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情假意
從呂彥那她了解到,天香居好的大廚這兩年都被挖走,近三個月經常出現吃出髒東西的事,甚至有一次差點吃死了人,但是被二房的人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壓下去了。這樣讓本就生意不太好的天香居急轉直下,他們去過雲府好幾次,都沒有見到雲父,連大門都沒進去,就被門房攔了出來。
直到幾天前,要發上月的月銀時,賬上居然一個子都拿不出來了,天香居的小二和其他大廚竟是將桌椅都拿走了,說是頂月銀,而且說是二老爺和三老爺應允的,他們兩都沒能攔住,天香居便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從天香居出來之後,她們又去了雲家的一間藥鋪,那裡是直接沒人,店門鎖得緊緊的。
按理說酒樓和藥鋪應該是頂賺錢的兩項營生,是個人都要吃喝,都可能會生病,可偏偏是如此賺錢的營生,竟然淪落到關門大吉的地步,真是讓人不可思議,這雲家二房和三房其心可誅啊!
「小姐,您不要難過……會好起來的。」鄧嬤嬤想要說點什麼來安慰雲若初,可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雲若初自小對商之一道一竅不通,他們雖說相信她,可心裡卻還是存著一份疑惑,只是不願傷了她的心而已。
「嬤嬤,我不難過!」雲若初抬起頭來笑笑。
撿回一條命,她還算是賺了,有什麼好難過的?剛才只不過是在想雲記旗下的店鋪狀況而已。這蓉城雲家大本營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的分鋪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回返雲府之時已近未時,剛下馬車,周管事就來報,二夫人和三夫人來了,正在前廳。
二夫人李氏是雲若初二叔雲景堂的夫人,為人刻薄,可又愛端著;三夫人張氏是三叔雲景輝的夫人,平素里總是笑著,私底下卻是個潑辣厲害的。
聽到兩人攜伴過來,雲若初眼神微閃。
「周叔,您去跟兩位嬸嬸說一聲,我去換身衣裳再過來。」她這身衣裳沾染了灰塵,不宜見客。
「是,老奴這就去!」
雲若初回房換了身素色撒花煙羅衫,外罩白玉蘭散花紗衣,便步履款款地往前廳而來。一到前廳,李氏和張氏便一同圍了上來。
「若初,你這頭可還疼?你二叔一聽到早上的事,就讓二嬸來看看你,問問你可有何難處?」李氏神色擔憂,眼露疼惜。
見李氏這番表現,張氏也緊跟著說道:「是啊若初,三叔和三嬸也是擔心得緊,一得到消息便過來了,若是有何難處,儘管提,咱們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啊!」
雲若初聽了兩人的話,在心裡嗤笑。
二房和三房的房子都是雲父幫著買的,各自離雲府不過隔了一條街而已,況且一出事,周管家就派人去雲景堂和雲景輝了解到底是什麼情況,想讓他們來解釋一二。就是螞蟻,也能在事情結束前趕過來,她們倒是也敢說「一得消息就過來」。
不過心裡這麼想,雲若初面上卻不顯。此時還不是跟二房三房撕破臉的時候,雲記太多事掌握在雲景堂和雲景輝手上,她需得從他們那裡一一拿回來才是。
只是今天她太累了,先是受傷,后又奔波一早上,現在她並不想應付兩人,早早把人打發了心裡才舒坦。
「若初見過二嬸,三嬸!二嬸和三嬸能來,若初已是感激不盡,若初並無大礙,就是額頭磕破了而已。」雲若初微勾著唇角回。
「女孩子磕破頭也很重要,都毀容了可怎麼是好?那些刁奴真是太可惡了,一定要告官才行。」李氏都沒看到傷口,就說雲若初毀容了。
一旁的香草非常氣憤,這都還沒怎麼,就咒她家小姐毀容,剛想說點什麼,可卻感覺鄧嬤嬤拉了她的手。她轉頭看向鄧嬤嬤,鄧嬤嬤又對她搖了搖頭,她只好忍了下來。
不能給小姐添亂!
「那倒不必,此事確實是雲家有錯在先。剛才二嬸和三嬸說若初有何難處,都會幫若初是嗎?」雲若初此時面露哀戚,眼裡有淚花在打轉。
李氏和張氏心裡一咯噔。這話她們也只是說說而已,哪裡是真心想要幫忙。
「那是當然,我們是一家人,就應該要互相幫襯著。」李氏撐著笑,和張氏互相看了看,不是特別情願地開口。
「對,你二嬸說得對,有何難處,儘管說出來。」張氏也笑著跟道。
「既是如此,便先謝過二嬸三嬸。如今若初這裡還真有一樁難事,今早若初承諾,五日後要結清所有夥計的這幾個月的月銀,所以想要看看雲記所有的賬簿,看看還能支出多少銀兩,勞二嬸回去與二叔說一聲,晚飯之前,幫若初把賬簿送過來。另,若是賬上銀兩不夠,若初還想向二叔三叔借一些,二嬸和三嬸,你們看,可行?」雲若初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打轉的淚花就要掉下來。
一聽到要借銀子,李氏和張氏面上皆是一頓。
她們過來可不是來當冤大頭的,借銀子這種事決計不能答應。
「若初啊,不是我們不幫你,只是你也知道,三叔家裡並不富裕,怕是騰不出銀錢來……」張氏臉色尷尬中透著青,明顯是不願意。
「對啊!我們家也不富裕,這銀錢……」李氏深怕雲若初將借銀子的矛頭對準她,連忙跟著說。
「二嬸、三嬸,若初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如此。若初記得,早些年父親送了許多名貴物件給二叔和三叔,不若將這些個東西賣了,一解若初燃眉之急,等往後有了銀子,若初再買些更好的送與二叔三叔,可好?」雲若初再次提議。
眼見兩人的臉色又變了變,她微低了頭,掩下眼中的笑意。
自古借錢,最是能嚇得人兩腳抹油。
果然,兩人再也待不住。
「若初啊,二嬸這就回去讓你二叔送賬簿過來,可不能耽誤你辦事。」說完,李氏直接轉身就走。
「若初,這事三嬸回去問問你三叔,你且等等消息啊!」話音剛落,張氏也腳底抹了油似的趕緊離開。
等兩人不見了身影,雲若初伸手抹了把眼睛,踱步坐到椅子上,身子癱軟下去。
「小姐,二夫人和三夫人說是要幫忙,結果一說到銀錢就走了,真是假情假意,不要臉!」香草說得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