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作對（13）

元旦到了，新年的一年要開始了。

進入深冬，突然飄起大雪，昨晚下了一晚。

早上起來，一眼望去外面院子鋪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皚皚白雪覆蓋地上，圍牆上。

就連後院那顆掉光葉子，光禿禿的銀杏樹都變成了雪樹。

看出去，白茫茫一片，此景要是有梅花盛開，一定很好看。

溫盡歡看了下手機提示的溫度，已經零下了，在屋裡感受不到冷，開著暖氣，穿一件睡衣就可以了，要是到外面指定很冷。

一想到這，溫盡歡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即拉上窗帘。

換好衣服下樓，今天不管是下雨還是下雪，都要回安家老宅子團聚。

這次不僅只有安老夫人和老爺子了，聽說還有安家其他旁系親屬，堂哥堂嫂，叔叔伯伯之類的。

安亭瀾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他是由安老夫人和老爺子一起拉扯長大的，所以她是沒有婆婆公公的，也沒什麼要處理的婆媳關係。

其實她有時候會心疼安亭瀾，心疼他很小就沒有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愛始終是無法和父愛母愛相提並論的。

她和安亭瀾現在的關係好了很多。

因為路上有積雪，加上他們的路程不近，所以到了安家就要了一個小時。

到達安家時，親戚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裡面歡聲笑語的，他們下車時，站在門口兩排的傭人們恭敬喊：「少爺，太太。」

聲音把裡面的人吸引了出來，有兩三個人走出來。

其中一個男生笑喊安亭瀾的名字。

安亭瀾點頭回應，叫了他一聲堂哥。

溫盡歡尋聲望去，這位堂哥，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們當初結婚只是領證了給安老夫人和老爺子看的，婚禮沒有辦。

因此，知道他們結婚的人不是很多，只有這個圈子的人才知道。

走近，安亭瀾主動給溫盡歡介紹，「這是堂哥，堂嫂，堂弟。」

溫盡歡點頭，朝他們笑了笑，，喊人，「堂哥，堂嫂，堂弟。」

中間的堂嫂笑著說：「你好，終於見到你了。」

「……」

溫盡歡不明所以，不懂說什麼，不過還是掛著笑容回應她。

隨後，安亭瀾把她牽住，他的手把溫盡歡的手包裹住，很寬厚很溫暖的手掌。

一起往裡面走進去，他們靠的很近。

他們是第一次這樣牽手，還是安亭瀾主動牽的手，動作非常自然。

以前，他們最親昵的動作，就是溫盡歡挽著他的臂彎，安亭瀾不會有任何錶示。

溫盡歡側眸偷偷看向安亭瀾，他向來不會將心情寫在臉上，她清楚他現在的舉動，不過就是做給大家看而已。

走到正廳裡面，安亭瀾伸手攬住她的腰，擱著厚厚的外套和衣服，溫盡歡都能想象得到手的溫度。

安老夫人在他們進到門口，就說：「亭瀾，淺淺來了。」

「奶奶，爺爺。」溫盡歡乖巧式喊人。

安老夫人看到安亭瀾的動作，笑的很開心，眼睛眯眯的。

抬手招呼她過來，「快來見見叔叔伯伯們。」

這時，廳里所有人看了過來，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他們。

安亭瀾帶她過來，挨個給她介紹，溫盡歡挨個喊人。

喊了人之後，長輩就給溫盡歡遞上一個紅包。

溫盡歡愣了一下，沒敢接，她看向安亭瀾，用眼神詢問他該怎麼做。

安亭瀾輕笑，告訴她，接下長輩的祝福。

安老夫人也在一旁應和叫她收紅包，長輩給的紅包就是給祝福。

因為沒有舉辦婚禮，這些長輩都沒有來，現在給祝福也是對他們婚姻的祝福。

然後溫盡歡一一收下這些祝福。

今天安亭瀾全程陪在她身邊，看起來寸步不離的樣子，每次最遠的位置就是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於是，他們被打趣，感情好。

