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江湖路難
孤慕寒不太清楚五大派八十一門各門各派綠林巨域和管轄劃分情況，也還不太了解江湖武林已對他布下天羅地網。
正因為情況不明，所以內心沒多大畏懼。
要是依照目前的情況，其實有兩個地區的風險沒有想像的那麼險惡，一個是東武林管轄的巨域，分別是：江西，福建，山東，江蘇，安徽，還有上海，浙江，屬於東武林東俠東方羽的地盤，東俠對孤慕寒沒什麼惡意，此區域可以自由往來。
另外就是北武林管轄的地區，北俠張浩彥睨睥他手中的寶刀不敢輕易取他性命。內蒙古，北平，天津，河北，山西等地，屬於北武林北俠張浩彥的地盤，這個地區可以去闖蕩一下，最危險的地方也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孤慕寒的家在華中內地，屬於中武林古慕豪管轄的地盤。他在孤峰山練武九年告別父母已有九年之餘，現在藝成業滿，思鄉心切，想要回家與父母團聚。
當他離開天都擂台時，這種思鄉情緒更加清晰強烈，就像鳥出樊籠馬脫韁，恨不能肋生雙翅一下飛到家鄉，飛到父母和兄長的身邊。
路上一刻都不想停留，展開千里無影輕身功法，大步流星趕往孤家山莊。真可謂氣不喘色不變身輕如燕，轉眼來到一個鎮子叫做雙集鎮，估量了一下，以他目前的速度再走兩天就該到家了。
抬眼一看：這個鎮子可不小，足有三四千戶人家，是湘鄂贛粵四省交匯處，各省的商隊和賣買人，水陸碼頭倉儲物流都在這裡集會、託管，和轉運，因此顯得格外繁華熱鬧。
孤慕寒在孤峰山學藝期間整天與山林樹木為伍，此刻環境一變，瞬間就打開了他作為人類高級動物的天性，心靈深處就像打開了另外一扇窗，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中。
乾脆放緩腳步不跑了，看到店鎮林立車水馬龍，叫賣叫買商業繁榮，孤慕寒心想：
反正肚子也餓了，不如在這裡吃噸飯，到街上逛一逛再走。
來到一條街，這條街被譽為雙集鎮飯鋪滿街香，整條街全是飯鋪，酒樓，一家緊挨著一家，沒有賣其他雜貨的。
孤慕寒囊中羞澀。下山之前師父彷彿早有預感，翻箱倒櫃，找出六兩碎銀囑咐他好好保管，日後必有大用，因此眼下飯鋪酒樓雖多，但大館子他不敢進，進了個極不起眼的粉麵館。
店小二見有客到，連忙過來打招呼：客官要點什麼？
孤慕寒看了看店小二，問了句：米粉多少錢一碗。
一個銅錢一碗。
一碗能有多少？
店小二用手比劃著，我們這是大海碗，一碗夠飽。
孤慕寒說：我來五碗！
店小二疑惑不解，你還有客人未到？現在做出來涼了。
孤慕寒有點羞澀：不，我一個人吃，要是不方便，你可以給我整一隻臉盆，五大海碗米粉做一臉盆盛著。
顧客就是上帝，店小二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按照他的要求，通知廚房準備一個大臉盆裝粉。
不一會，店小二和另外一名夥計抬來了一臉盆米粉，放在客官面前，他們不太相信這麼瘦弱的身軀能夠裝得下這麼一大盆米粉，就在一旁看著。
孤慕寒不用筷子，雙手端起臉盆，張開嘴巴，一昂脖子咕嘟咕嘟不到一刻鐘，臉盆就見了底一點蔥花絲都不剩。
店小二和另外那名夥計驚掉了下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孤慕寒摸了摸嘴巴，準備給夥計付賬，店夥計在一旁候著，一邊抹著桌子，一邊等著他付錢。
他摸了老半天，店夥計在一旁戲謔的一笑：這位客官吃粉那麼快，付賬卻如此慢。
孤慕寒摸了老半天仍然兩手空空，仔細一掏口袋，原來裝錢的口袋穿孔了。
他突然想起來了，一定是在天都擂台幾次與人斗掌斗刀攀高伏低用力過猛，把布兜撐破了，師父給的那六兩碎銀一定是漏在那地方了。
這可夠尷尬的了，他身上實在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作抵押，店小二替人家打工收不到粉錢也交不了差。
身上值錢的東西就是包里這把覇王吸魂旋風刀，此刀乃西楚項羽用過的戰刀，為師父所贈之物，其份量太過沉重。
拿刀做抵押肯定不行，江湖中有人對此刀睨視已久，萬一再次流落江湖，落入歹人之手，武林必將遭受浩怯，江湖將面臨深重災難。
店小二等久了，禁不住口吐蓮花：你這客官也是的，左一家右一家，東一家西一家哪家不好騙，偏要跑我家來吃白食，你要不給錢，我三個月的工錢就沒了，難怪今早起來就碰到烏鴉叫，想不到碰到你這麼個倒霉鬼??
