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商人陳林

陳林留下趙均、丁翼以及牛大棒三人。先給趙、丁二人簡單的說了下這幾天的事，然後對牛大棒說道：

「孔大哥，漢河嶺的規矩是新兵入伍，必須統一訓練，學習軍規，這一點我希望你能體諒。」

牛大棒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了陳林的用意，暗自嘆息一聲說道：

「首領說得哪裡話，現在我也是首領手下小卒，而且那些沒規矩的東西是該好好練練，沒的說。」

見牛大棒表態，陳林笑了笑，頭上燈泡一亮，接著說道：

「還有一事需麻煩孔大哥，除了第六司的軍務外，我還想請孔大哥兼任我的護衛隊長一職！我準備選出十個勇士由孔大哥教授武藝，以後護衛小弟周全，不知孔大哥意下如何？」

要問陳林是不是怕死了，還真是，自從那一晚被阿成盧尚兩人刺殺，他就怕了，還怕得要命。早就想組建自己的肉盾大隊，緊急情況幫自己擋刀子。自己要是有一隊特種部隊一樣的護衛，這次去孔家堡就不會差點被人捅菊花了。而牛大棒聞言大喜，什麼人能當boss的護衛隊長，那一定是boss最信任的死忠！而自己剛剛來到漢河嶺就被委以重任，怎麼叫牛大棒不高興，不感激？雖然自己老兄弟被打散了，但是這也值得。頓時單膝下跪，抱拳道：

「首領放心，以後哪個宵小敢對首領不敬，老牛必定一棍子砸爆他腦袋。」

「哈哈哈，沒那麼嚴重，孔大哥請起。」

陳林扶起牛大棒，又對趙均丁翼二人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地契，賣身契，還有賬本能不能做點文章，我指的是能對山莊有好處的！」

趙均撫須說道：

「這些賣身契倒是可以用來收買民心，如果首領對孔家堡有興趣，可當著孔家堡百姓的面燒了，恐怕整個孔家堡就要大亂。至於地契因為官府有底件，以孔府的關係，用處倒是不大。……」

陳林點點頭，這古代的地契涉及立契人姓名、賣地原因、坐落位置地界、價錢、收款情況，以及有可能出現糾紛的解決辦法。在地契尾部，有雙方約書立據人及第三方中間人的畫押。有官府蓋章，稱為紅契。與賣身契不同，這些東西在官府都是有留底的。除非陳林去縣衙燒了留底，再鼓動百姓鬧事，不然這些玩意兒還真沒啥用。不過真要這麼干，恐怕韃子一走，官兵就要殺過來。至於那些通敵賣國證據——賬本，趙均沒說，陳林也沒問，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那上面的人漢河嶺是一個也惹不起，只得留作後用。

「那就權且留著，丁翼你陪孔大哥先了解下我們山莊的情況。趙總管，咱們就和田家談談生意。」

「得令！」

「遵命！」

牛大棒二人走後，陳林說道：

「趙總管，此次去黑石山的盧府人馬每人發一百兩銀子，其餘人馬也送去酒食。」

「哈哈，看來首領是想把盧府的人留下呀！」

陳林淡然一笑：

「美人與勇士皆我所欲也！哈哈哈。」

「對了，我這次能帶回這麼多銀子，那個小娘子幫了大忙，趙先生你給她安排一些輕巧活計，別怠慢了。」

陳林和趙均一番計較，不久，一個辦公廳衛兵就帶著田執事和兩個僕人打扮的小廝進來。憋開長相猥瑣的田執事不談，陳林倒是注意到田執事身後的一男一女了。沒錯，從小看武俠片長大的陳林一眼就看出了那僕人打扮的是女孩兒。那兩人面容白皙，皮膚細嫩，哪裡像是伺候人的小廝。而且都是一身貴氣加傲氣，就差背後插塊牌子，上面寫上「我不是普通人」了。賓主坐定，陳林不管二人，開口道：

「一別數日又見到田執事，真是讓我漢河嶺蓬蓽生輝啊！來人啊，上茶！」

「陳掌柜哪裡的話，倒是這漢河嶺一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當日未曾細觀，今日一來，卻不知陳掌柜已有這偌大家業，真是可喜可賀！」

一通商業互吹，卻是沒人說道正題上。田執事明白陳林的故作矜持，陳林也明白田執事的欲拒還迎。為了能在談判桌上贏得最大利益，陳林面對田執事的旁敲側擊，自然是不能暴露漢河嶺已經快斷炊，而且什麼都缺的事實。最後還是帶著命令來的田執事最先敗下陣來，說道：

「陳掌柜，可曾記得當日贈與我家徐相公的『靈山凈水』與『羅漢膏』？」

陳林暗想『你倒是繼續裝啊，老子能和你扯到明天！』，卻故作驚訝道：

「哦？田執事為何提起那些個小玩意兒？若是徐相公喜歡用，鄙人再送些到徐相公與田執事府上！」

見陳林似乎還不知道那兩樣寶貝的價值，田執事心中一喜，眼珠一轉，不動聲色的說道:

