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華山

華山，自古以來便有奇險天下第一的美譽。

更是道家的無上聖地，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前輩高人，在此隱居修行。

最有名的，莫過於睡仙陳摶老祖和宋太祖趙匡胤下棋賭鬥華山。

結果被陳摶老祖五步將死，從此華山華陰當地便流傳著幾句俗諺：「山是道家山，樹是皇家樹，華山不納糧，不得亂砍樹。」

不過，陳摶老祖的故事已經有些久遠了。

而今已經是大明年間。

但是華山依然是華山，風采不減當年。

如今的華山，雖然沒有陳摶老祖五步定華山那麼厲害，但是放在天下，也是赫赫有名。

無他，只因此地乃是五嶽劍派華山的山門！

想華山風光的時候，無論是江湖正道也好，還是旁門左道的小門小派也好，何人不敬仰？

便是號稱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與之相比，似乎也略遜風騷。

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武林正道的門面，抵抗了日月神教二十來年。

鼎盛的時候，更是和少林齊名，號稱是拳出少林，劍歸華山。

可惜啊，花無百日紅，人物千日好。

即便是強盛如同華山，也抵不住時間的消磨。

而今，早就不是當年的華山了。

雖然都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

但是誰能料到，華山會在最鼎盛的時候，一夜之間，差點從江湖除名。

幾個頂尖高手，數十一流高手，上百好手，一夜之間暴斃。

據華山腳下的人回憶，那一天，華山上空，響徹了兵器激越的廝殺聲。

血氣沖霄，劍貫長虹。

不過，華山給出的說法是，瘟疫。

對此，江湖眾人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不過也想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畢竟，就算是少林武當，或者日月神教圍攻華山，也不會差點滅了華山啊。

而除了少林武當，日月神教，也就只有朝廷，有這個能力了。

只是，當日，不管是少林武當，還是日月朝廷，都沒有動靜。

所以，對於當日發生了什麼，這幾乎成了武林十大未解之謎。

當然，這是對一般人而言，對於當事人而言，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所有當事人，都三緘其口。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這要是換做一般門派，恐怕從此之後，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好在，華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人家還隸屬於五嶽聯盟，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華山是不行了，但是有其他四大門派扶持，再加上傳說，還有一個江湖絕頂，劍神風清揚在，華山倒也勉強的維繫了下來。

只是，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了。

華山派鼎盛的時候，幾乎與少林武當，日月神教，四分江湖。

而今嘛，卻只能龜縮在華山上了，連華山腳下的華陰縣也只能勉強掌控了。

好在，時間是最強大的武器，不但可以消磨一切，也可以孕育生機。

起起落落，盛衰無常。

舔舐傷口十數年，華山終於緩過了一口氣。

雖然依然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

終於不用整天龜縮在山門之中，華山也開始重新行走江湖。

君子劍岳不群重新撐起了華山的門楣。

......

這天，華山古道上，一個瘦弱的少年，拖著疲憊的身體，正一步一步的朝著華山上挪移。

咋一看之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的乞丐。

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此人卻有著不符年紀的沉穩。

單獨放在一邊，可能還不怎麼出挑，若是放在人群之中，有了對比，不說鶴立雞群，恐怕立馬就能讓人在第一時間發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少年又累又渴，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掙扎了一下，卻渾身使不上半點勁兒。

少年頓時不由得苦笑連連，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經歷！

少年輕嘆了一口氣，那沉穩的眼神，不自覺的有些恍惚。

「都到了華山門口了，總不至於讓我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吧。」

低低的自喃聲，忽然毫無邊際的從少年嘴中輕吐了出來。

只是，他身體本來就有傷，而且還是致命傷。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活了下來，但是又拖著病體，千里奔行。

飢，渴，傷，累，種種苦難加諸於身。

全憑一股意志，胸中一口氣，走到了現在。

可惜，人力有時盡，到了這裡，終究堅持不下去了。

「難道讓我來一趟，就是單單為了折磨我一次的？」

想到自己心中的秘密，少年人再一次苦笑了起來。

自己和其他前輩相比，恐怕是最慘的一個了吧。

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要是傳揚出去，恐怕真的要貽笑大方了。

只是，天意如此，奈之何哉？

少年只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沉重，腦子越來越迷糊，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難道我回來了？真好？」

就在少年徹底昏迷過去之前，忽然，耳畔響起了一陣衣袂獵獵的聲音。

「師兄，這裡有一個人！」

「哎呀，不好，這個少年有傷，又發燒昏了過去，師兄......」

聽著那焦急的溫柔之聲，少年終於撐不住了，眼前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就是片刻，可能過去了數年。

某一刻，昏迷中的少年，終於從寂滅之中蘇醒了過來。

緩緩地睜開眼，還有些不適應光亮，用手擋了擋。

「我這是還活著？」

好半天，少年才徹底的恢復了神智。

雖然衣服換了，但是身體上的傷還在，再想到昏迷之前，聽到的聲音，這卻是讓少年明白，自己被救了。

「哎！」

雖然如此，少年依然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是如果能夠就那麼死了，他也並不覺得遺憾。

反倒是被人救下之後，少年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

倒不是他不知好歹，而是，他心中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私心裡想著，若是在這裡死了，自己是不是又能回到從前。

可惜啊，他也沒有自殺的勇氣。

畢竟，死了，到底能不能回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好在少年性情堅毅，意志強大，很快就調整了過去。

不然，以他那一身的傷痛饑渴，也不能遠行千里來到華山。

吱嘎！

就在此刻，房間的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