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成績

今天是六月二十三日星期四，高考成績出來的日子。現在是凌晨兩點四十五，原本早早就洗漱好，準備睡覺的孟夏，卻一點困意也沒有，此時的心情是激動的、忐忑的、不安的……在床上滾了好幾圈之後，決定起來等待成績的發布。

叮叮叮……簡訊來了，孟夏捧著手機的手一抖，掉在了被子上。她盯著手機，呼吸深而長，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她猶豫了好久，深呼一口氣，顫顫的手拿起手機，閉著眼睛點進了那條深夜發來的簡訊，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去看簡訊的內容。

「471分……」孟夏碎碎叨叨地重複地念著這個數字，既開心又忐忑。開心的是終於知道了結果，而且和她預想的也差不多。忐忑的是不知道今年的分數線是高是低……本來以為分數出來之後可以睡個好覺，但是更多的問題擠滿大腦，且每一個問題都沒有答案。

「你還好嗎？歲月讓我們改變，改變讓我們懷戀……」手機一遍又一遍的唱著這首阿牛的《你還好嗎》，終於在第三遍的時候吵醒了剛剛進入夢想的孟夏。孟夏怒氣沖沖地坐起來，很不情願地按下接聽鍵：「皇甫瀟，你能不能看一下時間！」

電話那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四點半啊！你成績出來了嗎？」

「471。」孟夏閉著眼睛回答。電話那頭依舊是元氣十足：「應該過了二本線了。我剛好520。」

孟夏好不容易培養的睡意，只想趕緊睡覺。「哦，我掛了，不要再打擾我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除非明天世界末日，不，世界末日也別告訴我。」說完沒等皇甫瀟有任何反應，直接掛斷，睡覺。

孟夏再次醒來已經臨近中午。打開手機發現qq有幾條未讀是消息，都是問她分數的，其中包括大她一屆姐姐孟蕊。她簡單的回復了一個數字：471。

「你還好嗎？歲月讓我們改變，改變讓我們懷念……」來電鈴聲再次響起。

「算得挺準的呀！剛醒。」

皇甫瀟咧嘴一笑，那當然，認識這麼久，她好像也就這麼一個愛好，除了睡覺被打擾，幾時見你惱過。

「你想好報哪個學校啊？」

「還沒想好，等分數線下來再說吧！」孟夏開了免提，邊接電話邊起床洗漱。

皇甫瀟點頭，接著說：「梁月574，陸離和呂蒙考得差不多都是五百六十多，具體的記不得了。」

孟夏把牙膏擠在牙刷上，問：「你不會是深更半夜問的吧？」

「怎麼會，早上問的。你知道你們理科這次考第一的人是誰嗎?」

「尹秋，每次月考她都是第一。」孟夏含著泡沫模糊不清地說。

「當然，不是，這次考第一的人是歐陽。比尹秋高了四十多分，七百出頭。」

歐陽流光，是他……還記得發准考證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四處轉悠尋找與自己同一個考場的人。只有孟夏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高考之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她想和他一起走完高中最後的這段旅程。她目視著藍色的准考證，把它當作一張許願卡，對著未知的神靈默默地虔誠地許願：想和他在同一個考場，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所有的運氣作為交換。孟夏想著運氣對她來說就像及時雨，平時慘得不行，但是只要一到關鍵時刻，她的運氣總是好的，也許是上天為她攢起來到關鍵的時候用吧！可能世間真的有神靈，因為他們真的在一個考場。她特意沒有去打聽他的考場號，就是在等待奇迹的出現。沒有人知道，那天去看考場，當她在簽到名單里看到「歐陽流光」的時候，她有多開心。不過願望也是有代價的，高考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雨，那時她正在寫古詩詞：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好應景啊!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還撐著雨傘，也沒有改變落湯雞的事實。我們在一家小店簡單的複習了一下下午的數學，進去的時候有多自信，出來的時候就有多灰心，完了完了。天氣倒是晴了，心情卻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烏雲密布。人山人海，喧鬧嘈雜，聽見的都是數學退不去的陰霾。

四十來歲的買花大叔在云云人海中挑中了孟夏，叫賣道：「小姑娘，買株花吧！」孟夏無精打采地搖搖頭，大叔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放棄，繼續說：「便宜的賣給你。」她好似沒有聽見，一直往前走。

