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事重重
臨近中午，睡了一會起來感覺大腦昏沉沉，不知是餓的還是宿舍那股味道給熏的。
下床去陽台洗了把臉，看著這不大的小陽台和旁邊的廁所，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以前讀書住校生活。
宿舍里的空調和廁所里的熱水器倒是把我拉回現實。
以前讀初中高中住校的時候可沒有這些，一到夏天熱的冒汗，冬天冷的發抖。
在冷水的刺激下，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不少，兩個上夜班的室友還在呼呼大睡，估摸著是要睡到下午，通宵熬夜的人一般白天都不會起來吃午飯。
捏著鼻子走出宿舍大樓，沿著廣場轉悠了一圈，對生活區有了一定初步了解，隨意找家小飯館坐下。
「老闆，來份回鍋肉蓋飯。」
「好嘞！」
看了一會菜品表，選了個實惠的蓋飯，雖說實惠卻也和外面餐館差不多價位。
進廠前搜索了許多相關的帖子，每個月要繳納一百多的住宿費，直接在工資卡里扣除，廠里會返一張三百塊的飯卡，算下來基本上是包吃住。
這也是許多沒有一技之長的年輕人願意進廠的原因之一。
當然廠妹也是許多精神小伙願意進廠的動力之一。
至少我溜達一圈看到的都是些年輕男女，成雙成對的也不在少數。
只要明天體檢過了應該就能正式入職工作，待會再去超市買點必須日用品才行。
吃乾淨最後一粒米飯，摸了摸微漲的肚子，結賬走人。
味道只能算一般，下次換家飯館。
在外面吃飯我通常不會直接評價好吃與否，味道可以的我會留心記下下次有空再來，味道較差的我也不會故意找茬，以後不會再來就是。
平頭老百姓都是為了生活養家糊口，沒必要因為一頓飯壞了兩個人的心情，也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的父親以前脾氣還算可以，直到從潮城回來開工程機械性格才慢慢變得暴躁起來。
開工程機械的人十個中有九個都是暴躁老哥，因為工程機械發動機噪音大，加之工地環境差，遇到一些不講理的人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變得浮躁，久而久之脾氣都會變得暴躁起來。
記得父親學會單獨操作工程機械那年，遇到一個看他不順眼的施工員故意找茬，父親一忍再忍，退讓再三。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讓著他，他反而覺得你好欺負，當然也有一些愣頭青沒有社會經驗，覺得天老大自己便是老二，都會在經歷社會毒打后慢慢收斂起自己的銳氣。
父親忍無可忍一時被氣的上頭，但也沒完全失去理智，分析自己和對方的體格后覺得一個人不一定能打贏，直接打電話搖人，叫上幾個親戚朋友給那人一頓胖揍。
雖然氣是出了，但是也要付出相應的後果，派出所了解前因後果后，讓父親賠償對方八千多的醫療損失費才得以平息這件事情。
八千塊在當時不是一筆小數目，差不多是普通人三個月的工資。
事後父親也覺得自己過於衝動，沒考慮到作為一家之主要承擔的責任，不管打輸還是打贏，對於雙方家庭都是一種打擊。
雖然我畢業出來也開了近兩年工程機械，但是我並沒有把壓力和煩惱隨意發泄出來讓脾氣變得不可控，而是盡量壓抑在心裡，時間久了就對這份工作產生厭倦感，這也是我想離家出走散散心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為了生活，
相信沒有人願意工作，人性的自由快樂在童年結束那一刻就慢慢消散了。
收斂起心神來到超市買了必須的住宿日用品，讓本就不富裕的身家迅速縮水。
小心推門而入，捏著鼻子上床整理著全身家當。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能靠自己，我得清點好所有可用之物，謀划好以後的出路。
還好出來的時候帶了兩套換洗衣服，加上身上這套暫時夠穿了，鞋子也有三雙，換著穿問題不大。
廠里花銷不大，身上還有幾百塊應該能撐到下個月發工資，等存點錢再考慮出去學個技術之類的。
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我給母親還有兩個嬢嬢分別發了個消息。
母親（三孃/四孃），我在蓉城找好工作，暫時不想回去，不用擔心。
昨天睡得早倒是忘了給傻丫頭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又惹她生氣了。
現在自顧不暇，她要是選擇分手也能接受。
以後得長住一段時間，為了讓自己住的舒服一點，動作輕柔的清理一遍地上垃圾，又去廁所用拖布清洗一遍。
看著自己的傑作不免有些成就感，做人還是不能太懶才行。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有些事看著看著就淡了
有多少無人能懂的不快樂
就有多少無能為力的不舍
……
「喂！是我，我知道了…」
坐直身子的上鋪暴躁老哥掛斷電話，點燃一根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呼出一大口濁氣。
下鋪好說話的室友似乎也被吵醒，不過沒說啥，繼續蒙頭睡個回籠覺。
我自然不會去觸對方霉頭，自顧自拿了身衣服去廁所洗個澡。
一樓有洗衣機，五塊錢洗一次，沒啥錢的我自然不敢去奢侈一下，只能自己用剛買的一元肥皂手洗晾好。
「不好意思，早上吼了你。」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暴躁老哥過來洗漱了，乾瘦的體格配上他那蠟黃面容，不知是經常熬夜還是縱慾過度造成的。
「沒事，是我打擾到你們休息了。」
「你是技校推薦來的還是中介介紹的？」
「我是找的中介。」
「多大年紀了？」
「快滿二十了。」
「你這麼年輕在外面學個技術也好過進廠。」
「我也是有些走投無路，沒有個一技之長，只能先進廠安頓一段時間再考慮其他出路。」
「進廠容易出去難，趁年輕早點出去，呆久了再出去就不容易適應外面的生活了。」
「老哥，你貴姓呀？」
「啥貴姓不貴姓，我叫施易，比你大六歲。」
「施哥，我叫琉帆，初來乍到，以後還望多多照顧一下。」
「好說，看你人不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謝謝！」
……
和施易一番交談，我對目前這個電子廠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新人入職電子廠，管理層會隨機分配到各個車間崗位上，如果有關係的話可以優先分配到輕鬆自由的崗位。
工作區實行兩班倒，即白班和夜班，每班正常工作時間為八小時，有償加班四小時。
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是十二小時一班，畢竟工資本就偏低，不加班的話基本到手只有兩千左右。
每周根據廠內效應會放一到兩天假，放假期間可以自由出入廠區，讓廣大青年男女能夠有深入交流的機會。
若非生病有急事，廠里一般不允許請假，管理程度和住宿學校差不多。
只要認真做事，不違反廠規，就能每月按時領到應得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