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二 大鬧孔府

這時候小妾才回過神來，兩人從地窖中出來后，陳林背上多出了一個全是紙張的包袱。小妾對於陳林只不拿些銀兩感覺到好奇，但是也不敢相問。兩人剛剛出來就聽到後院一陣嘈雜，隨後便有家丁趕過去，陳林知道壞事了。果然正房大門響起了敲門聲，第一次當賊的陳林有點慌，但是還好有想到過被發現的情況。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多出了一個女人，事情就棘手了。正當陳林在想要不要拋下這個小妾，獨自逃跑之時，那小妾卻說道：

「出了什麼事，擾了老爺清夢，你們擔待得起嗎？」

「玉夫人，府中進了賊，我們有個兄弟被害了，需稟明老爺！」

「啊！居然有這種事，你們先去搜捕賊人，我伺候老爺更衣。」

打發了來人，那小妾轉頭慌張的看著陳林，說道：

「壯士現在怎麼辦？」

陳林算是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遇事不慌，懂得審時度勢。帶回去也不是不行，還好自己有後手，於是道：

「一會兒前宅會著火，你現在還是孔府中人，可以趁亂先出去。前後門必然已經有了防備，你到耳房牆邊等我。」

「好……好的壯士！」

說完不久，東廂房那邊就傳來火光，正是陳林讓李壯實扔的猛火油，再用火箭點燃。原來在黑石山中陳林就計劃好如果被發現，李壯實就四下放火，製造混亂。城外的阿成看到城中火起，也在城外點燃草木乾柴，吹響號角。偽造有大批山賊的假象，製造更大的混亂，以便陳林李壯實兩人脫身。這樣一來孔家堡算是倒了大霉，廂房裡的小姐少爺全都慌慌張張的開門查看，幾十個家丁護院來往穿梭。而這時候，陳林趁著人少跳窗而出，剛剛出來就被兩個提著水準備救火的家僕發現。陳林沒留手，抽出長刀衝上去，不到十秒就解決了兩個驚慌失措的僕人。然後迅速躲入陰暗的角落中避開大批聞聲而來家丁護院，就這麼好一會兒才繞到來時的院牆。夜視儀一看，果然那小妾不用躲著人，早早藏在這裡等陳林了。靠著陳林生拉硬拽，兩人算是有驚無險的逃出了孔府。此時的孔家堡警鐘長鳴，大量的居民紛紛被驚醒。組織的鄉勇也已經上了街，陳林他們可以說是危險重重。

轉過角遇到了還準備爬樹扔油瓶的李壯實，陳林馬上叫住他趕緊跑，對於陳林身邊多出一個女人，李壯實也來不及過問。三人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終於來到堡牆邊不遠的陰暗處躲藏。這個時候堡牆上下已經到處都是人，不像剛剛進來時那麼容易了。李壯實看了看陳林，投去詢問的目光。陳林也覺得棘手，那燈火通明的樣子，已經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出去了。本來計劃的是無聲無息的摸進去，殺了人就走，結果因為查看地窖耽誤了些時間被發現了，還多帶著一個人。沒辦法李壯實只得按b計劃放火，然後兩人找機會殺出去。陳林聽了聽孔府方向傳來的動靜，恐怕已經發現孔老爺的人頭被陳林帶走了。想了想，陳林說道:

「先在這裡等一下，鄉勇看到城外一直沒有動靜，一定會派人在堡里搜索我們，那個時候我們便找個薄弱的地方出去。」

於是三人就這麼躲在一戶人家的牆根下，靜靜的觀察著堡牆上的情況。果然不出陳林的意料，過了快半個小時，那些巡檢鄉勇也沒見到城外有山賊進犯。而且孔府里還燃起大火，於是一個巡檢司的壯漢便調走一部分人馬去搜查山賊。若是官兵駐守的縣城，這個時候一定會緊閉城門嚴防死守，然後典史帶巡檢司巡城搜捕。但是這孔家堡一個當官的都沒有，留守都跑縣城防備韃子了，孔老爺現在已經涼透。所以指揮上就出現了許多漏洞，陳林等人就抓准這個時機，在黑暗中摸到來時的堡牆下。李壯實搭好人梯，陳林用繩子綁住工兵鏟，然後一個衝刺用工兵鏟勾住牆垛口，利索的爬了上去，一上來就被不遠處的幾個鄉勇發現。

「抓賊呀！快來人，賊人在這裡！」

於是兩面堡牆上的鄉勇就開始圍了過來，趁著這幾秒鐘，陳林拔出長刀，將附近的篝火架全弄翻在堡牆下，清理出一段十來米的黑暗地段。必須給李壯實他們爭取些爬上來的時間，這個時候鄉勇也到了，而李壯實才爬到一半。黑暗中的陳林左右騰挪，避開刺來的長槍，片刻就砍翻兩人，讓看不清情況的鄉勇不敢靠前。而另一面的鄉勇也聽到黑暗中兩聲慘叫，也嚇得不敢上前。這個時候李壯實也爬了上來，躲在黑暗中向另一面的幾個鄉勇射了兩箭，嚇得鄉勇更加不敢上前。陳林通過夜視儀看到那小妾還在艱難的向上爬，於是說道

「拉她上來！」

堡牆說高不高，但是讓一個女子順著繩子向上爬還是很勉強，不過有了李壯實，就快速得多。但是陳林這邊的情況就不太好了，經過短暫的發懵后，兩邊的鄉勇反應過來，拿過來火把和弓箭，就往這邊沖。而且涌過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好在堡牆不寬，不然陳林秒秒鐘就能被圍住。陳林且戰且退，見到那小妾已經上來，連忙說道：