「老闆你這茉莉花怎麼賣的？」買朵花安慰安慰自己。大叔對孟夏的折返欣喜不已，帶著笑臉說：「十塊錢一株。」孟夏提著一口氣，真摯地問：「還打折嗎？」大叔顯然才想起來：「打折，打折，八塊錢一株。」她低著頭，看著這些被大雨沖刷過的茉莉花，有含苞待放，有正在怒放的……大雨過後它們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傷痕。孟夏挑了一株正在怒放的，指著它說：「就它了。」大叔拿起一株花苞多、花朵多的茉莉花說：「你那株不好，花都被雨打沒了，花苞也沒幾個，這株，這株好。」孟夏露出一絲微笑，指著那朵枝葉下的小花說：「不是還有一朵嗎？」大叔低頭去看那朵避過風雨的小花：「這麼一小朵，養兩天就謝了，到時候就一朵花都沒了。」孟夏不以為意，蹲下拿起那株花：「花開花謝都是自然規律，我只想選我自己喜歡的。即使結局是一無所有，但至少過程我是開心的。」大叔一臉吃驚，繼而轉為笑容，尊重了她的選擇。

皇甫瀟說了半天，聽見電話那頭一點反應都沒有，問：「孟夏，你有沒有在聽啊？」孟夏走出回憶，急忙回答：「有，當然有。」

「你不會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走神吧！」

「沒有沒有，你繼續說，我聽著吶！」

孟夏一杯牛奶兩片麵包，吃了一個極其簡單的中飯。

「瀟瀟，你說你一個文科生怎麼對我們理科生的事情這麼了解，你說的，我怎麼都沒聽說。」不用想孟夏都知道皇甫瀟一定是一臉鄙視，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的嘲諷：「像你這樣不看新聞，不看報，不看消息，不看動態，等你知道，新聞的時效性早就過了。像高一那會兒，興沖沖地跑來告訴我，那個誰誰誰在一起了。誰知道，事實是人家昨天剛剛分手。」孟夏輕咳一聲：「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黑歷史，赤裸裸的黑歷史。

晚上父母問起，孟夏依舊是淡淡地回答一句：471。其實孟夏自己認為考得還行，因為拿到數學試卷的那一刻，她覺得完了，肯定考砸了。如今這個分數比預期的還要高几分，她很滿足。但是不敢表現出來，記得中考的時候，她超常發揮考了六百多分，高興得不得了。爸爸孟昭彥問起時，她帶著幾分驕傲回答，沒想到父親的反應如同她現在的回答，沒有絲毫感情，彷彿聽到的是一個極為平常的一個數。至此以後，孟夏不管什麼事，好的也好，壞的也罷，都不敢露出太多的情緒，害怕結局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分數線很快下來了，一本線是473。孟夏考得不上不下，上不了一本，二本卻綽綽有餘。爸爸孟昭彥想讓她考的g大，她卻連邊都沒有碰到，孟昭彥想讓她復讀一年，她不願意。

聽皇甫瀟說大家選的都是g市大學城裡的學校，那幾所好的學校孟夏沒一所能上的。在填報志願的最後一天，孟夏決定復讀。她想考g大，雖然有點遙不可及，但她還是想考。

七月在不知不覺中劃過了四分之一，再過不久就是瀟瀟的生日了，也是他的。瀟瀟過得生日是陽曆的，他過得生日是陰曆的。剛巧不巧這一次是同一天，七月二十，農曆六月十七，還剛好是她們十八歲畢業的這一年。她特意看過日曆下一次這兩個日子再撞在一起，還要等十一年。

「瀟瀟，你的生日快到了，你打算怎麼過啊？」

「不過。」電話那頭的皇甫瀟顯然沒有像孟夏這般興緻勃勃。

孟夏勸道：「怎麼能不過呢？這可是你十八歲生日誒！很重要的。」

皇甫瀟誠實地說：「沒錢。」

「沒關係，我都幫你想好了。我問過月月，她說她家平時沒什麼人，我們可以去她家。至於錢嘛！大家aa好了。而且我會做菜，月月也會，到時候我們買一點菜在她家做，經濟又實惠，再買一個蛋糕，完美。」

「聽起來是不錯，但是我的生日會，還讓大家出錢不太好吧！」

「沒事，就當聚個餐，我來出面跟他們講。」

「你這麼殷勤，好奇怪哦！」以皇甫瀟對孟夏的了解，殷勤之下必有貓膩。孟夏不再繞彎子，明了地說：「你生日的那天剛好是他的生日。」瀟瀟恍然大悟，譏諷道：「啊！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哎，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竟然利用我來達成見美男的計劃。這生日我怎麼又突然不想過了呢？」

「生日禮物給你份大的。」

「收買我……我要《啞舍》最新一期的。」

「好，成交。你想要哪些人來啊？」

「你，我，他，還有梁月，再叫上陸離和呂蒙，大家都認識，人也不多，你看行嗎？」

「可以。」

瀟瀟突然想起孟夏跟他們不是很熟，問：「你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當然，同學錄也不是白寫的。你覺得我是打電話還是發qq啊？」

瀟瀟笑著說：「看你。」真是小看她了。

－－－－－－題外話－－－－－－

你有暗戀過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