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言不可
聽著馬車裡的低語,葉蕭墨手上的韁繩抽得套車的馬兒在無人的街道上跑得飛快。馬蹄踏著雨水,高高濺起,然後又落下,周而復始。
雲若初在馬車裡也感覺到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是一星半點,原還要一刻鐘的路程,只半刻鐘就到了。
「小姐,到了,蕭墨就先行回去了。」回到雲府門前,葉蕭墨下了馬車,沒等雲若初從馬車裡出來,便低著頭,語氣淡漠地說。
想著葉蕭墨和車夫在外面趕馬車,肯定是身上都濕了,雖然還有些事想要跟葉蕭墨商量,但也不急在這一時。
她挑開車簾,果然看到葉蕭墨的身上濕了不少,頭髮也被雨水打濕了,於是淺笑到:「葉蕭墨,今日多謝,你快回去梳洗一番,換身衣裳也好吃晚飯了。」
這一耽擱,已經過了戌時,別說葉蕭墨一個大男人,就是她也餓了的。
「蕭墨省的,謝小姐關心!」葉蕭墨朝著雲若初揖一禮,隨後轉身離去。
雲若初看著葉蕭墨的背影,輕擰了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葉蕭墨此時的態度似乎比之前冷了些,雖然他一直沒有熱情過。
「小姐,我們進去吧!」香草被雲若初攔在身後,出聲提醒。
「好!」不再多想,雲若初沒等香草先下去,就自己跳下了馬車,下意識地朝香草伸手。
看著雲若初伸出的手,香草的眸子瞬間濕潤了。她一個奴婢,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小姐如此看中,要扶她下馬車。
「怎的了?怎麼哭了?可是剛才傷著哪了?」雲若初面露著急,說著就想要再次爬上去。
「沒有,小姐,奴婢沒事,就是被風迷了眼睛,一下子沒忍住。小姐您讓讓,奴婢自己下去就是了。」香草胡亂擦了把臉,笑望著雲若初。
小姐的改變她和鄧嬤嬤都知道,她們都是從小跟著小姐的,哪裡能不知道小姐和以前相比變了太多,變得都讓她們懷疑這已經不是她們的小姐了。
可小姐還是小姐,是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醒來的,沒有換人,相比之下,現在的小姐,要比之前的小姐要好很多,她們也很喜歡。
香草下了馬車,扶著雲若初往府里走。
無論如何,這一輩子,她都會好好的照顧小姐,陪著小姐。
雲若初疑惑地偏頭看香草,見香草又恢復了往常那般,這才把心中的焦急平復下來。
剛才真是嚇她一跳,只要人沒事就好。
……
雨越下越大,雨水沖刷著地上鮮紅的血,匯成一股股小細流往水眼流入排水道里。不過一會兒,街道地面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只於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絲血腥味。
邢甲撐著一把雨傘遮在陸辰非的頭上,自己的半個身子在雨幕下。
官府的人將屍體都抬上馬車之後,那帶隊的捕快快步跑到陸辰非面前,樣子極是恭敬。
「陸公子,今夜府尹不在府衙內,這才沒過來,回去之後小的定馬上去稟告府尹此事,必能將幕後人找出來。」那捕快雙手抱拳躬身行禮,語速極快地說著,然後直起身伸手擦一把臉上的雨水。
「無礙,儘力便是!」陸辰非面上是溫和的笑,無半點不悅。
「謝陸公子體諒,官府定會竭盡全力查找幕後之人,小的就先行回去了。」那捕快又是擦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
這陸辰非雖然是江湖人士,又是個經商的,可卻是姚巡撫的外甥。如今在這蓉城被人圍追刺殺,他們卻姍姍來遲,害得這位陸公子受了傷,若是上面追究下來,他們都要受罰。而受罰還是輕的,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明日在下定登門與府尹大人道謝!」陸辰非亦是抱拳微躬身。
這蓉城官府的府尹有何本事他是一清二楚,別說找到幕後之人,怕是連這些人是什麼身份都弄不清楚。
如今他已知這些人的身份,那幕後之人,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揪出來,如今留著那人還有用處。
「小的告退!」那捕快又是一禮,然後才回到馬車邊上,吆喝著其他衙役快速離開。
「少莊主……」邢甲剛開口,就被陸辰非看過來的眼神止住,馬上又改口道,「公子,您的手還是馬上去看看大夫。」
陸辰非抬起自己被划傷的右手,只看了眼又放下:「不礙事,回客棧包紮一下便可以了。」
「是!」知道自家公子雖性情溫和,但卻是個說一不二的,邢甲只能應聲。
兩人抬步離開,往住宿的客棧方向走。
「邢甲,這雲府可是蓉城那位大商人云景毅雲老爺的府邸?」陸辰非想著剛才葉蕭墨說的話,不太確定地問邢甲。
「是,就是那位雲老爺的府邸。這蓉城雖有三家雲姓府邸,但府邸命名雲府的只一家。但這兩日聽說這雲老爺和尊夫人于于半月多前雙雙病逝了,如今雲府只剩雲老爺那年芳十六的獨女。聽說此女性子柔弱膽小,並且對於經商之道一竅不通,也不知能不能將這雲記給撐起來。」邢甲將自己今日聽到的關於雲府的事給陸辰非大概說了一說。
「這麼說,剛才說話的那位,應該就是雲府的小姐雲若初了!」陸辰非想起雲若初剛才的樣子,眸子里的笑意更濃。
這雲若初可不像是邢甲聽到的那般膽小柔弱,若真是如此,剛才的場面怕是就要將她嚇得大叫,甚至是暈過去。可他觀雲若初,面上平靜不說,還能俏皮地問她身邊的僕從能不能打得過那些人,大膽地說想要這個人情。由此可見,這人言有時確實不可信啊!
「應該是雲若初,只是和別人說的有些不大一樣。」邢甲皺眉,對自己打探的消息的真實性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看來他明日還要多去走走問問,若是打探到的消息都缺乏真實性,到時壞了少莊主的事,他可就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聽說天香居明日重新開張?」走出一段距離,陸辰非突然又問。
「對,這天香居就是雲記的產業,聽說雲老爺病後,這雲記一日不如一日,前段日子都發不出月銀了,這天香居被自傢伙計都給搬空了。可這雲小姐硬是找了天香居的掌柜,求著掌柜幫忙重開,這銀子還是那呂掌柜去借的……」邢甲話歇,想起雲若初的性子來,又補上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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