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作對（18）

早上，出門太急了，碰上下雨，溫盡歡差點遲到了。

踩點進的辦公室，撞見了下來的慕心。

慕心看見她遲到，眼神頓時就變了。

「工作做不好就算了，上班還遲到，誰把你招進來的？」

「……」

溫盡歡站穩身子，回答：「總監，沒必要一大早就生氣，再說我也沒遲到。」

她把手機屏幕亮了出來，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八點五十九分的時間，她肯定沒有遲到。

溫盡歡清了清嗓子，嘴角輕扯，「總監一大早就下來監工，真是辛苦了，我們也該像總監學習，早點來公司。」

「最好是。」

慕心說完沒給溫盡歡眼神就走了，抬著一張臉，傲視群體。

最近這幾天安亭瀾一直沒怎麼回復她的信息，讓她很不爽。

她派人去監視了溫盡歡，這幾天安亭瀾完全沒有找過溫盡歡，但是她還是不放心。

她的直覺告訴她，安亭瀾這幾天對她的熱情消減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溫盡歡。

慕心回到辦公室，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邊接通邊走到窗邊，聽著電話里的話，她面色略微凝重，望著窗外遠處的寫字樓。

「明白了，我一定會儘快完成任務。」她說。

如果這個時候有其他員工在，一定會震驚一向頤指氣使的慕總監，竟然會用如此恭敬的語氣跟別人說話。

掛了電話，她立即用座機呼叫萬主管上來。

人上來了，站在慕心面前，「總監，您找我。」

慕心把文件遞給他，「你們組準備這個項目。」

「哦好好的。」萬主管雙手接過文件，翻看了一下，他有些奇怪，這個內容一直都不是他們部門負責的，怎麼突然讓他們部門負責？

內心很疑惑，萬主管想了想，還是猶豫著問了下，「總監，這塊內容現在轉移給我部門負責了嗎？」

「昂，對呀，」慕心說，「這塊內容我是相信你們部門才交給你們部門負責的，你們部門不能辜負我對你們的期望。」

萬主管一聽慕心的話，頓時飄飄然起來，「總監放心，一定不會讓總監失望，我們部門保證完成任務。」

「那就去忙吧，期待你們部門給我一個漂亮的答案。」

「好的好的。」

「……」

慕心勾著嘴角，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萬主管走遠。

……

午飯，溫盡歡去公司食堂吃飯，發現沒有位置了，只有甘聽棠對面才有。

大概是因為他是總經理，所以很多員工都避著坐。

溫盡歡又碰上下班高峰期下來吃的飯，所以沒有了空位置。

以前就沒遇見這種尷尬的情形，她都會刻意下來晚一點吃飯。

今天是因為沒有吃早餐，很餓她就沒推遲。

甘聽棠看到她了，下一秒就抬手喊她過去坐。

沒有位置坐，她遲疑了下，還是過去了。

上次甘聽棠跟她說的那些話已經過兩天了。

溫盡歡不尷尬，不清楚甘聽棠會不會尷尬。

也許他不尷尬吧，不然怎麼會喊她過來一起坐。

溫盡歡坐下來安靜地吃飯，她沒什麼話要說，甘聽棠表情正常，隨意跟她聊了兩句，就不說了。

過了幾分鐘，甘聽棠說他吃飽了先走一步，溫盡歡看見他的碗里還剩下一半的飯，不知道他是不是坐不住了，還是真吃飽了，溫盡歡不想去深究，繼續吃她的飯。

下午上班，接到部門開會通知，他們部門領到了新任務。

溫盡歡要負責大塊的內容，跟萬主管一起做大頭。

下午準備下班的時候，她接到了老宅子打來的電話。

安老夫人問她出差回來沒，安亭瀾也沒見有消息，他們兩個都不在別墅。

芳姨回老宅子好幾天了，也擔憂安亭瀾和溫盡歡回到別墅，沒有人照顧。

於是，安老夫人今天就打電話來問了，主要是也挺久沒有聽到他們的問候了。

剛剛打完安亭瀾的電話，問不出所以然，她就打了溫盡歡的電話。

她從芳姨那兒知道溫盡歡正在出差，就想問她什麼回來，到時候回來家裡吃飯。

