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動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

江鴻還覺得有些，渾渾噩噩，不明所以。

但腳步，卻異常迅速。

就……

我，我要結婚了？

腦海中。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剛剛在辦公室內的畫面。

……

徐婉從窗邊回過頭來，臉蛋兒紅撲撲的。

一雙漂亮的眸子，也有些霧蒙蒙的，呼吸略顯短促。

「說，說起來其實挺丟人的。」

「我那時候和你說，我開公司是為了向他們證明自己……但其實……不是這樣……」

「這幾年，我一直在被他們催婚，他們覺得……女孩子沒必要出去奮鬥，總要嫁人生子，他們覺得我未來這幾年的唯一一件任務就是，找個合適的男人就嫁了……」

「我那時候，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所以煩不勝煩……就和他們賭氣，自己出來闖蕩了。」

「我已經接近兩年沒回過家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問我的那一句『有男朋友了嗎？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江鴻愣了一下。

「啊？就，就因為這個？」

徐婉的臉蛋兒，更紅了幾分。

眼神還有些小躲閃。

「咳咳，嗯，就因為這個！雖然挺戲劇性的……但你可能真的不知道，這句話對我這種『大齡剩女』，有多大的殺傷力！」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我就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嘛，他們一直催催催的，不止爸媽，還有那些長輩親戚！」

「就，沒完沒了的！」

「而且上次我媽還說……讓我不找到男朋友就別回去了。」

江鴻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感覺空氣中的氣氛，似乎比剛剛，還要尷尬……

「那……那你現在怎麼突然想了？」

「結婚，這……有點快吧？」

他的確真的有幻想過，能夠和徐婉走到一起。

但真的還從沒想過，他們倆居然會有結婚的那一天……

直接結婚？

他下意識想到了那個系統的開啟條件。

難道說，這麼快就能開啟系統了？

不會吧……

江鴻有些迷茫。

這好像，有點太巧了。

他撓撓頭，一臉憨態，看著徐婉，內心非常複雜。

既希望這是真的，但也害怕這是有系統在背後出手，讓徐婉做了某些出離本心的決定。

徐婉抿了抿嘴，抬起頭，正視江鴻。

臉上還有沒有退卻的紅潤。

「其實……如果是以前的我，很可能會拒絕你的感情。」

「倒，倒也並不是說，我對你沒有好感，只是純粹的因為我不想談。」

當兩人把話題說開之後。

反而都不像一開始，那麼拘謹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這方面有什麼問題……但我這幾年，真的沒想過這種事情。」

「可你也知道，我已經快三十了……生活壓力真挺大的，所以我想，如果能確定，最好就確定了。」

「這樣在生活這方面，我就可以完全解脫了，之後一心立業、創業就好了。」

「最近我一直都再想，如果我能找一個結婚對象，似乎能解決我現階段遇到的所有問題。」

「堵住他們的嘴，我也能鬆口氣。」

「但我想遍了我的整個生活圈子，所有的異性朋友……都不適合做我的結婚對象。

」

「如果真的要結婚的話，對象是你，我覺得也許會不錯。」

徐婉目光炯炯，真是很認真的分析了一下問題。

看江鴻憨憨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表情，心情突然出奇的緊張。

就連笑起來，也有些揪心。

「怎麼？你有壓力了？不想和我結婚？」

「沒事兒，那我也不怪你，你還年輕，有很多容錯的機會。」

「只想要找個能夠陪你玩一玩，或者是談一談試試的女孩子。」

「我能理解……」

「但，小鴻，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真的沒有容錯的機會了，我不能……陪你試錯了。」