店小二氣憤之下越數落越來勁，字字戳心，孤慕寒難堪到了極點。
正在這時，店家掌柜過來了，一問，原來是這位客官欠粉錢不還，就大度的說：
五碗粉錢算不了什麼，我看這位客官也不像個混吃混喝的人，人有失手馬有亂蹄，這五碗粉錢算我的，我請客。
孤慕寒生性赤誠，掌柜的雖然滿懷善意，說五碗米粉算他請客，但他還是過意不住。
多謝掌柜！等我回家拿了錢一定雙倍奉還，一定！
掌柜的這事經的多了，這種錢指望別人拿錢來還，幾乎想都不用想。
好吧，客官慢走。
掌柜正要送客，孤慕寒還是過意不住，站著不動，問：
這個鎮上有沒有耍把戲賣藝搭台的？如果有，我去表演幾招武功，賺了錢就還你米粉錢，順帶掙幾個路費。
掌柜見孤慕寒這麼說，倒是一個辦法。告訴他鎮南街有家＂海川堂＂，專門接濟那些走過路過的落難英雄，你可以去那裡報個號，堂主給你安排一兩個場子，賣武獻藝，換些銀子。
孤慕寒再次謝過，紅著臉低著頭順著路標往南走，果然有條鎮南路，鎮南街＂海川堂＂就在左街的廣場盡頭。
廣場很熱鬧，有耍猴賣藝丟火圈的，有做賣買擺地攤賣衣服鞋襪針頭線腦的，吃的也有的是，冰糖葫蘆香瓜子，桃子板栗南瓜餅，應有盡有。
孤慕寒不關心這個，他伸長脖子專找＂海川堂＂，為的是掙幾兩銀子好去還賬。
＂海川堂＂前坪起碼有四五百人圍觀，好不熱鬧。孤慕寒來到人群中間，抬頭往裡一看，演武的檯子已經搭好了。
檯子正中放著一把紅木椅子，但椅子沒人坐是空的，側面擺了張長條桌，桌子上放滿了食物和茶水，兩邊一邊一排長條板凳，上面坐滿了人。
這些人都是武士打扮，全是在二十齣頭年紀，再往旁邊一看，放著兩排兵器架，架子上面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閑棍槊棒、鞭鐧錘抓，一樣不漏樣樣不差。
下面強弓勁箭，硬弩石鎖盡有盡有。
孤慕寒聽師父說過，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出門在外誰都會遇上個難處，綠林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武林同道要是遇到困難，可以找道上朋友幫忙，要個十兩八兩解決燃眉之急。
孤慕寒深感愧疚，剛離開師父就要找武林同道幫忙，也不知道這裡面誰是管事的，求幫幾兩碎銀趕緊離開得了。
他把心一橫，麻著膽子走上台去，抱了抱拳：
各位師兄辛苦了，請問哪位是師父？
孤慕寒這一喊，長條凳上二三十個年輕人都聽見了，不約而同的一齊看著他。
其中一位歲數稍大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不用說，這位就是裡面管事的。
來到孤慕寒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剛才是你在叫？
是我！
你找誰？
孤慕寒有點難為情：我找這裡管事的。
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
請問尊姓大名？
我姓張，叫張思權！
張師父，我有難言之隱想找張師父幫個忙。
什麼事，你說吧。
我把錢弄丟了，在粉館吃粉付不起賬，挺難為情的，再加上回家的路費也沒了，懇求師父能幫幫忙，給點碎錢度難關。
張思權一聽：嗯！你是想求我們幫點錢忙，這個按綠林規矩，道上朋友遇到困難找上門來，我們應當伸出援手，你也用不著這麼客氣，說吧，要多少？
孤慕寒心胸稍寬，想不到事情這麼容易就能得到解決。
想了一下，他說：連路費一起幫助我十兩銀子就成。
張思權不假思索地說：
行，你在這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過不多久，張思權拿了銀子回來了：
錢我拿來了，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是哪門哪派？你的師父是誰，錢用在哪些地方，我好給師父彙報。
孤慕寒心一下子涼了，原來求別人幫忙不僅不是件光彩的事，還是件不容易的事。
他臉一紅，不敢把實情告訴張思權，乾脆錢也不要了轉身要走。張思權發現這人不太正常，急忙把他攔住，那長條凳子上二十幾個小夥子一看情況不對，一齊站了起來，朝這邊包圍過來，怒目而視：
站住，別走！
隨著喊聲孤慕寒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