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天降救星
在狹小的走廊里，亞瑟忙著回去繼續審問，一邊用毛巾裹著濕淋淋腦的袋不停揉搓一邊走著，迎面走來的則是他的同事，一個體型嬌小的女警察雪莉，雙手提著一大包的資料，資料很重，她彎著腰累得氣喘吁吁。
「啊？」
突然，亞瑟只覺得有一股濕潤甜膩的香氣忽然從自己鼻子下方飄過……
「啊啊啊！誰啊！走路不長眼啊！」雪莉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破口大罵，不過很快就停嘴了，滿臉通紅，聲音也變得莫名其妙的柔和，「亞瑟？你？怎麼回事啊？……我我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啊……我我我只是……」
發現是亞瑟，迅速移開了目光，起身拍了拍黑色制服裙上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撿起掉落一地的文件和資料。
「啊，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怪我不長眼……」亞瑟蹲下來也趕緊幫忙撿資料。
「啊不不不，我也沒有看路，只顧著低頭走了……怪我怪我……」雪莉急急忙忙解釋。
「不不不，怪我！」
「哎呀，怪我！是我沒看！我……」
「還是怪我吧……」
「哈哈，咱倆別怪罪來怪罪去了，這樣吧！怪這包資料吧！」雪莉溫柔一笑，「就怨你就怨你！不長眼的破東西！」說完還假裝認真地使勁地敲打敲打了一番資料。
「哈哈哈哈」，亞瑟傻笑著，但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揪起脖子上的濕毛巾，一頓數落，「瞅瞅你乾的好事！破毛巾！」
本來就是故作嚴肅的雪莉「噗嗤」一笑。
氣氛終於不那麼尷尬了。
「怎麼？你剛來就這麼節省啊？把洗漱台都搬到單位了？」雪莉看到亞瑟一副剛起床還在洗漱的模樣就開玩笑道。
「唉～」誰知，嘆了口氣，剛剛亞瑟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變成了一副無可奈何，「我才不是節省呢，我只是遇上不省心的茬兒了～」
「哦？」，雪莉側過身子看了看審訊室的窗戶，「這不是那個瘋癲的流浪漢嘛？」
「你認識他？！」
「嗯，老冤家了，每次一到我值班都有關於他的投訴！……你聽著啊，看我說的對不對昂～」，雪莉眨著大眼睛，露出一副機靈的樣子，「……我從瓦布拉比出來，騎著拉克薩……到齊絲拉奇拿了小麵包，沒有人向我問好，我吃了一地的麵包渣。」
沒想到雪莉居然能夠把流浪漢的瘋言瘋語複述出來，雖然略有不同。
「嗯！就是這個！」亞瑟激動地抓著雪莉的肩膀大喜道，「你一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巧了！」雪莉繼續笑盈盈地踮起腳尖道，「瓦布拉比是那流浪漢晚上睡覺的橋洞，拉克薩則是他翻垃圾時用的手杖，他經常把手杖騎在胯下……齊絲拉奇據說是某個垃圾桶的名字……」
「啊，這樣啊……」亞瑟不停地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這麼說……流浪漢其實也提供了一些信息……」
「不過，這次還略有些不同……」亞瑟的表情告訴雪莉別高興得太早。
「哦？」
「奇怪的是……麵包變成了香噴噴的烤鴨……」，亞瑟用手搔著頭髮，「好像……好像還多了一句什麼廚師向我問好……什麼吱吱吱……」
亞瑟拍了拍腦門，繼續補充道：「啊對了，吃了一地麵包渣變成了滿嘴是油……」
亞瑟在想，這些改變了的話和多出來的話會不會與死者當天的行為有關……比如有人向他問好，
可能就是和死者有關，聽起來似乎剛好能夠補充監控錄像上缺失的那2分39秒呢～
而且，流浪漢提到了「油」，滿嘴是油……會不會和死者有關呢？油剛好還是易燃物……這不就跟人體自燃對上了！
等等～要是這麼說的話，流浪漢的嫌疑就很大！
他的麵包變成了烤鴨！
死者不就是自燃而亡的嘛？會是誰點燃了他？！會是吃「烤鴨」吃得一嘴油的流浪漢嗎！？
會是這樣嗎？
「可是……一個瘋子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亞瑟思考良久，被自己「人吃人」的結論嚇了一跳，不禁疑惑道。
「呃～要我說，瘋子的話通常比騙子的話靠譜的多。」雪莉頗有深意道。
「怎麼說？」
「瘋子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他的瘋子視角描述事物……我們讀不懂並不代表它就是假的，而騙子就不一樣了……他雖然和我們活在一樣的世界……但他會想盡辦法迷惑你誤導你直到你落入他的陷阱。」
「有趣的觀點。」亞瑟讚賞道，這讓他思路開闊起來，同時也在想：
流浪漢說的「烤鴨」和「滿嘴是油」也許在他的瘋子的世界里另有所指，況且他還不知道瘋子的邏輯是什麼呢？也許烤鴨只是他撿來的某種吃的？以及什麼廚師問好，吱吱吱什麼的都沒弄明白呢……現在就下流浪漢是兇手的結論未免太早。
雪莉繼續說道：「啊，不過話說回來，即使是最壞的，騙子的假話也都是能夠找到現實中的原型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憑空產生的假話……」
「騙子的假話都有根據，那瘋子的話應該也有可信的部分……」
「所以……」
「所以，瘋子流浪漢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只是我們現在看不懂。」
「正確！這就是我要說的。-」
「你完全能夠勝任警探！真的！雪莉！而不是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資料情報員……跟我來重案刑事部門吧！」
「不了不了……」雪莉連連擺手，「我暈血……」
亞瑟也只好作罷。
「看來，我需要這個瘋子流浪漢的，呃～密碼本才行……」
「沒什麼密碼本……只要花十幾美元買上一份大熱狗加汽水的套餐就行……到橋洞里找一下那個小乞丐，也就是流浪漢的兒子」，雪莉建議，「我剛剛說的那些「謎底」都是流浪漢的兒子告訴我的，小孩子精神完全正常而且很聰明，我請他吃了一頓熱狗加汽水就都知道了。」
雪莉滿意地分享著自己破解「謎語」的方法，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但無疑是幫了亞瑟的大忙。
「十幾美元！？那我要等吉米回來同意給我報銷才行」，亞瑟苦笑，「啊，對了，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一個懂手語的人嘛？」
亞瑟忽然想起來下一個要審問的印第安人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可能需要手語交流。
「哈哈哈，這不是巧了嘛！」雪莉指了指自己。
「哈？你怕不是和重案刑事科有緣？」亞瑟打趣道。
「說不準……和我有緣的是你呢……」雪莉痴笑，嘀咕著。
「你說什麼？」
「啊，沒有沒有……我說我說……能者多勞嘛哈哈哈……」
「剛剛好像不是這句啊……」
「是！是嘛！我說是就是嘛！」
「真的？」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