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擺攤

古一鳴回家住了一周后，這天晚上，古風來了，他把古一鳴叫了出去，上了他停在門口的汽車，為了方便接送領導，他每天都會把車開回家。

古一鳴剛上車，古風就給他扔過來一個大信封，裡面是北代河和關城兩個地方給簽發的批文。

看著這陌生的批文，古一鳴才意識到，現在還沒有營業執照這種東西。

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古一鳴發現，除了批文之外，居然還有兩張當地文旅部門在海邊設立的攤位的租賃合同，他不由的在心中感嘆道：「風哥實在是太貼心了。」

等古一鳴小心的把那些手續裝回信封里，古風才開口道：「勾兌飲料用的粉料都在車上，卸哪兒去？」

「卸我姥爺家吧。」古一鳴想都沒想的回道。

驅車來到趙寶田家，哥倆七手八腳的把東西從車上搬進屋裡，和飲料機一起，放在了趙寶田家的西屋裡面。

古一鳴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來不關門的西屋，居然被趙寶田上了鎖。

送走了古風，古一鳴回到家裡，認真的想想，才發現，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竟然已經幾乎準備好了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剩下的時間他居然不知道該用來做什麼了。

百無聊賴的古一鳴，決定先算算賬。

他這一個來月光花錢了，啟動資金已經被他花的差不多了，而且只有記好帳，才能知道自己這個生意做的怎麼樣，營收有多少，只有實打實的數字，才能安趙春惠的心。於是他拿起了被閑置了小半年的筆，一邊回憶著，一邊在已經有些落灰的本子上記了起來：

買了三條香煙27元，壓縮機40元，原材料250元，批文沒花錢，攤位象徵性的一個月10元，2個攤位，每個攤位3個月，60元，接電沒花錢，不過古風把他爸的兩條煙送人了。杯子兩種，一大一小，小杯200毫升，一箱6000個，42元，大杯350毫升，一箱3600個，29元，竹籤一箱，要的是最細的，比以後賣烤腸的那種竹籤還要細一號的那種，一箱是20斤，據說有七八千根，20元錢，去關城坐車2元。

簡單的算了算后，古一鳴才苦惱的發現，500元啟動資金，居然只剩下了30元。

看來剩下這兩個月不能亂花錢了，得好好準備準備，靜等暑期到來了。古一鳴每天都夢想著能夠在這個年代拿到幾十萬的收益，這兩個月睡覺都沒睡安穩，經常神經質的笑醒。嚇得趙春惠都要去請大仙兒給他瞧瞧了。

不知不覺中，兩個月的時間就悄悄的過去了，還有三天就到兒童節了，古一鳴終於要準備準備出攤了。

趙春惠經過古一鳴兩個月來不停的遊說，終於被古一鳴給說通了，答應請假半個月過來幫忙，二姐古秀月和老三老四那裡，更是好說，古一鳴只是說一天給她們一塊錢工錢，而且飲料隨便喝，姐三個就爭著搶著要過來幫忙，還差點因為這個打起來。

還好趙春惠及時鎮壓了三人，這才讓事件沒有繼續升級。

經過一家人商議后決定，兩個攤位，老四古秀蘭和古一鳴共同經營一個攤位，老三古秀芝和古秀月共同經營一個攤位。

古秀雯因為做的是臨時工，請假就有可能永遠的失去這份工作，不過經過古一鳴的遊說，她也做好了請假的準備，如果趙春惠那裡忙不過來的話，她就會過去幫忙。

到目前為止，可能只有古志軍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家裡其他人正在謀划著這麼大的一個生意。

當然，在趙春惠看來，這也只是古一鳴這個不靠譜的兒子的又一次胡鬧，只不過她也參與了進來，跟著一起胡鬧而已。

晚上，古風開車過來幫古一鳴拉東西，一共跑了兩趟，一趟拉去北代河，一趟拉到關城。

古一鳴做機器的時候，就考慮到來回搬機器很不方便，索性就做了一個配套的鐵皮罩子，這種鐵皮罩子可以直接把攤位上的機器罩進去，然後用鏈子鎖在鐵皮攤位上就可以了，其實這個鐵皮罩子主要是用來防止有人故意搞破壞的，畢竟就算是遠遠的丟塊石頭砸一下，這脆弱的機器也受不了不是。

並且這個鐵皮罩子卸下來后，人還能坐在上面休息，至於其他的功能，就得等後續開發了。

古一鳴又準備了一塊塑料布，這是準備用來罩在鐵皮罩子外面的，只要用繩子纏好就可以，這是為了防止鐵皮罩子生鏽。

當看到攤位的時候，古一鳴真的很想親古風一口，這個位置實在是太好了，鐵櫃不像旁邊那樣銹跡斑斑，明顯是新刷的漆。電接在了鐵櫃的下面，鐵櫃里還有一個隔間，能用來放材料。最主要的是，這個位置離執勤崗亭只有不到5米，晚上只要有點動靜，崗亭里值班的人就能聽到。

