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遊戲(四)
「嘖,別搞了。趕緊過來!」
程子燁不耐煩地把門徹底推開,抱臂靠在牆邊。
「我們在小安的身邊找到了些東西。」
等他們回到了房間,便看到幾人都圍繞在一起。
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生正在將幾塊鏡子碎片拼湊起來。這些鏡子碎片上面殘留著淡淡的血跡。
在鏡子碎片徹底拼湊好了之後,上面寫著的字赫然是:
[你輸了]
[輸了,就要死]
字體歪歪扭扭,就像是小學生寫出來的字。
眾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很明顯,剛才二樓只有小安一個人在。
這血字絕對不可能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寫下的。
所以唯一的解釋似乎也很明確了。
「嗚……
鬼,一定是有鬼寫的!」
在場的唯一一個女生媛媛已經承受不住這樣壓力,大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捶打自己的男友。
「我究竟是為什麼要跟著你一起來著里送死,嗚嗚……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鬼片的氣氛這就起來了兄弟們】
【嗚嗚我好慫,lsp又做錯了什麼呢?lsp只是想和老婆貼貼罷了】
【趕緊多看幾眼主播的臉回血,我又好了!我還能看!】
【家人們,看看我家小美人這被嚇到顫抖的睫毛,蒼白的小臉,失血的嘴唇,這難道不值得憐惜嗎?請大家為主播投出自己手中的一票——】
【投了!】
【好傢夥,這個主播不是剛剛開播嗎?怎麼現在觀看量就到了一千人了】
【因為大家都是來和主播學習技術的/認真】
柏寒站在尤醉的身邊,抓住他的手腕。
「輸了?這兩個字什麼意思?
難道小安之前曾經和什麼人一起參加過什麼比賽?」
「也可能是遊戲。」
尤醉小聲補充道。
「這裡哪裡有什麼人啊。」
程子燁翻了個白眼,他看起來似乎對於鬼怪並沒有多畏懼,在這些人裡面,他是最鎮定的一個了。
「你們不就是想要說,可能小安在二樓和一隻鬼進行了一場遊戲或比賽,並且她輸了。所以死了?」
【和鬼玩遊戲?這姑娘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不會就是玩撲克牌吧,你們看周圍的地上全都是撲克牌】
【別說了,我最近都不敢玩撲克了qwq】
「嗚嗚……」
媛媛的啜泣聲更大了。
「閉嘴!」
媛媛的男友,那個一身肌肉的男生大聲地打斷了程子燁的話。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
一定是那個小安自己發了瘋,我看她之前就是一副瘋瘋癲癲,腦子不正常的樣子!」
他強硬地拖起自己的女朋友,向著樓下走去。
「走,媛媛,我們離開這!」
但是他們在樓梯上遇見了那幾個剛剛跑下去的人。
他們全都臉色蒼白,額頭冒汗。
「大門…大門被鎖上了!
這裡所有的窗戶也都人用木板從外面被死死地釘上了,我們拼盡全力也沒法離開。」
「怪不得這幢別墅封閉條件做的這麼好……」
媛媛忽然沙啞地笑了一聲。
「原來就是怕裡面的東西出去啊。」
「你不要亂說了!」
男友一把把她抱在懷裡。
社長此時臉上也沒有了鎮定的神色。
「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還是不要晚上行動,只能按照原本的計劃,先在這裡住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再找離開的辦法。」
眾人都沉默了,現在也只能這樣做了。
「我們帶了睡袋,今晚上就在大廳里睡吧。大家最好不要分散。」柏寒提議。
「子燁,你和我上去把小安抬下來,不能讓她一個人在上面。」
「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死,我們也不想和一個死人住在一起。」
一道沒有放低的聲音響起。
柏寒皺了皺眉,冰冷的視線掃過人群。
人群靜了一下,再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
「我和你們一起去。」尤醉說。
在房間的外面就能看見地面上流淌著的血跡,是從小安的身上流淌出來的。
柏寒和程子燁正在小心地把小安抬起來。
尤醉在這個房間裡面轉了轉。
地面上到處都是撲克牌和破碎的鏡子,沉重的衣櫃倒了下來,沾滿鮮血的衣架並沒有被處理,一片狼藉。
尤醉的視線驟然被那衣柜上一塊鮮紅的印記吸引,他走過去,發現那是一隻血手印。
手印的位置是在衣櫃的內側,看起來就像是這手印的主人從衣櫃裡面走出來了一樣。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覆蓋上去。
他的手整整比那個手印大了一圈,那個手印,是一個小孩子的手印。
一種悚然的涼意襲擊上了他的後頸。
【嗚嗚,就好像衣櫃里藏著什麼東西一樣,好可怕。】
【這個手印和那個筆跡,莫非這別墅里的是個鬼小孩?】
【抱著漂亮老婆不敢說話。】
【把臉埋進乖乖老婆頸窩裡不敢說話。】
「喂,你!看什麼看入迷了!」
程子燁喊他。
「沒…沒什麼」
尤醉慌亂地將衣櫃合上,趁機往裡面看了一眼,衣櫃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順手撿起那隻躺在地上的屬於小安的手機,跟著他們下了樓。
小安的眼睛已經無力地閉了起來,她實在是流了太多的血。
他們現在沒辦法離開這幢別墅,她只能這樣慢慢地感受著自己體內鮮血流光,最後痛苦而悲慘地死去。
在下樓的時候,小安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向了尤醉的方向。
確切地說,是看向了他手上的那隻手機。
張了張嘴,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你的手機里有什麼嗎?」