溫盡歡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面對大家，心裡想的是安亭瀾有點會裝。

外面下著雪，屋裡生著一個火爐，大家圍在火爐講話，喝茶吃東西。

安家老宅子就是老式的風格，很多東西都保留著以前的模樣，就比如現在取暖，還是燒爐子，因為安老夫人和老爺子喜歡並且習慣這樣的方式。

用他們的話來說，這樣才熱鬧，大家圍在一起，歡笑聲不斷。

安亭瀾寡言少語，不怎麼加入到談話里。

連帶著溫盡歡也是沒什麼話，安安靜靜坐著。

小孩子才是最好玩的，追逐打鬧。

溫盡歡坐著無聊，爐子的火很旺，坐久了變熱了，她都打哈欠想打瞌睡了。

她拿手機出來看了看時間，她起身，準備離開凳子，安亭瀾立即看著她，問她，「要去哪。」

湊巧這句話被坐在旁邊的人聽到，幾個人的目光投了過來，有個嬸嬸開玩笑道：「兩口子感情真好，一刻也不能分開。」

溫盡歡聞言，臉上多少有點微妙的尷尬，她說：

「去一下洗手間。」

安亭瀾不怎麼在意他們的打趣，就問：「我陪你去？」

溫盡歡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你在這裡陪大家聊天吧。」

安亭瀾起身，旁若無人幫她整理了下圍巾，還有頭髮，才說：「去吧。」

「……」

溫盡歡只能在心頭搖頭，裝不過他。

她去了一樓的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外面的小孩子正在打雪仗，你追我打的玩得不亦樂乎。

溫盡歡就站在這裡，沒動，看了看他們。

沒多久，安亭瀾找來。

「怎麼沒回去，站在這裡怪冷的。」

他語氣帶著幾分責備和關心。

溫盡歡剛剛洗完手，所以手特別的冷，凍得通紅，站在這裡久了，鼻頭也泛著一抹紅。

她吸了吸鼻子，回答：「沒事，出來透透氣。」

這裡剛好是老宅子的側門，側門是開著的，可不是小孩子開門從跑出去玩，然後沒有關上。

站在這裡久了，溫度不亞於站在雪地里那樣冷，寒風刺骨。

「凍傻了？」安亭瀾說，「在這吹冷風還說透透氣。」

「……」

溫盡歡看著雪地那群孩子，冒出一句，「你玩過打雪仗嗎？」

「不玩，太幼稚了。」他說。

他順著溫盡歡的目光看了出去，同樣看到玩得很開心的孩子。

忽然，有個孩子看到了他們，大聲喊：「表哥，表嫂，你們來和我們一起玩嗎？」

溫盡歡側頭看他，「叫你去玩呢，嗯？」

安亭瀾嗤之以鼻，「不去，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

「……」

同一時間，孩子繼續喊著他們，三四個孩子齊聲喊，那聲音洪亮。

接著有兩個孩子跑過來，小臉蛋紅撲撲的，眼睛閃爍著，一人抓著溫盡歡的一隻手。

仰起頭，閃爍的大眼睛，水潤潤的看著溫盡歡，特別的可愛。

「表嫂跟我們一起玩。」

溫盡歡左右被他們拉著往外面走去，也許是她看起來溫柔好說話，小孩子只敢拉她。

不像安亭瀾，不說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孩子都不敢找他。

溫盡歡被他們拉去一起玩了會兒，他們還堆了幾個雪人。

一個大雪人，七個小雪人。

安亭瀾不為所動站在這裡看著他們，仔細一看，眸里含著幾分無奈。

他竟然不知道溫盡歡還有這樣一面。

溫盡歡站在雪人面前，手裡執著一根樹枝，對著幾個雪人指點一通。

給幾個孩子講了故事，他們聽的津津有味，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

沒一會，許多大人趕來，瞧見這一幕，沒人上前，都是站在安亭瀾旁邊，一會，小門口就站不下人了，還錯開站了幾層人。

溫盡歡在幾個孩子門前，頗有幾分孩子王的架勢，所有孩子靜靜聽著她講故事。

溫盡歡講著講著轉過頭，驀然看見了門口的人。

她嘴裡的聲音自動消失了，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很尷尬，她不知道大家什麼時候來的，聽了多久。

