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後院起火

阿布賽扎喜笑顏開地接過羊皮紙，緩緩打開。

布哈拉土綿駐守在東察合台地區，手裡有二十萬大軍，兵強馬壯。

從時間來算，應該快到了。

只要這二十萬人一到，便可將明軍……

阿布賽扎看著羊皮紙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繼而變成憤怒。

巴魯剌思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便問道：「大汗，布哈拉是不是又拖延了？」

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布哈拉未能按時抵達。

二十萬人馬可不是小數目，前期的準備工作，糧草押運，隊伍集結，號令下達……任何一處環節出現問題，都會浪費大量時間。

「明軍可惡，可惡啊！」

阿布賽扎將羊皮紙重重一摔，滿臉怒不可遏的模樣。

巴魯剌思感覺很意外，延遲幾日又何妨，至於發這麼大的火？

不過，方才大汗說明軍可惡，莫非這裡面還有明軍的事？

他腦子急轉，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明軍趁著前線對峙，決戰尚未開啟之時，偷偷分了一支部隊繞到後方，去阻擊布哈拉的部隊。

可是……還是不對！

明軍一共就那麼點人，連黑羊和白羊都派去打游擊了，哪裡還有人馬？

就算能分兵，人數必然很有限。

通過這幾場戰鬥來看，明軍依靠火器優勢，擅長打防守，並不擅長進攻。

布哈拉手裡可是有足足二十萬大軍，他們拿什麼攔？

帶著滿腹疑問，巴魯剌思撿起地上的羊皮紙，然後就看到一行字——

大明自烏斯藏出兵五萬，進攻東察哈台地區……

「大汗，這……怎麼可能？」

巴魯剌思終於理解了阿布賽扎的心情，大明本土的兵馬動了，說明事情開始變得嚴重起來。

雖然布哈拉麵對的明軍只有五萬，但是，誰知道這五萬人後面還有多少？

阿布賽扎臉色黑的發紫，喘著粗氣，說道：「我們還是慢了，明軍已經將情報送回本土，這場仗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我們會被明軍前後夾擊。」

巴魯剌思用力撓頭，道：「大汗，我想不通……」

阿布賽扎問道：「想不通什麼？」

巴魯剌思說出自己的疑問：「自從這支明軍來到德黑蘭，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從這裡回大明，無論是陸路還是海路，都需要最少兩個月，等大明朝廷收到信，然後決定出兵，再加上準備工作，至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快？」

阿布賽扎沉吟道：「你的意思，明軍早有準備？」

「除非這支明軍抵達德黑蘭之前，大明本土就開始準備了！」

「嗯……」

阿布賽扎眉頭皺成麻花，說道：「如此說來，明軍早就盯上我們了？」

巴魯剌思點頭道：「不然無法解釋，為何大明本土的軍隊這麼快就能展開行動，而且在這個節骨眼，拖住了布哈拉的二十萬大軍。」

「既然你能猜到明軍的計劃，那麼，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

巴魯剌思的頭腦比較簡單，但是，對於戰場上的嗅覺很是靈敏。

只見他稍加思索，便說道：「如果是這樣，明軍必然不止烏斯藏一路兵馬，很可能有更多，只是我們還沒有收到消息。」

「大汗，你看這裡！」

巴魯剌思拿起桌上的輿圖，又拿起一根雞毛筆，蘸著墨汁，在輿圖上畫起來。

「烏斯藏的兵馬很明顯是沖著布哈拉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軍還有一支主力會從哈密地區出國門，正面進入汗國境內，還有就是錫蘭島，據說這裡也有明軍的駐地，很可能已經開始行動。」

阿布賽扎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同意巴魯剌思的猜想，然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局面，該如何應對？」

巴魯剌思臉色沉重，道：「立即發起決戰，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必須拿下德黑蘭。」

「在此同時，給麻速忽去信，命其率別失八里的二十萬大軍回援布哈拉，特別要注意哈密一帶，很可能會出現明軍的主力，現在不能貿然和這支明軍開戰，先拖住，等我們拿下德黑蘭，再回過頭來反攻大明！」

「你且說說，如何拿下德黑蘭？」

「大汗，我們攻了這麼久，卻屢屢受挫，其實是戰略方向出了問題。」

「你說清楚些。」

「是！」

巴魯剌思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我們一直忌憚明軍的火器，每次進攻之前，總是考慮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會死多少人，如何才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因此，進攻的時候放不開手腳，每次想要以戰術取勝，卻發現反過頭來被明軍算計，最後得不償失。」

阿布賽扎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由於明軍火器太猛，自己這邊總是束手束腳，患得患失，想玩陰的又發現玩不過人家。

「伱有什麼好的戰術？」

「大汗，恕我直言，根本不需要太多戰術，直接強攻！」

「貿然強攻，會死多少人……」

阿布賽扎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在患得患失了。

巴魯剌思說道：「大汗，讓我帶隊去攻吧，不能再等下去了！」

阿布賽扎不停地踱來踱去，許久之後，終於說道：「那好，就按你說的，準備發起總攻！」

巴魯剌單膝跪地：「遵命！」

命令開始傳遞下去，帖木兒軍團各營人馬進入戰前準備，一片忙碌。

與此同時，一隊信使帶著阿布賽扎親筆書信向東疾馳而去。

如此大的動作，明軍陣地自然也得到情報。

李珍將孫繼先等主要將領集中起來，眾人合議之後，認為帖木兒軍團已經按捺不住，要發起決戰了。

既如此，那就迎戰！

於是，明軍陣地也陷入忙碌之中。

迫擊炮和重機槍搬到前線，壓箱底的彈藥全部拿出來，一發子彈也不留。

戰壕重新清理，並埋下大量地雷。

這批地雷都是在德黑蘭趕製出來的，受限於當地作坊的水平，質地極為粗略，破壞力也很一般，好處是量大，而且便宜，就算全部消耗掉也不心疼。

所有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決戰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