「趕緊帶她下去！」

李壯實不敢耽誤，因為對面的弓箭手已經到了，連忙一手夾著小妾一手扒著垛口就往堡外跳。陳林險險躲過兩箭，操起工兵鏟就往堡外跳。可還是晚了，只見兩桿長槍狠狠的朝著陳林扎了過來，陳林一躍而下還是沒逃過，背上被扎中。但陳林也借著力道跳下了堡牆，落地一個翻滾卸力。而這個時候堡牆上的那幾個弓箭手也朝著陳林掉下來的方向射箭，還好光線昏暗，鄉勇又沒什麼準頭，陳林算是逃過一劫。顧不得背上的疼痛，跑了幾步，陳林調整了下弄歪的夜視儀，發現李壯實正夾著那小妾在自己前面兩三米的地方向後看。連忙上前說道：

「跟著我走！」

說吧一人一隻手架著那驚慌失措的小妾就往堡外跑，而孔家堡的人也不敢出門來追，只是漫無目的的朝著黑暗中射箭。等跑出了弓箭射程，陳林馬上打開手電筒照路，這也是給阿成發信號。果然遠處亮起一隻火把，然後就聽到了馬蹄聲傳來，正是來接應的阿成。

「上馬，快走！」

阿成也不敢多問，連忙將陳林扶上馬背，然後李壯實帶著那小妾，三騎迅速遠去。直到走出五里，見沒有孔家堡的人追來，陳林才鬆了一口氣。

「成哥！有勞，幫我包紮下傷口！」

「首領你的傷……」

李壯實也擔心的問道，阿成過來看了看陳林背後的傷口，皺起了眉頭，說道：

「有一槍被包裹擋住，但是另外一槍傷了骨頭，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臟腑！」

陳林忍著疼說道：

「成哥放心，傷口不深，但要止住血，你將這些藥粉給我撒上去，然後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說著從褲兜里摸出一瓶雲南白藥遞給阿成，然後又拿出阿莫西林等抗生素吃下去。「我愛大明銀票！」心裏面想著，陳林又看向李壯實和那小妾，說道：

「你們兩個怎麼樣？」

李壯實說道：

「首領放心我沒事，這個小娘子把腳崴了！」

待阿成包紮好，四人才重新上路，一路上阿成了解到詳情后，只說了兩個字：

「好險！」

「是挺險的！不過也算是大豐收，拿到了孔府勾結外虜的證據！」

陳林答道，心裡卻想：著一個區區孔府光是被自己拿走的銀票就近十萬兩，還不算那些黃金珠寶。看來和韃子做生意就是賺錢啊！連這種下游小商家都賺下數十萬兩家業，更何況那八大蝗商。必須想辦法搞掉這八家，還有那些依附八家的奸商！

陳林等人回到黑石山之時天已漸亮，綿延起伏的山脈勾勒出重巒疊嶂層次分明水墨線條，而東升的旭日漸漸的破開寂夜，撒下萬道金光，給線條添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陳林呼吸著沒有一絲污染的空氣，看著那蓬勃向上的日出，覺得傷口都沒有那麼痛了。不由得說道：

「日出霧露餘，青松如膏沐；澹然離言說，悟悅心自足。」

其餘三個文盲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什麼意思；還是李壯實熟絡，於是一個馬屁拍過去：

「首領不愧是神仙弟子，文武雙全，太……太厲害了！」

看著李壯實想拍自己馬屁又詞窮的樣子，陳林不禁失笑，說道：

「壯實啊，這次回去我就要在山莊開辦私塾，以後訓練之餘，你們這幾個扁擔倒地上不知道是個一字的全給我去上課！」

「哈哈哈」

旁邊的阿成和李壯實懷裡的那小妾看李壯實馬屁拍到馬腿上，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陳林看到那小妾，想了想問道：

「姑娘，我的承諾已經完成，你現在也安全了。我們是幹啥的你大概也聽得出來，不知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那小妾收起笑容，陷入了沉思；陳林見她不語，於是又說道：

「姑娘這次幫了我的大忙，這樣把，如果你想投親或者是自謀生路，我可給你五千兩銀子，讓你餘生無憂。如果你無處可去，就隨我回山莊，那五千兩銀子就算你的嫁妝，以後有心儀之人我可幫你操辦。」

那小妾聞言眼中閃著淚花，她幫陳林原本只是想活命，沒想到陳林真能不顧危險遵守諾言。現在也沒有虧待自己的意思，一定是個好人，無牽無掛的自己還能去哪裡？跟著他當個壓寨夫……小妾也不錯。

「首領容稟，賤妾明玉，蒙首領相救，又替我報了家仇。賤妾感激不盡，只願當牛做馬報答首領大恩，求首領收留！」

陳林可沒有收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暖床的惡習，他喜歡的是盧倩那種溫文爾雅，秀外慧中的女人。當著他人的面也不好嚴詞拒絕，傷人家的心，於是說道：

「我說過了，是你先幫助我，我才救你，咱們算扯平了。而且我的山莊不需要人當牛做馬，他們都是有尊嚴的在生活，你去了也是一樣！」

明玉眼神一暗，只得連聲感謝。回到黑石寨后，陳林便將孔老爺首級裝入盒子中，然後去向牛大棒辭行。一番寒暄后，牛大棒將陳林等人送到寨門，同時鬆了口氣，總算是要送走了。

「孔大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待陳林人馬走後，牛大棒打開了陳林送給他的盒子。一看之下，頓時目眥欲裂，幾欲瘋狂。黑石山的山賊看到大當家顫抖著雙手捧著盒子，像是要吃人一般。都不由得面面相覷，正待上前查看，牛大棒猛地關上盒子朝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