「如果再早幾年的話，也許可以。」

「這就是我最後的一次……」

她在儘可能地安撫江鴻，她以為現在江鴻是因為她過於直白和迅速的操作，感受到了壓力。

所以想安慰一下他。

也儘可能保證自己的聲音，平緩一些。

但，她說的是她的心裡話。

如果江鴻不是抱著結婚的目的，和她告白的話……

她真的無法接受這份感情。

她一向很大膽。

在很多情況下，她和江鴻這個保守派，作出的選擇可能會大相徑庭。

但她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態度有什麼問題。

充裕的家庭背景，讓她在很多時候，都能做出任性的決定。

這一次，她想大膽一點，也必須大膽一點。

實際上。

江鴻之所以愣在了原地，是因為他被一股極大的幸福，給包圍了。

這一刻。

他覺得以前自己真是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

「不用說了，婉姐。」

「對待感情這方面，我從來不會以玩鬧的心態。」

「我以前從來沒有設想過，我們會結婚。」

「但我現在很確定。」

「我希望我的結婚對象是你，我希望下半輩子都有你作陪，只有這樣，我的人生才圓滿！」

徐婉顯然被他堅定的態度，嚇了一跳。

因為，在她的印象之中，江鴻從來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她們兩人有友情的基礎。

但是，沒有愛情的基礎。

結婚……

這不管怎麼看，也太出格了好嗎？

可，江鴻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答應了？

「小鴻，你要知道，我不是鬧著玩的。」

「結婚這件事情，我很認真的……」

還沒等她說完。

江鴻咬了咬牙，直接轉身出了辦公室。

留下徐婉一頭霧水。

「他，他怎麼走了？」

徐婉伸了伸手，想要攔住江鴻。

但心底突然有一種巨大的失望感，升起。

是我……把要求定的太高了嗎？

所以……他果然還是接受不了，這麼出格的事情嗎？

那，我們真的是有緣無份吧……

小鴻，如果我再年輕十歲，哦不，五歲，我一定願意陪你試錯。

可現在……

她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了閉眼睛。

在辦公桌的座機上面，按了一下。

「小雯，你過來吧，文件已經簽完了。」

不多時。

小雯眉頭微皺，敲了敲門，隨後推門而入。

「老闆，江鴻是怎麼回事兒？他剛剛直接離開公司了，是和您請假了嗎？」

離開……公司？

算了……他，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定是我嚇到他了……是我嚇到他了……

徐婉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扯起一絲有些勉強的微笑。

「沒事兒，他家裡有事兒，我批了他的假。」

小雯也沒在意，點點頭，接過文件就出去忙了。

徐婉悶著頭，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法保持冷靜。

心臟撲通通的，跳的特別快。

臉上一直都在發燒。

她有些後知後覺。

當江鴻和她坦白之後，她的腦袋裡，回憶起了很多很多她和江鴻之間的記憶。

……

大雨。

眼前雨幕如織。

她等在玄關下，等雨停。

「婉姐，你怎麼在這兒啊？」

耳邊，江鴻熟悉的聲音響起。

徐婉略感驚喜。

「咦？小，小鴻？你怎麼在這裡？」

江鴻遞上一把傘。

「我出來散步，正好遇到雨，婉姐沒帶雨傘嗎？」

「我這剛好多帶了一把傘。」

「給你吧。」

徐婉愣愣的接過傘。

看著江鴻打傘離去的背影，有些迷茫。

誰家出來散步，還帶兩把傘的？

這傢伙，真是奇怪呢！

……

公司聚會上。

徐婉脫離人群，在遠處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雙手捂著肚子，眉頭緊皺。

呼吸不勻。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一勁兒滲出來。

她習慣了自己承受痛苦。

「婉姐？需要暖水袋嗎？」

耳邊，響起江鴻的聲音。

抬起頭。

江鴻正站在她的眼前，將一個充電的暖水袋，遞了上來。

剛剛充滿電。

滾燙。

她愣愣的接過來。

「小鴻，你怎麼……」

另一邊。

「江鴻！等著你喝酒呢，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江鴻微微一笑。

「婉姐，有人叫我了，我先去了。」

「你特殊時期就不要喝酒了……」

留下徐婉莫名其妙的抱著暖水袋。

這傢伙，怎麼回事兒？

一個大老爺們，出門還隨手帶著暖水袋？

……

一樁樁。

一幕幕。

數不勝數。

不知不覺，她感覺頭腦都有些混亂了。

眼睛一點點的變紅。

原來……

他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從很早很早的時候。

「婉姐，這是徐靜在學校的東西，我給她帶過來了，還有今天的筆記，我都給她複印了一份，我，我能留下給她講一講今天的課程嗎？」

「婉姐，忘帶鑰匙了嗎？來我家坐坐吧，正好我妹也在，你還能輔導她功課……」

「婉姐，食堂不好吃吧，我這裡有從家帶的飯，我自己做的，你要不嘗嘗？」

「婉姐……」

「婉姐……」

腦海中。

無數的記憶，無數的聲音。

紛飛而過。

原來，從那麼早以前……

原來……

這麼明顯？

傳言都說，女人的直覺很准。

尤其是對喜歡自己的男人，總能先知先覺。

可……

為什麼他都這麼明顯了，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以前的我，也太蠢了吧？

她的腦袋裡。

一聲聲婉姐，最終，匯成了江鴻的身影。

「婉姐。」

又是一聲。

促使她抬起頭來。

眼前。

江鴻直直的站著。

「你，你怎麼回來了？」

他，他不是離開公司了嗎？

徐婉下意識站了起來。

手足無措。

小手冰涼，臉上又白又紅。

江鴻將自己剛剛取來的東西。

放到了徐婉的面前。

「戶口本。」

「身份證。」

多餘的，他什麼都沒說。

放下之後。

他就定定的看著徐婉。

因為……沒必要再說什麼了。

他的決心，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徐婉面前。

令徐婉眼神發直。

她承認，她沉寂許久的心，真的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