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車上的謀殺案
真是一個炎熱且乾旱的夏季。
傍晚,通往美國最南部與墨西哥交界的南科安卡塔州的一條國際快列正在長滿仙人掌的荒漠里疾速行駛著。
車廂里內的燈在「呲呲」的電流聲中忽明忽暗,敞開的車窗時不時地會吹進來陣陣熱風,這節車廂出奇的安靜,並沒有很多人,因為只剩最後三站了,除了有一站在美國境內,最後兩站都在墨西哥,好幾個人都拿出了準備已久的護照準備過境時給執法官檢驗。
亞瑟從車廂尾部的廁所里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他捂著肚子,一路扶著座椅才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可這時卻發現自己座位上坐著一個陌生人,那陌生人背對著自己,穿著一件白襯衫,頭上裹著花頭巾,正出神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您好,先生!請您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亞瑟忍著腹痛輕輕地敲了敲那人的肩膀,盡量禮貌地說道。
「先生?哈哈哈哈~」
一回頭,居然是位十分靚麗的白人女孩兒!滿臉歡笑,看樣子比自己還年輕不少,好像只有二十幾歲左右,而且畫了很艷的妝。
「呃~對不起!」,亞瑟連連抱歉,「可是您佔了我的座位!」
「這裡難道不是1032號座位嘛?」女生說著隨即伸出紅潤的手指遞過來一張有點潮濕的車票,上邊寫著:
「1032號坐票,名字:安娜,目的地:墨西哥阿瓦拉」
「1032是對面,這裡是1033……」亞瑟的腹痛又開始發作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才跟別人換了座位,你快快快坐下!」,見到亞瑟如此難受,安娜立即站了起來將亞瑟攙扶到座位上,然後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自己去了對面的1032號座位。
「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需要幫助……」,女孩兒輕輕地把自己的行李放好,趴下來關心地詢問道。
「啊!該死的墨西哥雞肉卷!太辣了!晚飯吃完就變成這樣了……」亞瑟一臉苦相,抱怨道。
「真奇怪!一個吃不了辣的人卻主動要求來到了里墨西哥最近的地方當警察……優秀的警校畢業生……我說的對嗎?嘻嘻~」女孩兒古靈精怪的說著,同時咧嘴一笑。
「你怎麼知道的!?」
亞瑟大為驚訝,這個女孩兒只跟他接觸了不到兩分鐘而已!
「瞧啊,你裡面穿了一件自備的沒有編號的灰色警員制服,我猜是你是實習警員……」,女孩兒自信地比劃著,「剛剛攙扶的時候我又摸到了你胳膊上的盾形臂章,優秀畢業生的象徵……」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自願來的?」好奇心勝過了亞瑟生理上的疼痛。
「答案我早說了!」,女孩兒撇了撇嘴,一臉嫌棄,「自備的制服啊!如果不是想積極成為這裡的一員誰會自備制服啊?而且據我所知……南科安卡塔州的警局是會提供新警員制服的,只是很晚罷了,大概是入職后的兩個月?」
「南科安卡塔州?你怎麼確定我就要去南科安卡塔州?萬一是去墨西哥呢?」亞瑟忽然來了興趣,反問道。
「哈哈哈,一個吃不了辣的人,甚至不了解辣的人怎麼敢輕易去往墨西哥呢?如果要去肯定會提前了解啊!」,女孩兒大笑道: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身上沒有護照……褲子沒有兜,上衣口袋的大小又不足以裝下一本護照……除非你會把它塞進你裡邊的制服兜子里或者扔到行李箱內!但只有蠢貨才會那麼做!因為還有不到十分鐘就有海關的人要進來突擊檢驗護照了……我猜誰都不想被誤認是走私毒販或是黑戶吧?你懂的,
美墨邊境執法官的暴力是出了名的……更何況你還是警校畢業呢……」
「的確!」亞瑟滿臉讚賞,「說的一點不差!你是……」
「一個推理愛好者!一個籍籍無名者。」女孩兒由自信的笑臉瞬間變成了面無表情答道,明顯不願多透露自己的身份。
「啊,好吧。」又不是查案,亞瑟也只好作罷,很快,腹痛也再次襲來了。
「你對辣過敏,吃點這個,過上一會兒就會緩解不少,如果你相信我在墨西哥旅遊的經歷的話……」,女孩兒用冰涼的手從背包里掏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白色藥片遞過來,亞瑟雖然起初十分抗拒,但幾番掙扎后還是吞下去了。
「現在是22:30,等到23點左右的時候你就會好受多了!」女孩微笑著看了眼腕錶道,一臉自信。
「哇!好美!」
突然,女孩興奮地拿出了一台照相機對著車窗外就是一通「咔嚓咔嚓」的連拍。
亞瑟瞟了一眼窗外,月亮好像更明亮了一點,其餘的還是千篇一律的風景罷了,夜晚的荒漠能有什麼好看的?他煩透了這些,於是轉而觀察起車廂內的人來:
斜對面的座位上,有一個用頭紗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老太太,一手緊握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拿著一本出境護照。
在他身旁則是一個面帶兇相的老頭兒,眉頭緊鎖,嘴巴緊閉,雙手搭在膝蓋上,手上還戴著一副皮質手套。
老頭兒的對面則是一對拉丁裔情侶,女的眉眼之間表現出些許不安,看那顫抖的嘴唇,她好像正在不停地訴說著什麼,有點激動,火車引擎很吵聽不太清內容……只知道男的在不停地安慰著女的,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肩膀。
從後邊的走過來一個高大強壯的黑人男子,他應該是剛上完廁所,身上有一股刺鼻的煙草味,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的食指破了,還在「嘀嗒嘀嗒」地流著血……
「啊啊啊啊啊!不好啊!死人啦!」
亞瑟正疑惑那人的食指為什麼流血呢,突然女列車員從車廂後邊的廁所里狂奔出來!
「死人啦!」
女列車員尖叫著,所有人都聞聲望過去,只見一縷鮮血從廁所隔板下邊的縫隙里源源不斷地淌出來,慢慢地匯聚成一大攤,很快就染紅了車廂過道的地板,刺鼻的血腥味迅速瀰漫到了整個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