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3

春去秋來，星移斗轉。

一晃幾年過去，當時還是小豆丁的墨淵已經長成了十五歲的翩翩少年郎。

不僅學識淵博，武藝同樣高強，尤其是一手騎射，大家紛紛讚揚其有墨昭宗當年平定匈奴的風姿。

對於這次皇子們首次參加的秋獵，大家都對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墨淵很是看好。

紛紛期待，一時間秋獵的入場名額被各家閨秀爭相搶奪。

至於墨臨……倒不是說他騎射不好，但也只是達到了普通標準罷了。

實在是沒法和墨淵比。

墨臨看著被一眾人簇擁著的墨淵，沒有說話。

只是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眼底黑氣沉沉，壓抑著狂風暴雨。

是的，在這些年一直被墨淵完虐並被母親打壓之後，他成功變態了。

「這還用想嗎？這局肯定是墨淵殿下勝利呀！」

跟隨的朝臣內眷們私下議論紛紛。

「也不一定吧？秋獵不僅要看武義，還得考驗運氣，要是遇不到大型獵物，再好的騎射也無用武之地啊！」

有人反駁道。

「反正我覺得肯定是墨淵殿下勝出。」

墨淵的小迷妹很沒有原則和底線的說道。

「我倒是看好墨臨殿下。」

小姑娘們可不管什麼黨派之分，只支持自己喜歡的。

「反正不可能是三皇子！」

有人見兩人爭執的快打起來了，趕忙出來調節氣氛。

大家一聽，紛紛大笑起來。至於為什麼大家敢這麼無禮的編排三皇子，那還得說說這場秋獵。

無他，因為這次秋獵，不僅僅是皇子成年後參加的第一場秋獵，還是立儲的關鍵時刻。

之前一直吵嚷著要立儲的大臣，在墨昭宗牽著墨淵走出冷宮之後，立馬消停了。

局勢不對，再觀望觀望。

原本因為只有一個皇子所以力挺立墨臨為太子的朝臣，果斷縮了起來。

沒人催促，墨昭宗也就不提立儲之事了。

笑話，他還正值壯年呢，著急確定下一代君王幹嘛？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墨昭宗一直老神在在，絲毫沒有立儲的打算。

朝臣們終於坐不住了，舊事重提，每天早朝，都是他們爭吵著如何立儲的聲音。

墨昭宗被煩的頭疼，於是扔下了一句「想要當上太子，至少要有我一般風采！」，揮手離去。

留下一眾朝臣面面相覷。

話題從立儲變成了到底如何才算是有陛下的一般風采。

直到有人開口說道：「秋獵是不是要開始了？」眾人恍然大悟。

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可是在秋獵上打了一頭下山猛虎！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只要在秋獵上獵到猛虎就會被陛下立為太子的消息就這麼傳開了。

而作為還到規定年齡，沒有資格參加秋獵，並且母族勢弱的三皇子，自然也就被排除到了立儲的範圍之外。

直接沒有參賽資格。

秋獵正式開始，一頭頭插著代表不同人標記的箭矢被送了出來。

一群小女孩數著自家偶像的所得，既驚喜又緊張。不僅是女孩們緊張，他們的大家長們更緊張。

畢竟小女孩們緊張的只是意氣之爭，是自家偶像不能被別人超越的虛榮心。

作為朝臣的大家長們，可是要在秋獵上選出自己以後的頂頭上司。

不緊張能行嗎？

……

該說不說呢，還真被之前的小姑娘說准了，墨淵……運氣不大好。

他在叢林里左轉右轉，遇到的最好的獵物，竟然只有一隻梅花鹿。

所以縱使他箭無虛發，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粥，沒打下多少獵物。

上半場結束，所得也只是堪堪比墨臨多一點點而已。

墨淵倒是對立儲的傳言並不感冒，當不當太子都無所謂，只要能吃飽就好。

樸實無華的願望。

只不過這麼多年下來，『要變得有用』這一準則，已經深深刻進了他的骨髓，所以儘管不在乎太子之位，他仍然努力去爭取第一。

因為第一才是有用的。

正在閉目養身，等待下半場的墨淵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他睜開眼睛，就見母妃神秘兮兮的看著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墨淵飽讀詩書，已經明白了小時候母親對自己的暴行有多麼可恨可恐。

雖然不至於怨恨上賢妃，但墨淵到底是無法親近她了。所以也就遵循內心，漸漸疏遠了賢妃。

左右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和地位，自己……用處不大了。

而且，墨淵眸子深了深。

母妃已經是個沒用的人了，沒必要在她身上花費時間。

「淵兒，你來，我有話跟你說。」賢妃小聲說道。

墨淵挑了挑眉毛。

狩獵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不趁著中間休息時間調整好狀態，下半場可能會陷入劣勢。

不過他也知道賢妃的品性。表面上對自己百般愛戴，但是控制欲極強，如果自己不聽話，還不知道她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隱晦的吸了口氣，他這才面帶笑容的說道：「好。」

被賢妃拉到了一個偏僻的無人角落，站定后墨淵問道：「何事？」

對於他的冷淡，賢妃不以為意。

小寶就是面冷心熱，每次都對自己不咸不淡的，但自己說的話都會聽。

畢竟大了，也不好親近自己這個母妃，可以理解。

她左右看了看，生怕周圍有人聽到自己說的話，確保方圓二十米內只有他們母子倆，這才神秘兮兮的開口道：「你待會打獵，往樹林東邊一條小河的上遊走。」

墨淵看著這般模樣的賢妃，深感無力。

她就是這樣，好像一輩子的聰明都用在了讓自己讀書這一件事情上。

「為何？」他問。

賢妃眼珠子轉了轉，搪塞道：「這你別管，我找高人算過了！那個方向旺你。」

果然如此。

墨淵心想。

「母妃，要不你抽空多讀讀書吧。」他提議。

賢妃擺擺手：「我一個女兒家讀什麼書，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要你好好讀書就行！」

墨淵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看到賢妃洋洋得意的模樣，沒說話。

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意思是，女子如果沒有才能，至少也要在品德上有所成就。

聖人的意思里，才能顯然是大過品德的。

明明是那些讀過幾句書的酸乳秀才，說來約束女子的。現如今到成了女子沒有才能而驕傲自滿的言論。

墨淵更加堅定了要好好讀書的決心。

被賢妃千叮萬囑之後，墨淵終於得以脫身。

剛坐回原位，準備休息休息，下半場開始的哨音響了起來。感受了一下自己還有些緊繃的神經，墨淵嘆了口氣。

果然沒時間了啊。

他騎上高頭大馬，往叢林東邊行去。

目睹一切的謝貴妃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