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見了，中學

散夥飯那天，同學們說的更多的是對未來進入大學的期待，誰也不會去想以前怎樣，也沒有人知道靳東心裡童年種下的記憶，有時候越想珍惜的東西和人，有時候會失去的越快。

聚會時，孫虎和蘭燕有說有笑，而靳東遠遠的坐在另一邊，卻像個路人，他不知道為什麼，跟別的男生和女生說笑可以說的忘乎所以，而讓他去主動跟蘭燕去說，這比登天還要難。

蘭燕也不時的會把目光投向靳東，這時候靳東會趕緊把目光挪開，裝作不在乎，也和別的同學聊得熱火朝天，他們之間永遠是平行的。

靳東有時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蘭燕根本就不會把他裝在心裡，他也想脫離這種說不上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都是一樣十七、八歲的年華，卻有著自己的圈子，圈子外的世界，有人會主動，但靳東不會。

靳東私下也跟孫虎開玩笑：「你和蘭燕聊那麼來勁，不是已經在談男女朋友吧？」

孫虎卻說：「怎麼可能，我爸媽都說談朋友浪費時間，讓我一心學習，上了大學再找女朋友，再說我倆家鄰居，父母都經常串門，蘭燕倒是經常誇你穩重，不像我這樣亂跟她開玩笑，我看她倒是對你有點意思。」

靳東聽了，心裡著實有點兒意外，但除此之外覺得要更加努力的學習。

在以後的日子裡，大家都忙於學習，一切照舊。聽其他班有很多談戀愛的，還經常被老師批評，還有家長找到學校。靳東這個班沒有早戀問題，也是被班主任和學校最寄予厚望的。

6月的天氣，窗外一絲風都沒有，知了在樹上大聲合唱著奏鳴曲，彷彿要壓榨乾空氣中僅存的一點水分，靳東在家光著膀子、趿拉著拖鞋，吹著風扇，汗依舊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媽媽要是在家，一定會說：「快考試了，趕快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感冒。」

此刻，沒有人說，靳東只圖個一時痛快，手捧著世界歷史，年代、事件、人物……世界史多簡單啊，就那麼一兩個人，發現了新大陸，或由於王儲昏庸、腐敗無能被送上斷頭台，改朝換代，再來一撥有著與時俱進的新理念、新思想、維護人民利益的帝王，統治個幾十年，然後又因為腐朽、落後，人民不滿，再被推翻，再重新開始新的王朝，或因為利益之爭，國與國之間展開兼并戰爭，不像中國那麼悠久的歷史，人物關係那麼複雜，要是能少考一部分內容該多好啊！

靳東正在家苦讀歷史，忽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便把門打開來，一看是孫虎。

孫虎也不客氣，一隻腳踏了進來就問：「幹嘛呢？一個人貓在家裡，走，上體育場踢球去，正好約了別的同學，就差你一個。」說著話，手裡還拿著一個足球轉。

「哎呀！這都什麼節骨眼了，還踢什麼球啊！還是在家複習吧。」靳東推辭道。

孫虎反駁道：「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再說，這時學成什麼樣兒已經定型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禁不住孫虎的勸說，靳東說：「那好吧，我先把衣服穿上。」

孫虎見靳東被自己成功說服了，便不由分說一邊拉著靳東的胳膊往外走，一邊說：「穿什麼衣服，大老爺們，誰沒見過誰，球場上甩開膀子踢才過癮！」

「等一會兒啊，我鞋還沒穿呢！」掙脫孫虎的手，靳東上屋裡抓了一件t恤，又在門口把鞋換上，倆人就快速下樓一起往運動場方向去了。

球場上，早已是兩隊人馬擺開陣型，人已經分好了，就等靳東和孫虎入列。

靳東他們是紅隊，孫虎對靳東說：「你先踢後衛吧。」

兩邊人馬齊整，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只見對方9號開球傳給11號，11號邁開大步運球、過人，一連過了2,3人，到了紅方禁區附近，靳東上前攔截，卻因為沖得太猛，一下被對方晃倒。