放好東西后，哥倆又轉頭去了關城，和北代河這邊如出一轍，也是最好的位置，緊挨著執勤崗亭，新漆的鐵皮櫃檯，並且已經通好了電。

「風哥，力度挺大呀，這倆攤位，就是不做，直接轉出去也能回本了。」古一鳴笑著對著古風說。

「這倆攤這麼值錢嗎？我可是聽說了，你這些東西花了500呢。不過也好，你要是生意做的不行，就趁早轉出去，多少也能保個本。」

「是469。」古一鳴強調了一下。

「行，469，那和500也差不多了。而且你這麼一說，這兩個位置這麼值錢，我還得去和人家說聲謝謝去。你小子好好乾吧，別辜負了我們，尤其是我，大半夜的陪你跑海邊來吹海風。」說著說著，古風說話也開始不著調起來。

「我知道，過兩天看看效果，一般兒童節一過就差不多開始上人了，六月中旬到八月下旬，只要不是雷雨天，人都不會少，而且你兄弟我做的這機器可以說是市場獨一份。」

「確實，這機器我真沒見過，哪怕之前陪領導去京城出差，也沒看到過。你說說你這腦袋是咋想的？要是能把這些用在學習上，肯定是尖子生啊。」

「咱哥倆誰也別說誰，一個德行，學用不著的都是天才，看課本，都是天書。」

……

互相調侃中，哥倆已經回到了家。

接下來的兩天，古一鳴等的那叫一個煎熬，他只盼著時間能夠過的快點，只要過了兒童節，他就可以出攤了。

6月2號到了，可是興奮的古一鳴卻被一場暴雨澆滅了所有的激情，他不得不把時間又往後延長了一天。

6月3號，雨過天晴，看著晴朗的天空，嗅著空氣中泥土的芬芳，古一鳴的心情格外的舒暢，終於可以開始營業。

古一鳴早早的就把機器的使用方法告訴給趙春惠了，並且一再的交代，小杯賣兩毛，大杯賣四毛。

又將剩餘的30元錢分成了兩份，每人15元零錢用做找零，然後就分別出發了。

他們一人一輛加重二八自行車，每輛車後面的貨架上面都掛著兩個鋼筋條焊的鐵框，每個框里都整整齊齊的碼著10個10公斤的方塑料桶，桶里裝的是調配好的飲料。

古一鳴實在是沒錢買液化氣了，他又不好向趙春惠再伸手要錢，關鍵是，就算他想要，估計趙春惠也拿不出來了。這次只能暫時先這樣了，等掙點錢再添些東西就輕鬆多了。

大概十點，古一鳴趕到了北代河的攤位，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后，他打開兩桶飲料，順著玻璃柜上面的加料口就倒了進去，然後熟練的插上電，打開開關，壓縮機嗡嗡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還有那順著玻璃櫃面往下流的橙色飲料，好像一條橙色的瀑布一樣。

這時，旁邊攤位的男人終於忍不住好奇，湊過來和古一鳴搭話道：「兄弟，這是你的攤啊？好幾天沒看到人，還以為沒人做，就是堆東西的呢。」

「啊，本來打算昨天出的，結果昨天不是下雨嗎，就延後了一天。」古一鳴一邊忙著手裡的活計，一邊很隨意的說道。

「我還和旁邊的幾個攤位的猜你這個罩子里是什麼呢，今天終於看到了，不過說實話，這是啥玩意啊，沒見過啊。對了，我姓王，王鐵柱，熟悉的人都叫我王三兒。你叫什麼啊？」

「啊，我叫古一鳴，這個是我自己鼓搗出來的，想試著賣賣。不過，廢品廠我有一新認識的朋友，也姓王，大名不知道，只知道別人都叫他王二，你們莫非……」古一鳴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來回的指著王三兒和廢品廠的方向。

「廢品廠啊，那應該是王玉柱，是我二哥，這地真小哈，第一次見面就是熟人，哈哈。」

「那以後就指望三哥多照顧了。」畢竟古一鳴現在才15歲，雖然現在還沒像幾年後港城黑幫電影橫行，遍地是各種幫派，可是一個15歲的孩子想要做點什麼，還是需要靠著點的。

「沒問題，既然你叫我聲三哥了，那也是我兄弟，別看三哥我就租個圈兒，賣個紀念品，可是在這一帶，也沒什麼人敢輕易的招惹我，不然這麼好的位置，怎麼能到咱手上，你說是不是？」

胡侃了幾句，古一鳴就把攤位收拾乾淨了，現在只要等著客人上門就可以了。

暴雨過後，海水十分渾濁，一般本地人是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下海的。而且本地人也很少會選擇上午下海，這個時候雖然氣溫不低，可是海水的溫度卻並不高。只有在下午2點以後，本地人才會下海游泳嬉戲。

所以海裡面花花綠綠的人影，都是遊客。

一場暴雨，帶來的是更加燥熱的天氣，蒸騰而起的絲絲水汽，更是熏的人腦袋暈乎乎的。古一鳴只是坐在那裡十分鐘而已，就覺得眼前好像出現了重影，雖然他知道擺攤不能心急，可是這種桑拿天，想要靜下心來，無異於痴人說夢，除非生意火爆到他根本就沒有閑暇去考慮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