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銀子

「這死丫頭還真的半點銀子都沒有了？」此時劉氏正叉著腰，指揮相公蕭大石將蕭元娘姐弟倆還留在柴房的東西都搬出來，企圖再翻出點什麼值錢玩意。

蕭大石皺著眉頭，不情不願，「元娘好歹也是京城裡的貴人，要是她爹最後沒事，咱們這麼做，以後她找起我們的麻煩來怎麼辦？」

「怕什麼，她現在都被浸豬籠了，命都沒了，還找什麼麻煩！？」劉氏隨手拿起一件蕭元娘的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根本就穿不進去，一時氣惱就想將其撕了，可轉念一想，這衣裙繡得可精緻，拿去賣都能賣上不少銀子，這才作罷。

「至於蕭元寶那小屁孩就更不用說了，成天就會跟在自己姐姐後面轉悠，蕭元娘死了，他哪裡還活得下去？」

「倒是可惜了兩姐弟了。」蕭大石口中惋惜，可手上搜刮的動作倒是熟練得很，似乎之前就瞞著蕭元娘翻過她的行裝似的。

劉氏聞言，眉頭一皺，逼上前來，「怎麼，心疼那小美人了？你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就算人家沒錢了，也看不上你。」

「你想到哪去了。」蕭大石忙陪笑道：「我要是看上她的話，怎麼還會幫著周顯把她送到張員外的床上去，我自己就先把她睡了。」

「你還不是為了那點銀子。」劉氏輕哼一聲，「也不怕遭報應！」

「報應算什麼，要是還不上賭債，那才是真的報應。」蕭大石說著放下手中東西，舔著臉又問，「你那還有銀子嗎？」

「滾滾滾，銀子都被你拿走了，我哪裡還有銀子！？」劉氏立刻橫眉倒豎，一把推開蕭大石。

蕭大石自覺沒趣，又轉身進了柴房。

估摸著應該找不出什麼好東西了，劉氏嘆了口氣，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忽然迎面而來就是股寒風，令得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然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帘的那張臉孔卻是讓她失聲尖叫，「鬼，鬼啊！」

蕭大石聞聲，也匆忙從柴房裡探出個頭來，結果一看清門外的人，就立刻哐當一下，把柴房的門給關上了，就算劉氏被逼得連連後退，背都抵在了門上，也堅決不開門。

見劉氏被逼到絕路上的恐懼和對蕭大石不開門的絕望輪番在臉上閃過，蕭元娘才不慌不忙地說，「嬸嬸，你說的鬼是誰？是我么？」

接著蕭元娘便是不由分說，直接伸手將劉氏的手一把扯過來，握住，說：「你摸摸看，我還是暖的。」

劉氏嚇得手心都是冷汗了，哪裡還能感受到什麼暖不暖的，蕭元娘身上的水跡還清晰可見，一頭烏黑秀髮將半張臉都擋住了，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上嘴角勾起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詭異，還說不是鬼！？

「你要做什麼？不是我害你的，是蕭大石，是蕭大石連同周顯害你的，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報仇就找蕭大石去！」劉氏驚慌辯解，都說死在水裡的人要找到替身才能投胎，她可不要成為替身！

「不是我，別聽你嬸嬸胡說，元娘，你知道叔叔我一向都很疼愛你的！」蕭大石在柴房裡躲著還不忘撇清關係。

劉氏聞言，目光一沉，再抬眼的時候就又變成了害怕的樣子，「元娘，你放心，你死了之後，生死二祭我都會給你上香，還有元寶，我，我也會好好照顧元寶，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既然要照顧元寶，那元寶呢？」蕭元娘順勢反問一句，要戳破劉氏的偽善。

「元寶......」那小屁孩早就被她趕出去了，哪裡還找得到，怕是早就跟著蕭元娘一起沉河裡了，劉氏急得滿頭是汗，撲通就給蕭元娘跪下了，「元寶不見了，可，可這不賴我啊，是他見著你出事，自己就跑出去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的！」

「呵，元寶若是落到你們手上，怕是也難逃一劫了。」蕭元娘冷哼一聲，一揚手卻是直接將劉氏掛在耳上的耳墜子給拿了下來。

劉氏頓時疼得大叫，捂著耳朵卻不敢問蕭元娘要回來。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是時候物歸原主了。」蕭元娘小心將其收進懷中，冷眼看著劉氏，「看在這段時間你也算是照顧過我們姐弟倆，你藏在灶台里的那些銀子，我就跟你算了。」

「什麼！？銀子！」這說話聲傳入門內，壯了蕭大石那慫貨的膽，立刻就將門給打開了，可一對上蕭元娘，又飛快地關上了門。

「既，既然這樣，大侄女你就快走吧。」蕭大石聲音顫抖地催蕭元娘離開，離開了他才能去找銀子啊，「反正你也沒其他心愿了。」

蕭元娘冷哼一聲，倒是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要離開。

劉氏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望著蕭元娘離開的背影，心想這就完了？她不找我當她的替身了？

直到見著籬笆外蕭元寶探出的腦袋，還有蕭元娘剛走過院子泥地里深深淺淺的腳印，她才恍然大悟，蕭元娘竟然真的沒有死！

此時蕭大石才小心翼翼開門，低聲問：「那女鬼走了？」

聽到他的聲音，劉氏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就一頓打，「你這怕死的東西，剛才竟然敢關門！」

「那你呢，藏起那麼一大包銀子，還說都沒了，你是不是想獨吞！？」

兩人追打起來，一片混亂。

聽得蕭元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問：「姐姐，那些銀子真的不拿回來了嗎？我之前還見著嬸嬸將銀子藏在灶里，好大一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