溫盡歡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說她還在出差，可能要到過年才有放假。

反正，她日常上下班，是碰不到安老夫人他們的，因此她沒怕被戳穿。

最近上下班的路途中太冷了，細細的雨夾著雪花，他們部門還要出去實地考察，這一塊內容是溫盡歡負責的，她作為一個組長，肯定要起帶頭作用。

她和一個小組成員，天天穿梭在各大工廠之間，天天哆哆嗦嗦坐車來回，內襯貼著幾個暖寶寶，還隨身帶著暖手袋。

她是真的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安家的人，安亭瀾的堂弟。

「二嫂嫂，這麼巧啊。」

他喊人的時候，溫盡歡才反應過來，他們僅僅是元旦那天見過面而已，被他認出來了。

溫盡歡噙著笑，點頭和他打招呼，掃了眼他們一行人，各個穿著賊拉風的衣服，都是皮衣皮褲，衣服還掛著五花八門的鏈條。

堂弟喊人的時候，他旁邊的幾個大男孩也跟著喊她二嫂嫂。

溫盡歡笑著回應了。

堂弟見她出現在這裡就問，「二嫂嫂，你是來考察的嗎？」

溫盡歡點頭，「對。」

這附近很多加工廠，旁邊也有居民樓，但是發展還沒不是很好，畢竟這裡偏離市中心蠻遠的。

隨即，溫盡歡打趣了一句，「穿成這樣，你是過來玩的？」

堂弟害羞撓了撓腦袋，「嗯，和朋友一起騎機車。」

「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溫盡歡瞭然。

這附近有個大型的機車賽道，她剛剛坐車過來的時候，經過賽道場聽到風馳電掣的機車比賽。

溫盡歡準備走了，堂弟喊停她。

「嗯？」

溫盡歡看著他。

「不知道你們公司打算和哪家工廠合作，別和那兩家合作。」

堂弟伸手往右邊指了指，溫盡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巧了，那兩家正是她準備去參觀的。

溫盡歡問他，「那兩家怎麼了。」

「風評不太好看，工廠有些生產標準質量不合格，有些含量超標了。」他實話實說。

這些都是他看得見的，他來這裡玩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來了這麼多次，多多少少都知道附近的一些事。

他們有時候也會和下班的工人聊天，發現那兩個工廠經常言語折磨員工，他們苦不堪言，但是為了生活沒有辦法。

為此，他們以前還舉報過幾次，都沒有辦法，工廠老闆的保護傘太大了。

要想真的管，除非他用安家的身份。

然而安家的身份不是那麼好用的。

溫盡歡斟酌了下，「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還是會去考察的，這是公司給的任務，把考察結果記錄就行了。

參觀完工廠，出來時，又飄起淅淅瀝瀝的雨夾雪。

一下子把她們兩個女生困在工廠，回不來。

工廠的經理走出來，見狀就說請她們吃飯。

溫盡歡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用了。

她打算叫車過來。

經理一直在旁邊說，還伸手拉扯她，攀她的肩膀。

溫盡歡退後了一步，不動聲色的偏開身子，不讓他碰。

經理是個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男人，留著地中海，眼睛眯著，卻充滿精光。

他哎呀了一聲，「小戚，今天你就給我一個面子，我請你們兩個吃飯。」

「不用了，多謝經理的好意。」溫盡歡拒絕了。

旁邊她帶來的同事跟到溫盡歡身邊，她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又不麻煩，你看現在下雨了，你們又走不了，就留在這裡吃飯吧。」

經理還是不死心，他伸出胖手要抓住溫盡歡的手。

溫盡歡猛的把手收回來，面容瞬間冷下來，表情連裝懶得裝了，「不麻煩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找車。