這時，孫虎也回防趕到，可還是晚了，11號把球傳給了位置更好的10號，10號不帶調整，掄圓右腳、發力，一蹴而就，直接將球打進。

紅方守門員都未來得及反應，見球已進，雙手叉腰，無奈地搖了搖頭，愣在球門線上半天。

孫虎過來扶了一下守門員的肩膀，安慰了兩句說道：「沒關係，才剛開始，這球和你關係不大。」

又轉過身來，看著仍躺在地上的靳東，上前拉了一把，扶他起來，並直接不客氣地說：「這球你是最後一道防線，不應該直接衝上去，應緊盯著對方，不要隨便出腳。算了，我看你也防不住，還是上去做前鋒吧。」

靳東也不好意思地耷拉下腦袋，主動攬責道：「真對不起，那個球我本有機會攔住對方，卻因為自己的冒失讓對方從容過掉，實在不好意思。」

孫虎聽靳東這麼說，把本還要苛責的話咽回肚裡，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對方能力本來就強，換個位置，也許更適合你，一定會扳回來的。」

於是，孫虎和靳東互換了位置，並鼓鼓掌，勉勵大家：「加油！加油！扳回來、扳回來啊！」大家也跟著一起說：「加油！加油！」

在簡單的調整之後，裁判員一聲哨響，雙方又開始了比賽。

只見對方信心滿滿，對紅方開出的中圈球每球必爭。又是9號，搶斷了靳東腳下的球，把球傳給11號，這進攻套路太熟悉了，就是還想複製第一個進球的節奏。

球快速傳到了紅方禁區弧線附近，孫虎早就預料到對方10號會跟進，並已經提前注意到了10號的位置，等他剛一跟進，腳伸出觸球的一剎那，孫虎迅速一個放鏟，對方10號應聲倒地。

雙方球員都圍了過來，對方有球員說：「這腳明顯是沖著人去的！

紅方球員也不示弱：「哪裡鏟到人了，是鏟到球了，自己倒的好嘛！」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肯相讓，好在對方10號迅速站起來，表示沒事。

孫虎也安撫本方球員：「聽裁判的！」

裁判還是給了藍方一個直接自由球，並給孫虎掏出一張黃牌。

10號迅速走到裁判員放球的位置，雙手放在腰上，呼一口氣，等裁判響起哨聲，10號大力出腳，球被踢向天空，像高射炮一樣，從球門的上方飛出。

守門員只是象徵性地彈跳了一下，雙手舉起，指尖觸了一下球門橫樑，並沒有對他構成絲毫威脅。

輪到紅方開球門球，守門員看到對方都回撤到自己半區，並不急著開大腳，而是穩妥地把球傳給孫虎，等對方反應過來這並不是大腳開球后，都跨過自己半區，猛撲過來。

這一下，對方正好中計，孫虎見對方一名球員撲向自己，就把球傳給己方6號，又上搶一步，示意把球再傳給自己。6號心領神會，迅速出球，對方再想反搶時已來不及。

只見孫虎帶球迅速趟過側翼一片無人區，又在對方大弧圈外過掉一名球員。靳東見孫虎在向自己招手，便適時插到對方禁區。孫虎又靈巧地過掉對方5號，等對方又一名球員向自己撲來時，把球傳給埋伏在禁區里的靳東。

靳東也不停腳，直接用腳尖把球捅向對方球門，守門員飛身撲救，已是鞭長莫及，儘管指尖碰到皮球，還是攔不住這個近距離又快速飛來的皮球。

球進了！

就在進球一剎那，孫虎興奮地張開雙臂朝靳東跑了過來。

靳東也盡情吶喊，釋放之前因為自己丟球一直憋在心裡的壓抑情緒，本方球員也在後場歡呼雀躍、振臂狂舞慶祝。

這個鼓舞士氣的進球之後，紅方又趁熱打鐵，再下一城、又斬獲一粒進球，最終2:1贏得了比賽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