尤醉湊過去,輕聲問道。
「啊啊……」
小安痛苦地張開了口。
尤醉按了下手機的開機鍵,屏幕亮了一下,閃過了某個音樂app的界面。
但是很快又熄滅了,尤醉又按了兩下,沒有反應。
「好像摔壞了,我充充電試試。」
小安閉上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種絕望的神情。
加上小安,他們一共十個人,八男兩女。
他們將大廳裡面的沙發推到了一邊,清理出了一塊還算整潔的地面。
將睡袋鋪好,但是現在才只有九點鐘,又是在這樣恐怖詭異的一幢別墅裡面,他們根本睡不著。
這幢別墅極為濕冷,明明此時只是初秋,但是感覺卻像是已經到了冬天一樣。
因為上一任這裡的主人是一位畫家,所以別墅的所有牆面上都遍布著各種畫像。
這些畫像大部分都是人物像,在整個大廳的正對面牆壁上,畫著一個被釘在牆壁上的男人。
男人臉上痛苦的神情極為清晰生動,讓人看了心裡就發毛。
尤醉盤腿坐在墊子上,看著那張男人的畫像發獃。
驟然間,他看見那男人大大的突出眼睛轉動了一下,死死地看向了他的方向。
尤醉:……
[二號,他剛剛是動了是吧。]
[是的,他還瞪您。]
[可惡,真是沒禮貌,居然敢瞪我。]
漂亮少年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一下子鑽進了睡袋裡,將整個頭都蒙進去,只露出一點卷翹的額發。
「睡了嗎?」
男生清冷的聲音傳來。
「還沒有。」
尤醉裹著毯子毛毛蟲一樣坐起來,半張臉被藏在毛茸茸裡面,只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狐狸眼,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軟。
柏寒站在他的面前,手上拿了一盒藥膏。
今天敲門的時候尤醉把手弄破了,只不過是些小傷,但是柏寒卻還記著。
「伸出手來。」
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把手伸出去,任由那人給自己已經結痂了的傷口塗抹藥膏。
柏寒的手很大,骨節修長有力,直接就將尤醉的手整個都握住。
藥膏抹上去的感覺痒痒的。
尤醉受不了癢,想抽回手來,一用力沒抽動,柏寒抓得太緊了。
他的臉就紅透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更是像一隻傻乎乎的小狐狸。
「好了。」
確定傷口都塗抹完成了,柏寒才放鬆下來。
這個時候尤醉已經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地方不是紅的了。
「別的地方沒受傷吧。」
眼看柏寒似乎還想要挽著他的袖子往上撩,尤醉一下子就慌了。
抽出自己的手臂,急匆匆地抱著毯子縮進了睡袋裡,悶悶的聲音從睡袋裡面傳出來。
「沒,沒受傷。」
柏寒看著那個縮在睡袋裡,只露出一點頭髮尖的人。
想起自己剛剛握住人的手把他袖子往上掀的時候看到的那一截柔軟嬌白的手腕,喉嚨莫名有些乾渴。
他將自己的睡袋放到尤醉的旁邊。
「睡吧,別害怕,有我在。」
「嗯,我沒害怕。」
輕輕的哼聲從睡袋裡面傳出來,接著是一聲更輕的嘟囔。
「謝謝你啦……」
只是光聽到這聲音,就能想想象到那人蒙著頭,在睡袋裡面縮成小小一團,羞得滿臉通紅的模樣。
柏寒的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這算是一天他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
「不客氣。」
尤醉是真的很累了。
畢竟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做人,走了這麼多路還要努力演戲,很不容易的!
他找出了充電寶,給小安的手機手機充上了電,打算等明天起來看好不好用。
接著他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他聽見了吆喝和喧嘩聲。
似乎是有幾個睡不著的人玩起了鬥地主。
人類可真是奇怪。
明明他們的同伴都快要死了,但是他們卻可以毫不在意…
尤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驟然間他從睡夢中驚醒。
心臟飛速地跳動著,嘴裡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彷彿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極為恐怖的夢魘。
那種殘留的恐懼還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的眼珠快速轉動著,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看。
仔細側耳傾聽,能聽到周圍傳來的一片均勻的呼吸聲,這讓他心裡放鬆了許多。
他們在睡前在中間放了一支手電筒照明,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隻手電筒的光變得無比昏暗。
[我的心臟跳得好快,二號。我這是怎麼了?]
[因為恐懼而弱小,我的主人。]
[這就是成為人類的壞處之一。]
大廳的窗戶沒有窗帘,一道明亮的月光從窗戶的縫隙里照進來,照亮了一小塊區域。
尤醉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看見在一個睡袋的旁邊,蹲坐著一隻難以描述的巨大生物。
一雙碧綠的眼珠,正惡毒而貪婪地盯著睡袋裡的人看。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過30條明天加更哦寶貝們~新文幼苗需要你們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