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錯房間
這一聲未婚妻,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傅瞿浩要交一個家業落敗,還有個拖油瓶女兒的女朋友,他們雖然很不滿意,但也不好強加干涉。
畢竟傅家小少爺嬌生慣養大的,又年輕氣盛,別人越是不讓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
當初不同意他念藝術,他表面屈服,人一蹦躂到國外不但自己轉了專業,還交了一堆外國女朋友,黑、白、棕、黃,完全無所顧忌。
傅家老太太真怕他會娶個黑姑娘回來嚇他,趁他畢業回國正要介紹個純正的中國姑娘給他,結果他一轉身馬上就有新女朋友。
他們不敢幹涉過度,萬一把他給惹惱了,直接把人給扯去辦了結婚手續,那才是大事。
但是,未經長輩們同意就以未婚妻稱之,這也是胡鬧了。
看來這小子不知從哪知道長輩們想要介紹裴家的女孩子給他認識認識,所以又來了個先斬後奏。
雖然對傅瞿浩的作為很不滿,但傅家畢竟是豪門大家,該有的禮儀還是有,長輩們除了一臉的震驚與不滿外,說了幾句「胡鬧」,「兩家長輩尚未碰面。」之類的話,也沒有當眾給安凝難堪。
「你好。」傅瞿南對他們的關係不置一言,轉身過來,眼神無波地伸出手:「安凝小姐。」
男人語氣,神態客氣有禮,像是與她第一次見面。
安凝伸出手,女人的纖白柔軟與男人的修長有力交握在一起。
「……七哥。」
第一次照著傅瞿浩的關係叫人,這一聲「七哥」安凝叫得有些不自在。
傅瞿南很快收回熾熱有力的手掌,轉身坐下來,與眾長輩們閑話。
男人們的話題,女人插不上嘴。
利太太將安凝帶到了正在烤肉的女眷這邊。
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能來的都來了,明面上對安凝很客氣,但心裡卻是瞧不起她的。
安凝知道,但不在意。
客套完后,她便到烤肉架前自己動手。
這些小姐太太們,個個都是一身名牌,保養得極好的雙手連指甲都做著漂亮的圖案,怎會去炭火前動手烤東西吃弄得自己一身油煙味?她們面前精緻瓷盤中的美味都是廚師的成果。
安凝樂意耳邊清凈,一邊翻著滋滋作響的肉片,一邊跟旁邊的廚師聊天,烤好後端著盤子正要轉身找地方坐好好享受,盤子卻被人半路截胡了。
「這碟給我,你再烤。」
傅少爺毫不客氣地將她烤了半個多小時的美味全都端走了,安凝氣得牙痒痒,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跟他開戰。
轉身回來時,便將手中的肉片當成傅瞿浩那個小人,邊烤邊在心裡將他從頭罵到腳。
倒汁水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將瓶子甩了出去,緊張之際手指又碰到高溫的鐵絲網,她驚呼一聲,惹來眾人的目光。
「需要幫忙嗎?」
低沉悅耳的男音入耳之際,一隻修長好看的男性大手拿著被她甩出去的醬料瓶重新放回架子前。
傅瞿南看到她通紅的手指,蹙了蹙眉,轉頭朝剛送完食物給太太小姐們走過來的廚師吩咐道:「去拿燙傷膏來。」
說罷,順便拿起桌上裝冷水的杯子,在眾目睽睽之中,牽過她那隻被燙傷的手。
涼涼的水澆了下來,這一瞬間沖淡了燙傷帶來的火辣,可同時,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卻像是侵佔了她周邊的空氣,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汗味,似是一種淡淡的麝香味,很陌生,卻又像是在哪裡聞到過一樣。
安凝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男人眼底深濃如墨,直直地回望著她。
她不敢與他視,輕轉視線之餘,軟糯糯的講了聲:「謝謝。」
「小心些。」
他放開她的手。
餓著肚子又被燙傷了手,安凝真是鬱悶極了。
大家全都圍了過來,觀看傅少爺如何幫心愛的女友上藥。
在一陣七嘴八舌吵雜聲中,傅瞿南退了出去。
安凝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朝主屋而去,漸行漸遠。
午後天氣炎熱,一幫年輕人在玩水上排球,安凝沒興趣,尋了個借口回屋,打算去傅瞿浩房中睡個午覺。
他在傅家老宅的房間,安凝沒來過。
剛才他好像說是三樓左邊最後一間,沒有上鎖。
安凝一間一間地數過去,數到走廊盡頭時,扭開了房門。
房間收拾得很乾凈,整齊,像是沒人住一般。
在浴室將身上的油煙味洗掉后,安凝隨手將身上的衣物丟進洗衣機,按了沖洗與烘乾。
她去更衣室,打算找件傅瞿浩沒穿過的衣服用用,結果只找到了兩件燙得筆挺的襯衫,只能將就一下。
傅瞿南推門而入時,眼前的一幕令他有些驚訝。
安凝穿著件白襯衫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吹頭髮,她一邊用手當梳子梳著一頭茂密的黑髮一邊晃著吹風筒,兩隻潔白如玉的小腳在地毯上蹭啊蹭……
吹風筒呼呼的聲響,讓她沒聽到門被人打開的聲響,更沒聽到來人悄然退了出去,輕合上門的聲音。
吹好頭髮,她想了想,起身將門反鎖起來才躺在長型沙發上,美美地睡了個午覺。
她睡得沉,一直到手機在耳邊唱個不停時才悠悠轉醒。
是傅瞿浩。
「幹嘛呀?」
她聲音還帶著抹初醒的嬌軟與無力。
「你不會是自己跑回去了吧?晚上還要一起吃飯呢!」
「我走路回去嗎?」安凝沒好氣:「剛睡醒呢。」
「剛睡醒?」那邊的傅瞿浩聲音很是疑惑:「你在哪睡?」
「你房間。」
「我就在房間里。」
安凝懵了。
她不會走錯房,睡錯地了吧?
「不是三樓左邊最後一間嗎?」她弱弱地問。
「右邊。」
「那左邊是客房嗎?」
「七哥的房間。」
額……所以說,她這是睡了人家傅七哥的房間了。
還有身上這件襯衫……
安凝扔下手機,好想尖叫。
她動作迅速地起身,將被踢到地上的幾個抱枕拾起,穿好烘乾的衣物出來。
傅瞿浩雙手環胸靠在牆上,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冷笑一聲:「悅悅腦子都比你好。」
「傅瞿浩,你再說一句試試看?」安凝握起拳頭就想揍他。「是你沒說清楚。」
「甩鍋甩得毫無壓力啊你。走啦,準備開飯,等會我跟七哥講聲。」
兩人一同下樓來。
客廳圍坐了許多人,言笑宴宴,唯獨不見傅瞿南。
「七哥呢?」傅瞿浩問了句。
大伯父指了指後花園的伴置,「可能出去抽煙了。」
傅瞿浩往後花園而去,傅瞿南正靠在玉蘭樹下,手裡夾著根燃到一半的煙。
「七哥……」
「怎麼?」傅瞿南彈了彈手上的煙灰,低問。
「剛才安凝走錯房,在你房間里睡了個午覺,跟你講聲。她有時候會有點迷糊,抱歉。」
「沒關係。」
「恩……」傅瞿浩搔了搔頭,「她還借了你衣櫃里的襯衫穿了。」
男人將煙含在唇邊,依然還是一句:「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