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氣反笑
見大家都停了手，沒人再喊鬧，雲若初這才又沉著臉高聲道：「各位今日且先回去，我雲府大喪，一時間騰不開手來處理此事，待今日我爹娘頭七過後，過幾日，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欠大家的月錢，定一個銅板都不會少。」
這些前來鬧事的人，無論是自發的也好，還是被人慫恿的也罷，大部分無非是想要錢，只有少部分是想要雲府難看，只要解決了那大部分，其他人就不成氣候了。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雲家都欠債累累了，哪裡還有銀子來給我們？」一中年男子滿臉不相信地喊道。
「這位大叔，我以過世之父起誓，五日後，只要各位能拿得出是我雲記夥計的憑證，定將欠各位的月銀在這雲府門前發放給各位。否則，我父死後亦不得安寧。」雲若初聲音堅定。
她這樣的做法算是大不孝，可為今之計，也別無他法，只能先穩住這些前來鬧事的人，否則誰也討不了好。
果然不出雲若初所料，在場的人聽她竟然用自己爹來起誓，眼裡有了動搖之色。
「大家別聽這個不會經商的草包說，要是到時候白家卷了東西跑了，我們找誰去？」不知是誰又喊了一聲，人群又開始吵嚷起來。
「對啊！用死人發誓有什麼用？」
「誰知道雲家能不能拿出來，若是雲若初跑了，我們找誰要去。」
「不能相信她！」
「今天一定要讓雲家給個說法！」
「……」
吵吵嚷嚷間，又有人想要衝進雲府。
雲若初見狀，不氣反笑，朝著旁邊一讓，然後朗聲道：「周叔，讓他們進去！若是有人敢闖，你馬上去一趟府衙，擊鼓告狀，就說有人私闖民宅，聚眾鬧事，惡意傷人。今日誰若是敢進雲府，就先讓他陪了銀子，再下大獄。哦，對了，還可以告一個搶劫之罪，似乎判得更重些。」
原主雖懦弱，但卻是個好學的，竟然還看過大昭律法。
大昭律：私闖民宅者，杖二十，囚十日；聚眾鬧事者，杖三十，囚一月；傷人者，賠銀為先，若無銀，杖三十，囚半年，視情節輕重處罰力度不一。
當然，這樣的律法只對平頭百姓有威懾力，若是大族世家，有權有勢的人，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可，今日這些都是小老百姓，小老百姓別說是受罰，就是聽到官府，心裡也是害怕的，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進府衙。雲若初正是想到這一點，才用了這招以退為進。
「是，小姐，老奴就在這看著！」說完，周管家當真就帶著雲府下人退至雲若初身邊，一副等著有人進去就馬上告官的架勢。
雖然他很疑惑自家小姐怎麼突然就變了性子，不過一轉念，便只當是小姐時下不得不硬氣起來。
剛才還嚷著要闖進雲府搶東西的人，聽到雲若初這麼說，又看到雲府下人都退到雲若初身邊，前路沒有阻攔，反而不敢進了，有些人甚至悄悄退了一步。他們就是想來要月銀的，雲記旗下的鋪子卻是幾月沒發月銀了，他們可不想見官，反倒還要陪銀子。
「雲小姐說的可是真的？」一個身穿深灰色直?管事模樣的人問。
見這些人都安靜下來，雲若初再次向前一步，神色自然，毫無慌亂之色：「自然是真的。雲記如今正值危難之時，若是大家信我，便安心做事再等三月，三月之後，欠各位的月銀一併發放；若是信不過我，五日後便過來領了月銀，往後雲記旗下任何店鋪，都不會再用領了月銀之人，包括與其有親戚關係的所有人。若是我的承諾沒兌現，屆時各位要入雲府拿東西，我決不阻攔，就算是各位要了我的命，我也決不吭一聲。」
剛才那一會兒的空當，她轉念思考片刻，就準備用這樣的辦法。雲父這許多年的經營，自然也是有跟隨了他許久的老員工，總會有一些忠心的。今日或是沒來的，或是已經過來鬧的，她這樣承諾之後，回去定會好好想一想。
今天這樣的情況，雖然她還是兩眼一擦黑的狀態，可照這要工錢的，討債的，雲記的狀況定是已經差到了極點，若是能留下一些人，也能讓她緩上一緩，再想想對策。
她已經成了這個身體的主人，總不能兩腳一抹油就跑，更何況，能跑到哪去，解決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有人略微想了想，似乎是覺得雲若初說的也有道理，不自覺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丁某就信雲小姐，五日後再來。」剛才說話的管事又說道。說完后，便轉身走了。
其他人見那丁管事走了，左右看看，大概是覺得再鬧下去確實不值當，大不了五日後再來，便也陸陸續續地離開。
「周叔！」雲若初輕喚了一聲。
「小姐，可有何吩咐？」周管家立即上前。
「周叔找個信得過，又有些功夫的人，去跟著剛才拔尖冒頭的其中一個，看這人往何處去，不要被發現了。」剛才看似混亂，可她也注意到了，有兩三個人一直在領頭鬧事，不知是真的要銀子，還是特意來鬧事的。
「是，小姐！」周管家隨即去安排。
不過一會兒，雲府門前又恢復了平靜，看熱鬧的人也散得一乾二淨。
「小姐，我們先回去歇歇。」鄧嬤嬤看向雲若初額上的傷，心疼得很，隨後吩咐香草，「香草，快去請大夫。」
「是！」香草應了聲，立刻轉身就跑。
鄧嬤嬤扶著雲若初進雲府，原想將人扶到初雪院，可卻被雲若初拒絕了，直接就坐在了前廳。
「小姐，我們還是回初雪院歇一歇，再去祭拜老爺夫人。」雲若初從小就沒受過苦，如今這頭上這麼大的傷口，她實在是擔心雲若初的身子受不住。
「無礙，鄧嬤嬤，就在這前廳，等會兒包紮好傷口，就去祭拜父親和母親。」雲若初拍拍鄧嬤嬤的手。
鄧嬤嬤是雲母的陪嫁，從小到大是把雲若初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對雲母亦是忠心。而香草則是雲若初身邊的大丫鬟，五歲時被雲母從人牙子手中買回來的，看著香草挺機靈，便放在雲若初身邊給她做個伴，兩人從小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