報了姓名，就把他們嚇走了。」
王賁聞言更是驚奇，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便有些尷尬了。
李斯看了王賁的樣子打趣道：「王賁只等戰術，不等心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少年聞言也笑了，也不再賣關子了：「王賁，那位姑娘就是趙國聞名的醜女，趙凌！」
「啊……」王賁這才恍然大悟般驚醒過來，連連拍頭，「我怎麼這麼笨，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公子說出來才知道？」
沒錯，外面的姑娘就是趙國聞名的醜女：趙凌！
當她自報姓名就把那些壞人嚇走後，她的唇角微揚，扯起了一抹苦澀般的笑容自言自語：「長得丑的人就有這一點好處。唉……」
她說了一句，自我哀憐地嘆息一聲，腳步微動，想著還要不要在西市找人？
少年坐在鋪子里一直觀察著趙凌的動靜，當他看到趙凌一副猶豫不前的樣子，不免沉思了一下，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公子……」王賁不解，又擔心公子的安危，也連忙站了起來，想跟著出去保護公子。
李斯適時地伸手攔住了王賁。
趙凌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尋找時，便看到一位少年向她走了過來。
她看了倒也不驚慌，因為少年的氣質讓她覺得，他跟之前的那些壞人不一樣。
果然，少年走過來之後，向她彬彬有禮地拱手施了一禮，才問：「姑娘可是找人做買賣的？」
趙凌聞言點點頭，心裡雖然驚訝於少年竟然知曉她來這裡是找人做買賣的，但她的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看著少年輕聲道：「嗯，是的。公子可否幫助小女子？」
少年道：「那要看姑娘需要在下幫的什麼忙？如果能幫，在下必定會非常樂意。」
「你會武功么？」趙凌問。
「略懂！」少年很謙虛。
趙凌笑了笑，略懂也是可以幫她的，關鍵是……
她想了想，忽然道：「算了，我還是另找他人吧。」
少年聞言一怔，另找他人？他聽了心裡怎麼這麼不舒服？
他略微尷尬地笑了笑：「姑娘何必捨近求遠呢？若你相信在下，在下又正好是能與你做買賣的人，何不就與在下做一宗買賣？」
趙凌聞言覺得有理，但想了想還是道：「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所以你連什麼樣的買賣都不問，就答應我了。
我擔心你一旦知道我是誰，不但不想跟我做買賣，而且想到曾經與我說過話，就會覺得此生無可戀。」
「哈哈……」少年一聲輕笑，「姑娘何必謙虛至此？雖說做買賣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坦誠。
但是如果對方不願坦言自己的姓氏及名字，或者不希望對方知道自己是誰也是可以的。」
趙凌覺得少年說得有理，便道：「公子說得對……可我今天與你做的買賣，卻必須要讓你知道我是誰，家住哪裡才能做成，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少年聞言想了想，知道趙凌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怕他知道了她是趙國聞名的醜女之後，便不願意與她做買賣了。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看著趙凌道：「從姑娘踏進這個西市以來，在下便已經知道姑娘是誰了。」
「哦？」趙凌有些不相信。
像是要打消趙凌心中的疑慮，少年突然喊出趙凌的姓：「趙姑娘其實不必多慮，不是每個人都在乎人的相貌。
在下出來做買賣，在乎的是買賣是否能做成，做成之後又有多少錢兩的收入。」
趙凌聽到少年能夠喚出她的姓，又說起相貌的事情，便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也就很感動他不會嫌棄她的丑容。
她看著少年真心地感激：「多謝公子的不嫌棄。」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少年把趙凌引進鋪子，選了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跪坐下來。鋪子雖然不豪華，但在西市來說，也算是頂好的了。
坐下之後，店主端來一盤花生粒，再加一壺苦茶。
這裡是西市，不是東市。西市是下等人聚集的地方，東市是上等人聚集的地方。
進西市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是低俗的，混雜的。商鋪、客棧也是如此，並無多少上等的東西。即使有，也是客人特別要求了，才會上桌。
趙凌看著少年問：「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題外話－－－－－－
本書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