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呀 總也不記得我
俞卿錦看著他氣惱的樣子良久,竟樂了出來,她拿出脂粉塗抹在他剛剛觸碰過的肌膚,「兄長,這番忙活酥油丸倒是忘吃了,那東西涼了便不入味了,扔了吧。」
宮羽凌死死地盯著她,不肯動。
過了良久,終是宮羽凌敗下陣來。他斂去了戾氣,又換上了他的柔情似水。他依著她的性子,說道:「不入味的東西扔了便扔了吧。卿錦,我們該去正堂參加宴席了。」
俞卿錦不做聲,翻出一支步搖插在髮髻里。她站起身來,跟在宮羽凌的身旁往正堂走去。
還未到正堂,便聽到了喧鬧聲。看來這次,受邀的人還不在少數。
步入正堂,許是過於美艷,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款款動人的俞卿錦。有傾慕的,有嫉恨的,也有輕蔑的。
一時之間,正堂里竟安靜下來。
俞卿錦羞怯地躲在宮羽凌的身後,被這些目光注視著,她覺得分外不舒服。
「怎麼?剛剛那麼傲人的俞卿錦也會怕羞?」宮羽凌像是是為了出氣似的逗著她,湊近她的耳旁呼著熱氣。
「兄長,你別拿我逗悶子了。」俞卿錦的臉紅潤的都能滴出水來,秀色可餐的模樣令在場的男人為之心動。
「裝什麼欲拒還迎,騷狐胚子。」
早就看不慣的蘇朝亦出聲嘲諷,引得正堂之上議論紛紛。
俞卿錦也不在意,只是無奈地垂下眼角,看上去委屈萬分卻又不敢言。又或是她今日的妝容有些媚態,這嬌艷欲滴的人兒傷了心令本就窩著火的宮羽凌的情緒直接竄了上來。
他平日從不對蘇朝亦發火,這次卻是真的怒了,他舉起剛剛接過手的酒,一把揚過去,悉數潑灑在那張嬌軟的臉上。
那酒水,順著蘇朝亦的臉頰滴落,落在那衣裳上,留下酒漬。
蘇朝亦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氣衝上來她只覺得心口那裡疼的很,她氣沖沖拿起旁邊準備切肉的刀子就要砍上去,卻被宮羽凌抽出的劍直指著嚇愣在那裡。
「我說過了,卿錦不是你能講究的。」宮羽凌的聲音冷冰冰的,剛剛被壓下去戾氣又浮湧上來。
俞卿錦看在眼裡,沒有言語。他方才本就壓著火,這下子怕是想壓都壓不住了。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蘇朝亦眼底含著淚,咬著嘴唇一動也不敢動。她曾幾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忍不住哭出聲來。
梨花帶雨,嬌軟綿綿。好看,這是俞卿錦最直觀的感受。
果然,在場的有些人按捺不住了,她聽見有人講:「欺辱一個女人家算什麼本事?一個大丈夫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什麼心胸?」
宮羽凌眸子抬也不抬,淡淡道:「李大人,來日你的嬌妻借我一用可好?」
「你!」
那人被嗆的說不出話,只得瞪大個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俞卿錦覺著好笑,看了一眼宮羽凌,想再添把柴,她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算了兄長,卿錦怎樣都好,別為卿錦這樣了,不值得。」
「我認定的女人就是值得。」宮羽凌拉起她的手,那語調,聽的人心裡直痒痒。
蘇朝亦眼裡的怨恨汪洋都足以溺死俞卿錦百次千次了,她指著俞卿錦,聲音發凄:「都是你這狐媚子壞了我們兄妹的感情,日後在這蘇家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眼見宮羽凌又要說什麼,卻被人給打斷了。
「今天這麼大喜的日子,敗了興緻就實在無趣了。我早就聽聞俞姑娘素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今日可否一飽眼福。」
俞卿錦沒等到接下來的好戲,卻是冷不丁地接到這塊燙手的山芋。她半眯著眼瞧著那個一襲素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的男人,不動聲色地輕笑了起來:「敗了興緻確實無趣,只是我這拙技也是登不了雅堂的。」
「俞姑娘過謙了。」
「是公子抬舉我了。」
那男人抿著嘴唇,微微上揚個弧度后沉默了半晌,似是不滿意什麼似的輕聲說:「記住了,我是易連城。」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在場的人一片嘩然。
俞卿錦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雖然他突然這麼說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易連城這個名字在天朝倒是響亮的很。鬼王易連城,坐擁數不清的魂靈為將,但凡是地下皆是他能所波及的,一把鬼翎刀更是見神殺神,見魔斬魔,令人聞風喪膽。
有傳聞說易連城是兩頭八臂六腿,天生神力,嗜血成癮。可這今日一見,竟是這番翩翩公子溫雅如玉的模樣。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看來這花夕宴今日宴請的人大都真是來頭不小,不知她又想使什麼手段。
眾人都在關注俞卿錦這邊驚天的消息,絲毫沒人關心那邊委屈的蘇朝亦。屈上加屈,逼得她趁所有人不注意,抄起隨從侍衛的佩刀便刺向俞卿錦。
俞卿錦餘光瞧見一道寒光,想向後退身避開,卻因為被宮羽凌牽著手而動彈不得。躲閃不及,她剛想閉上眼認命,就落入個冰涼的懷抱。
她看著眼前易連城臉頰的線條,乍一下竟覺得他有幾分熟悉。
她安然無恙,只是蘇朝亦舉著劍在輕微發顫,一道銀色的由魂靈組成的無形的手正掐著蘇朝亦的脖子。
蘇朝亦臉色青紫,張大個嘴說不出話來,一絲又一絲晶瑩剔透又粘稠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宮羽凌感受著那雙驟然脫離開自己的手,雖是怯於易連城,但仍不卑不亢地說道:「易鬼王,這大喜的日子見了血就不好了。」
他雖妒於環著俞卿錦的易連城,可若是蘇朝亦出了什麼事到底也是不好收場。花夕宴向來睚眥必報,日後定會想法子地還回去。
他生怕,花夕宴拿俞卿錦開刀。
易連城輕瞥了蘇朝亦一眼,淡淡的說道:「給俞姑娘賠禮認罪。」他又回過頭來瞧著懷中的俞卿錦,漸漸鬆開了她,嘴角噙上些許柔意,「許久未見。」
「見過?」俞卿錦理了理衣物,滿臉困惑。
「你呀,總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