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對，就是招降。」

「好！你說怎麼弄就怎麼弄。」

程方、勘兵衛和太郎鑽進瓜棚商量，大概過了一刻鐘，三人走了出來。

程方略一思索，呼藤六到跟前:「藤六，你今天帶了全家投奔我木梨寨，自然算是我木梨寨的人。」

藤六點點頭。

「好！」程方取出腰間那把短刀道，「這把刀是寨主送給我的貼身兵器，我今天把他送給你！」

「大人……」藤六眼中泛光。

「拿著！」

「是！大人！」畢恭畢敬地接過短刀。

「你現在去人群中，挑十個和你有一樣遭遇，能死心塌地跟著我們的青壯出來。」

「是！」

不一會兒，藤六便按要求選了十個人，解了繩索，領到一邊田埂上，程方點點頭，指了指地上:「每人一桿長槍、一個飯糰和一百文錢發下去，發完先吃飯。」

「是！」藤六把人招到一起分發東西，不一會兒就響起狼吞虎咽的聲音。

「助兵衛！」程方又喚過坂下助兵衛。

「大人。」

「從剛才到現在，我待你如何?」

「大人，我雖然也姓坂下，但坂下雅樂不僅從未待我像旁支親族，還時常嘲弄欺壓我和我的家人。大人待我勝十倍、百倍於他！」

「那你現在願意加入我們嗎？」

「願意！」坂下助兵衛斬釘截鐵道。

「好！」程方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

助兵衛接過小三郎手中的長槍，只等程方下令。

「你到人群中找那些跟你差不多情況，受過坂下雅樂欺壓、迫害的，有作戰經驗的，能義無反顧跟著我們的人。」

「是！」坂下助兵衛轉身扎進了俘虜堆里，沒過多久就挑出來四十多人，解了繩索，擠在一邊田埂上。

「這麼多！看來坂下那傢伙的確夠狠……」

「你說得對！大人，坂下那人平日里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盡幹些殺雞取卵、喪盡天良的事。」

「那這裡有沒有坂下雅樂的死忠，平日里經常欺壓禍害村裡的人?」程方道。

「有！佐助！」助兵衛和藤六異口同聲道。

「把他拖出來！」程方說得有點響，以至於佐助周圍的人霎時挪動屁股，跟他拉開距離，助兵衛和藤六兩人直奔他而去。

「放開我！放開我！」佐助拚命掙扎著，奈何他身形瘦小，眨眼的功夫就被拎到了程方跟前。

「你們認識這人嗎？」程方大聲問還蹲在田裡的人。

那些人交頭接耳，低聲細語，就是沒人回答。

「認識！狗日的佐助！」小元太「噌」地站了起來，半個飯糰緊緊捏在手上，憤怒道，「這老不死的，這月來一直攔路調戲我的母親！」

「哼！小元太，就你母親那點姿色，我調戲她那是給她面子。」佐助陰陽怪氣道。

「你……」小元太怒不可遏，就要上前，程方擺擺手，朝木梨太郎使了個眼色。

木梨太郎會意，拽起佐助的后領拖著他朝一棵歪脖子樹走去。

「你想幹嘛？快放開我！坂下老爺回來定讓你們不得好死！」兩隻腳使勁搓地面，嘴裡不停嚷嚷。

「忘了告訴你，坂下雅樂已經死了，沒人會來幫你了。」程方朝他揮揮手，轉而對剩下的俘虜們喊道，「如果還有人想著效忠坂下雅樂，他，就是下場！」

程方說話間，木梨太郎在佐助脖子上套好了繩圈，另一頭已經拋過了樹榦。

「送他上路！」

「等下！」小文太走上前請求道，「大人，能讓小的我來嗎？」

「好！你去！」程方朝木梨太郎點點頭。

佐助此時才感覺到生命危險，掙扎越發激烈。小文太快跑過去，接過繩子，滿腔怒火全部彙集到手上:「狗日的！你也有今天?」說著一把一把往下拉繩子。

眾目睽睽之下，佐助被一頓一頓地往上拉，雙腳亂踩卻無濟於事。等拉得差不多高，木梨太郎接過繩子，把它綁在樹榦上:「走吧，等下屎尿就要出來了。」

程方等人無暇理睬佐助何時斷氣，聚在一起商量接下去的行動，只有那些還蹲在地上的俘虜們眼巴巴地看著佐助在昏暗的半空中抽搐。

「太郎大哥，你帶著小三和藤六他們小隊去守住坂上村通往這裡的路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好！我這就去。」

「等下。」程方附到木梨太郎耳邊，「想辦法把坂下雅樂的屍體弄來，天亮為限。」

「明白！」木梨太郎轉身問藤六，「都準備好了沒？」

「好了。」

「走！」

木梨太郎手一揮走在最先，藤六緊隨其後，其餘十人各自長槍在手，小三郎壓后，一行十三人借著月色匆匆離開了瓜田。

「助兵衛！」程方在瓜棚里喊道。

「大人！」坂下助兵衛走進瓜棚。

程方從一隻皮袋子里取出兩吊錢:「把你挑出來的四十來人分成四小隊，從中挑選你最信得過的四個人當小隊長，暫時由你節制。每人四十文錢，小隊長再加四十，剩餘的由你支配，分發完後到旁邊吃點飯補充些精神，順便安撫下他們。」

「是，大人。」

「剩下的人怎麼處置?」堪兵衛問道。

程方剛想回答，外面突然有人喊:「別跑！」

堪兵衛立馬衝出瓜棚，有人不知怎麼掙脫了繩子，慌不擇路跳進了田邊的小溪，牛五已經跑上田埂，搭弓射了一箭，只是月色昏暗，偏了。堪兵衛見狀，順手取了一支火把，用力拋出，火把在空中旋轉，向探照燈一般飛到逃跑那人上空，牛五再次拉弦。

「嘣——」

「呃啊！」那人應聲跌倒，濺起一灘水花。牛七縱身躍起跳進水裡，抓住那人的頭髮就是往水裡一頓摁，又對準后心砸了幾拳頭，最後拖死狗般把他拖回瓜田。那人趴在地上不住往外吐水。

木梨堪兵衛神情嚴肅，緩緩拔出佩刀，準備上前砍殺，誰知程方搶先一步，一根木棒掄得虎虎生威，劈頭蓋面朝那人的手腳砸去。

「呃啊——，啊——，啊啊——」慘叫聲清晰地響徹在夜空中。

「我木梨寨向來以德服人，若還有人逃跑或者有其他不安分的想法，這就是下場。」說完朝那沒中箭的另外一側屁股又是狠狠一棍，「把他綁到樹上，給佐助守靈。助兵衛，派一隊人監督他們，一個都不許閉眼睡覺，但凡有違抗的，棍棒修理后都去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