「哈哈哈，那就多謝陳掌柜了。不過此乃小事，田某此次前來是想和陳掌柜做點小買賣。不知道陳掌柜有沒有興趣啊？」

「哦，願聞其詳！」

陳林雖然奇怪田執事怎麼剎車了，但也想看看這田執事想玩什麼花樣，於是也笑著回答。

「如今韃子肆虐，商路不通，以田某看來陳掌柜家大業大，想必是需要糧草周轉的，可對？」

陳林笑著點點頭，這不算什麼秘密，這年月天底下沒什麼人會說自己糧食多。

「我田家是做的是糧食鐵器買賣，若陳掌柜點頭，我可做主漢河嶺若是購糧，我田家願平價銷售，如何？」

「哦，如此那鄙人就卻之不恭了，先謝過田老哥了，哈哈。」

「不瞞陳掌柜，前番你送徐相公那『靈山凈水』與『羅漢膏』徐相公又轉贈給我家夫人，夫人用過之後十分歡喜，不知那……」

陳林聽到這裡暗罵萬惡的資本家，當了**還立牌坊，想要你的東西還要你雙手奉上，臉呢？這田執事意思就是，你要是想平價買糧就把『靈山凈水』與『羅漢膏』的配方送上來。而且這樣一來漢河嶺的命脈還掌握在田家手裡，以後就是田家養在外面的一條狗。陳林聽到一半就猜出了這田執事的險惡用心，不待他說完，搶過話道：

「區區小事而已，趙總管，以後每月都挑最好的一批『靈山凈水』與『羅漢膏』送到田府！」

同樣看出田執事用心的趙均接過話頭，說道：

「回首領，山莊為制『靈山凈水』與『羅漢膏』靡費頗巨。這……」

陳林朝趙均使了個讚賞的眼色，卻佯裝不悅的說道：

「田老哥願意平價賣糧，我們送些許回禮有何不可？」

「……」

田執事看著兩人一唱一和有點懵，看來這漢河嶺已經在製造，還堵死了自己的后話，於是說道：

「莫非陳掌柜準備自己製作『靈山凈水』與『羅漢膏』售賣？」

見陳林喝茶不語，趙均一臉便秘的表情說道：

「田執事容稟，山莊草創，百廢待興。首領為近千人計，不得已拿出密不外傳的秘方，準備製作『靈山凈水』與『羅漢膏』貼補用度。」

田執事馬上緊張的問道：

「那可有銷路？」

趙均道：

「首領有一故交，乃是江南張家之人，首領正準備寫信委託聯繫買家。」

「不可！」

這可把田執事嚇得不輕，這兩樣東西要是流到江南那幫王八蛋手裡，還有田家什麼事。不待多想就失聲喊出，陳林趙均兩人暗自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一臉茫然的看著田執事。陳林不得不讚歎這趙均真tnd是個人才，還知道給田家樹立對手，製造緊張氣氛，哭完窮再表示出「我的東西不愁沒人要」的假象。而田執事知道失言，尷尬一笑，想了想說道：

「哎呀，陳老弟啊！不是老哥說你，此地距江南千里之遙，如何做此捨近求遠之事呢！不如這樣，這『靈山凈水』與『羅漢膏』效用不凡，我家夫人也是喜愛。陳老弟何不將配方賣給我田家，我田家願出白銀萬兩購買！如何？」

不如何！陳林想，總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其實陳林也沒想過保住香皂和花露水的配方，且不說現在山莊人手不夠，不足以大規模生產。就算是生產出來了，沒有田家的鋪貨渠道，想要自己打開市場何其艱難，那些大佬們又怎麼會放過這塊大蛋糕！所以鑒於現在他們弱小的實力和該死的身份，配方交是要交出去的，之所以繞這麼大個彎，只是因為陳林要賣出個好價錢。趙均也暗自示意，差不多了。

「這……也罷，誰讓我敬重田老爺，又和田老哥投緣呢！也別說什麼賣不賣的了，田老爺如果看得上這配方，拿去就好。只是……只是……」

「陳老弟有何不便之處，但講無妨！」

看著田執事露出急迫之色，趙均道：

「唉！俗語有云『家醜不可外揚』田執事不是外人，首領不好說，我就不要麵皮了。不光是糧食不足，現在咱們山莊也不太平，北邊的八虎寨對漢河嶺這點家當虎視眈眈，已幾番騷擾，山莊苦無槍棒自保。若是……」

這可是難住田執事了，他所管轄的只是一部分糧食生意，要糧食倒是可以。先不說這鐵器不歸他管，就是自家boss那裡也沒得到授意。而且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不是熟客是不會做的。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往身後的青年僕人看了一眼，只見那僕人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這一來陳林和趙均也知道那青年是幹什麼的了，不過只作沒看見，等田執事下文。

「也罷！不知陳老弟需要多少，厄……多少槍棒？」

「嘿嘿，不多不多，我山莊還差著長槍一千桿，腰刀一千柄，弓弩各三百副，盔甲三百副，若是火藥再來萬把斤就更好了！當然戰馬也可以牽幾百匹過來我拉車耕地用！」

「什麼？」

面對陳林不知廉恥的獅子大開口，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光田執事三人，就連趙均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林。陳林面對田執事看怪物一樣的目光不禁自問，很多嗎？這已經不是多不多的問題了，雖然比這多得多的單子他們田家也不是沒做過。但是一個山賊開口要怎麼多軍資器械，想幹嘛？

「哈哈哈哈，田執事勿怪，我家首領這是與你們開個玩笑。」

趙均見到田執事已經開始用看反賊的目光打量陳林了，知道不好，於是趕緊圓場。也怪他沒和陳林就這方面通氣，結果陳林張口就來。其實陳林也只是想先漫天要價，等著他們坐地還錢。但是卻沒想到過這個時代的問題，東西賣給韃子，賣給敵人，當官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要是賣給自己人，那就是通賊造反，要株連九族。典型的寧與外邦，不予家奴思想。看著趙均一個勁的使眼色，陳林也附和道：

「哈哈哈哈，和田老哥開個玩笑，具體事宜你和趙總管商議即可。」

田執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哈……哈，無妨，無妨。只是有一點還請陳老弟答應！就是這一女不許兩家……」

「當然，老哥放心，不過我漢河營也有近千張口吃飯，每月『靈山凈水』與『羅漢膏』也有些許產出，不如田老哥也受累，帶為周轉？」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