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流光（六）

換了新的座位就迎來了新的生活，而沈玉此時也已認清班級的性質，深覺坐哪都一樣。

「原來的初中生活是清軟的，十四五歲的少年，能有多少壞心思呢？大家只是生活在家長庇護的搖籃里，自以為憑藉互聯網就能跟進時代潮流，每日聊天話題除了些學習，也就剩娛樂，聊影視、明星、遊戲。

當然了，也會碰到年紀的禁忌，這時女生們會圍成一團，傳遞紅暈。畢竟喜歡這類詞太讓人羞赧了，心理老師曾問，人間有幾類情。被點女生回答，三類。心理老師又問，哪三類？女生回答，親情，友情......

自從進入青春期后，我的心跡也變成蜿蜒曲折的溪流，涓涓心事一個個浮現。」

啪!刺耳的拍桌聲把沈玉從內心世界給揪了出來。原來是自習課鈴聲響了，但鈴響五秒后，班級內仍然躁動不停，所以坐在講台掌管本節課紀律的同學發泄目標轉移到講台上的桌子。然而，尷尬者的狀態不減。

「陳曉華，上廁所去。」

「哎，你作業寫完了嗎？借我看看行不行？」

「剛剛喬老師講的那道題我還沒弄懂，你知道誰聽懂了嗎？」

「四班的那誰……」

「我頭髮亂了，鏡子鏡子。」

沈玉失望的心理從開學的自我介紹一直持續到現在，遇到這些同學讓人心痛，擾人不自知，德行傳千里。「算了算了，我是要好好學習的，生的平凡，就需長的頑強。」但這麼想，沈玉還是覺得自己單槍匹馬的，遇到誰能成知己，遇到誰能安慰自己，這些問題都沒來得及想就已解決。

「唉唉，你是叫沈玉對吧？」左邊的李雨霏突然問道。她是繼魯子瑩之後的第二個女同桌，只不過，按班主任的命令，現在實行單組制。。

「嗯，我是。」沈玉看到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來很願意接納自己，自己暗暗放下心來。

「我叫李雨霏，以後我們就要好好相處咯!」

「好。」

第一次英語當堂測試中，沈玉和李雨霏兩人同時作答完畢，分別從講台的兩邊直奔講台，上交自己的答卷，沈玉自以為勝券在握，很舒服地聽著同學們的驚訝聲，但沒想到二人打成平手，結果已趨向完美。

這種展現實力的場面會讓實力者被關注，會讓驚服者壓力劇增，實力者為穩住地位，後期的努力自不必說，驚服者明知差距后，當勇攀高峰，朝之攀岩，競爭一詞出現在這個剛出生的班級里。可惜，欲改眾人之觀念也非易事，若大環境下崇尚貪圖安逸，揮霍時間，蒙蔽住大腦，實力者的存在也只是一個標籤。聽他說:「這是我們班一個學霸。」

沈玉相信這種價值觀是非常正確的。

……

一陣陰雨過後，沈玉飽餐一頓離開食堂，廣播室里開始播放音樂，這次與以往不同，音響里播放的是一首曲子——不知名的輕音樂。鋼琴與吉他交響奏樂，沈玉走下食堂的台階，眼前的籃球場地上被雨水潤濕，地面更紅了，也更綠了，平日烈日當空下的乾燥地面，綠色和紅色的塑膠顯得淺淺的。沈玉要小心行走這一塊，因為一旦你走路太用力就會摔倒，開學報名的那天，沈玉就見識了它歡迎新生的態度。這時雨剛下完，籃球場顯得空寂，沈玉走在場地的邊緣，靠右是教師辦公樓，幾棵香樟樹在二者之間，長成了漫天大樹，沈玉抬頭望，枝葉茂盛，交錯龐雜，翠綠的葉子沾染清脆的雨滴，在人恍惚之際滴落下來。那片青空，遮得鳥兒要擠擠腦袋才能進來，大得天都要給風打個招呼。

沈玉就這麼走著，他看著操場跑道上零零散散的學生，有說有笑地大聲喧鬧，又低頭看看地上的水窪，把那遮天的青空收在幾寸之間，遠處還傳來習慣了的「老師好」，心頭突然閃現出某個人的容貌，沈玉念道:「這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