經理冷笑一聲，「都說請你們吃飯，你們還不樂意，就你們這樣，誰願意跟你們公司合作？」

「……」

「合作講究雙方的意願，我看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溫盡歡盯著他說。

話落，經理面色馬上就變了，經理旁邊的人也是。

「你們現在想走也走不掉了。」他說。

他們的人慢慢圍上來，溫盡歡和同事後退著，同事瑟瑟發抖揪著溫盡歡的手臂，小聲地問她怎麼辦怎麼辦。

溫盡歡拍了拍她的手，叫她放心。

她豪不畏懼盯著他們看，「經理是要用武力嗎？」

經理大笑幾聲，「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今天就別想走了！」

旁邊突然竄出一句話，「想留誰啊。」

大家尋聲瞧去，一個戴著頭盔的男生威風凜凜站在幾米外。

身後是趕來的一群機車男孩。

溫盡歡聽出了他的聲音，是堂弟。

經理蹙著眉頭，看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子壞人好事，氣不打一處來，「你誰，不關你的事快滾。」

「巧了，還真就關我的事。」

堂弟把頭盔摘了下來，他一步一步走了進來，靴子一噠一噠踩在地板上，雨雪打濕了他的頭髮，他甩了甩，迎著雨走過來。

「你動到了我嫂子，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他趁大家愣神的這一會兒，已經把溫盡歡兩個人拉到了身後護著。

「知道她是誰嗎，你敢隨便動。」堂弟盯著經理，身上散發出的寒氣逼人。

經理氣急敗壞道：「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走。」

他動了動手，示意旁邊的人，旁邊的人點頭，跑進去喊了好多打手出來。

團團圍住了他們幾個。

身後趕來的騎車男孩見狀，加速沖了進來。

呼呼的機車聲音，響徹工廠。

那些打手手握著短硬鋼管沖了上來。

堂弟朝旁邊大喊了一聲，「老五，護好我嫂子。」

「好嘞，哥。」有人應和。

混亂之際，溫盡歡兩人就被人帶走了。

場面一度混亂，畫面看起來恐怖，下的手都是死手，棍子使勁往人身上砸。

溫盡歡到了安全的地方，馬上就掏出手機報了警。

堂弟他們五六個人年輕氣盛，滿腔熱血，壓根不怕他們惡勢力。

工廠裡面上班的工人聽到了聲音，紛紛跑出來看，卻被主管勒令趕進去了。

他們的打手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加上人又多，結果堂弟他們都掛了彩。

「弟弟，快跑。」溫盡歡喊。

打不過就跑不丟人，再打下去肯定會受傷的。

這邊受傷了，他們那邊的人也不見得好受，到地哀嚎的人也不少。

警察趕到的時候，雙方的人挂彩蠻嚴重，鼻青眼腫的。

他們一一被帶回警局做筆錄。

堂弟摸了摸臉上的傷，倒吸一口涼氣，「嘶，嫂子，你說我這會不會留疤。」

「看醫生怎麼說，」溫盡歡嘆息，「叫你們快跑又不跑。」

「跑了就不是男人了。」堂弟挺著胸膛。

等在大廳的幾位男生一起附和著。

溫盡歡無奈，拿消毒水給他們擦。

同事心有餘悸，手還是顫動的，不過還是幫忙給他們擦藥。

到溫盡歡做筆錄時，她放了經理威脅她們的錄音出來，警察這邊也在調取工廠的監控錄像。

最後結果怎麼樣，還需要等。

做完筆錄出來，溫盡歡帶他們幾個去醫院檢查了一遍，重新上了葯。

「餓了嗎，請你們吃飯。」溫盡歡問他們。

大家點著頭，異口同聲回答：「餓了餓了。」

溫盡歡笑笑，「那就走吧。」

這時，堂弟拉了拉她的衣服，「嫂子，我告訴我哥了，他說他現在過來的路上。」

「……」

溫盡歡一怔。

堂弟看到溫盡歡的反應，而後就委屈巴巴地，換上一幅做錯事的樣子，「嫂子，我做錯了嗎？」

「沒…沒錯。」溫盡歡只好說。

她都和安亭瀾好幾天沒見了，離婚協議書估計他也看到了。

他們現在沒什麼關係，他過來肯定是為了堂弟，溫盡歡心想。

「主要是那工作的經理是地頭蛇，如果不喊我哥，我們可能就吃虧了，怎麼能讓他們欺負你，欺負我們安家的人。」堂弟大義凜然道。

溫盡歡嗯了一聲，「你說得對。」

收到鼓勵的堂弟，整個人都傲嬌起來。

說好的吃飯，還沒去，在等安亭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