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門遠行

我經歷了慘痛的高考，算是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這個大學不是什麼重點。高考分數下來的那一夜，可真是那些年心痛的時刻了。多年的寒窗苦讀卻沒有考上大家都投來欣羨目光的「高大上」的大學，例如：清華、北大等。那一夜我也算是想過來的，要是自己能把數學、英語等四門考試科目其中一門增加若干分數，我就能考上什麼樣的大學，就這樣我想了整整一夜。

今天父母要送他們的孩子遠赴他鄉去讀書。出生在農村的我，家庭條件使我含淚，那種傷心不是來自自己的出身，而是自己還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切。孩提時代我也很快樂，沒有體會生活的艱辛，過年的時候有新衣穿，平時能有點零食，這就能讓我快樂地生活。隨之時間慢慢地流逝，我也漸漸地懂得了生活的不容易，更加理解父母的不容易。年齡不是很大的父母也有了些許的白髮，只是我發現的太晚了。

在這個暑假我和母親去了一趟市裡，買了一些衣服等上學的用品，同時我也是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手機，價格不是很貴，但是有了一份喜悅與興奮。

「爸、媽快點，一會兒汽車就過去了」，我大聲地喊著。

父母幫我提著皮箱，皮箱不是很重，但多年以後我才體會到當時他們的心。父母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以前我們這裡還有公交通市裡，後來公交公司和司機因為利益有了分歧，最終公交公司將這一趟公交停運了。這樣的結果是給我們這樣沒有私家車的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地不便。後來有人看到了商機，通過某些渠道開通了村中的小班車，在沒有競爭的情況下，車票的價格這可謂無限地飆升，人們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說也沒有什麼作用，每次得到的回復都是「我們也很不容易，如果您嫌貴，可以選擇不乘坐我們的班車」，於是大家也就不再和他理論了。生活在低層的我們，只有默默地努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和父母走出了衚衕來到了村裡的主幹道。小班車不像公交車那樣，只在固定的站點上下車，它是只要有人招手上車，它立刻就停下來讓你上車，雖然被壟斷著，但也有它的方便之處。

從未離家的我這一次要遠行了。在等車的時候，父母也只是叮囑我「路上小心，去了學校要照顧好自己，沒錢了記得打電話別委屈自己」等這樣的話語，這些話我已經都能背下來了，卻也在聽著他們的嘮叨。說實話也只是聽見他們的聲音，卻不曾用心去記錄。我父母倆個人對於我的「關心」差異很大，母親就是那種總是關心我的一切，父親就是獃獃地站著，做一個聆聽者不發一言。

「知道了，知道了。您不用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知道應該怎麼做，放心吧您」，我不耐煩地向母親說道。

母親還是笑著說：「行，行，知道就好，那我就不說了」，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一直帶著那份幸福。

父親就像平時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安靜地做個聆聽者。

汽車開過來了，今天車上沒有多少人，我能有個座位。一趟行駛將近40分鐘的汽車，你能有個座位那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汽車很破卻給司機帶來了無盡的財富和我們出行的方便。我一招手，汽車停下了，隨之是車門打開了。

「爸媽，我上車了，你們回去吧」，我很平靜地說。

父親把皮箱遞給我，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沖我笑了笑。

「你先上車吧，我們一會就走」，母親說道。

我提著皮箱上了車，找到一個座位坐下。此時汽車發動了，我趕緊打開窗戶，向他們喊道：「回去吧，你們」，說完向他們揮了揮手，他們沒有回應什麼只是向我一樣揮了揮手。我坐回了座椅，沒有關上窗戶讓風吹著自己。

學校離家有一千多公里，在我上車之前母親總會她說要去送我，我卻一直強調自己去不用她送，我想的是「坐夜車很累，自己帶的行李也不多，學校那邊我也有同學接，也就沒有必要專門送我去學校」。母親也許是出於不放心，所以多次提出要送我遠行，而我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汽車在各個村裡行駛，開得很慢，應該是防止出現什麼意外。其實一路上也沒有什麼情況，只是偶爾有人上車或者下車，我一直望著窗外。窗外的風景只有田地和一些高低不等的房子，我的思緒也是停滯在這些事物上。

不知過來多久（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車窗外的風景變成了：高大的建築物、擁擠的道路、密集的人流，這就是城市的狀況吧！看著車窗外的行人和車輛都顯得很忙碌，不像農村那種慢節奏的生活。

想一想四年後也許自己也在城市中找到了一份工作，到時候生活的節奏也會像他們一樣。真心覺得累，不知道是否有讓自己滿意的生活和一份穩定的工作。

在城市的邊上行駛，汽車並沒有進入市中心，因為它這算是沒有經營許可證的車輛不能被交警抓到，不然就要吃「罰款」。不一會兒汽車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停下來了。司機把車門打開，人們有說有笑的一路結束了，我看窗外沒有心思去聽他們的說笑。人們開始陸續地下了車，我有行李不想擁擠著往車下走，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的火車發車時間是晚上的，還有三個小時左右，只因為我坐的是從村裡來的最晚的班車，不然我還要等很久才來火車站的。如果我想要在晚點來，那就要花錢打車過來，有便宜的班車，作為農村的我是不會捨得花那麼多的錢去打車來火車站的。

車廂內的其他人都已經下去了，我也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車，回頭看看家的方向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不免有些傷感。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我將要遠赴他鄉求學，在短暫的時間裡不能相見，我是否會相思那，又有誰知？

「喂，拉著箱子幹什麼去？」

我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來，定睛一看不太認識呀，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遲疑地問道：「你是？」

「是我，老大呀！」，來人有些不慢地說道。

我仔細地看看了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然後大腦快速地回憶著有「老大」稱呼的或者外號的同學或者認識的人，想了想只有高中時斜對面宿舍的「張黎朋」了，我又仔細看了看這個熟悉的陌生人，確實有些像，於是我帶著壞懷疑的口吻說道：「你是張黎朋吧」

「想起來了」，他那有些愁雲的臉上有了一些的紅暈緩和地說，「對，張黎朋」。

「你是回家嗎？」，我問道。

「恩，回家，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其實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復讀的時間有些長。我估計他都快畢業了，但是我還是回答了他這個讓我略顯尷尬的問題，我平靜地說道：「學校開學了，我去上學。」

「哦，我在S市。你在哪裡？」

「我在N市，你什麼時候開學？」

「我上班一個月了，這不是休息回來轉轉。工作的地方離家裡也不算太遠，不過以後打算回來找一份工作。我考的本科吧？」

「啊，是呀！是個不入流的本科。」

我們站在汽車的旁邊又聊了一會兒，最後相互留了聯繫方式，告別了。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生活的軌道。對我來說其實還是有些驚訝，沒想到會在我去上學的路上遇到高一時候的同學，說心裡話：自從高一分了班，我和他就沒有聯繫過，生活中基本就沒有再遇到過。今天的偶遇也算是幸運，下一次相見不知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