她剛剛都是胡說八道的，還描繪的繪聲繪色。

在小孩子門前還可以，但是在大人面前，那就丟人了。

溫盡歡扯了扯嘴角，抬起手，「嗨，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

關鍵是那幾個大人臉上的笑容……

堂哥說：「看了一會了。」

小孩子聞聲望回去，看見了自己爸爸媽媽，各個喊著爸爸媽媽就飛奔回去。

溫盡歡感到非常社死，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她瞪了瞪某人，質問他怎麼不提醒。

安亭瀾對她說：「還不過來嗎。」

溫盡歡哼了一聲，拍了拍手上的雪渣，扔掉枯樹枝，才抬起腳朝他走去。

「在外面這麼久也不知道冷。」安亭瀾聲音里含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寵溺，他伸手包裹住溫盡歡的兩隻手，輕輕搓了搓，給她暖手。

溫盡歡微微垂著頭，一副受教的樣子，小聲嘀咕一句，「小朋友都不怕冷。」

忽然她的額頭被人彈了一下。

「你不是小朋友，誰是小朋友？」

「……」

「誰會像你一樣這麼大了還這樣幼稚玩，這不是小朋友是什麼。」安亭瀾說。

他繼續幫溫盡歡暖著手，溫盡歡的手碰雪太久了，手變得通紅又凍人，她自己都覺得冷，可安亭瀾沒有表現出來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旁邊的小孩被大人帶走了，帶進屋裡烤火。

等大家都走完了，溫盡歡的手終於有了點溫度，而安亭瀾的手已經變冷了。

她靠近一點，對他說：「好了，沒有人了，可以不用演了。」

「……」

話落，安亭瀾的手動作一滯，他盯著溫盡歡，眸色深沉晦澀，臉上沒什麼表情。

旋即，他鬆開了溫盡歡的手，說：「回去吧。」

溫盡歡點頭，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往裡面走去。

安亭瀾走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回來到正廳，大家看了眼，沒有人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晚飯的時候，溫盡歡喝了點酒，安家的酒特質的很好喝，特別是在冬天裡喝了可以暖身。

酒壺就放在爐子上加熱，酒香飄出，還沒開飯前，幾個年輕人就沒控制住喝了點。

其中就包含溫盡歡。

她之前不知道安家還有這樣的酒。

她貪杯多喝了幾杯，一臉醉意，雙目含著蕩漾的水波望著安亭瀾。此時晚飯已經結束了，眾人在閑聊。

「亭瀾和淺淺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亭瀾都準備三十了。」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的，一聲一聲附和響起。

「對呀，看淺淺那個樣子，肯定很喜歡小孩子，看她今天下午陪小孩子玩就知道了。」

「他們兩個顏值這麼大，生出的寶寶一定很漂亮。」

「是啊。」

「……」

安老夫人順勢喊安亭瀾，「你都聽到了吧，所以什麼時候要孩子。」

溫盡歡意識不太清醒，還沒反應過來大家的話題已轉向到她和安亭瀾身上。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安亭瀾看，他身上是一件杏白色的羊毛衫，在吃飯前他脫了黑色的大衣外套，羊毛衫的顏色把他襯的很白，很年輕。

溫盡歡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忽兒被一隻大手抓住，溫盡歡才猛然反應過來。

接下來，就聽到安亭瀾說：「奶奶，淺淺還小，我不急。」

安老夫人聞言，再多勸誡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溫盡歡小，她是知道的，畢竟大學一畢業就嫁過來了。

眼看這裡待不下去了，大家想追問他們的情況，對他們發起要孩子的攻勢。

安亭瀾快速帶溫盡歡逃離這裡，成了第一個離開的人。

到家時，溫盡歡酒勁上來，醉得不成人樣，雙頰一駝粉，閉著眼睛安安靜靜靠著車窗。

安亭瀾見狀，無奈把她從車裡抱出來。

把她抱起來后，他後悔了。

溫盡歡就是坐著時候才安分安靜，被他抱起來還沒一會，才走到樓梯的一點功夫。

她的手就開始不安分了，手在安亭瀾胸膛處亂摸一通。

安亭瀾低沉道：「別動。」

「……」

溫盡歡的小嘴立即撅起來，作出委屈巴巴的狀態，臉都皺成一塊被揉過的紙。

安亭瀾無語，輕呵了下。

過了幾秒，還沒走到二樓，溫盡歡的手又開始作亂了。

安亭瀾壓下把她扔出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