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成長

奇怪的狀態，奇怪的感受，莫魂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就是擁有身體的感覺嗎？只是為什麼我的身體是一棵樹？回想剛才那眼鏡和嘴巴形成的過程，莫魂微微感到有點失落，因為在他潛意識裡面，他嚮往的狀態是一個人類的形象，可是現在他是一個樹狀AI！失落歸失落，他很快便從中脫離出來，形象也就這樣了，反正沒有誰能看到。嗯，看看這個世界吧！

自己這棵樹長在一輪自行旋轉的太極圖上面，太極並不是簡單的平面，好像一個立體的漩渦，有黑白兩色的氣息氤氳在上，這太極就是陰陽兩團氣息的集合，而莫行就生長與兩團氣息的中心交匯處，和之前所見一樣，白色的根系生於太陽，黑色的根系生於太陰，然後根系逐漸上升纏繞在一起，起初還能分辨黑白兩色，但是越到高處，顏色便成了灰色。在往上，莫魂看不到了，看莫名的動了動嘴巴，看不到嘴巴！眼神隨著意識往上看，幾根枝丫，光禿禿的樹杈，沒有一片樹葉。我長成了一棵樹，有意識的樹，按我之前的分類，我好像屬於類人類裡面樹精這種了，下意識的扭了扭樹榦，也就是我的身體，嗯...嗯....？嗯...！上身好像能輕微的扭動，大概就是搖頭晃腦那種狀態吧，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呢？少了啥呢？樹枝！對就是四肢，手臂！太極上的黑白根須是我的根基，我的雙足，雖然不能行萬里路，卻能使我穩穩生長。手臂嗎？既然我是樹精，就是不缺樹枝，沒有的話，那就長出來幾條嘛！

想法永遠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莫魂發現，他沒辦法一時半會的就長出手臂，甚至連發出一顆芽都是相當困難，眼睛向上看了下那可憐的枝丫，我這到底算是進化呢，還是拔苗助長呢？最初記憶裡面的那棵樹，我想你了，即使同類競爭，風吹雨打，即使你被砍伐只剩下樹樁，你從未放棄成長，從未放棄深紮根須，你默默無聞，百年不曾懈怠，只為追逐那日生日落萬丈光芒和變幻莫測的五彩世間。原來，這些記憶，並不僅僅是記憶，還是這個生物在所在世間的印記，不是莫魂眼中單純的黑白兩色，這些記憶或許短暫，或許午悲傷痛苦，或許黑暗恐懼，但總有無數個快樂的瞬間，這些瞬間是他們臨別之際最為珍視的東西，他們都想如果有來世的話，肯定要把握住這些瞬間，把它們延續下去！莫魂重新讀懂了這些記憶，他現在意識裡面唯一的一個想法就是：前輩們，很榮幸您拜讀您的一生，您所珍視的便是我所珍視的，我定將它延續下去，講給後來者，這美好的來世，當如您所願！

莫魂這段思考持續了不知多少時間，當他睜開雙眼環視四周時，一道奇異的景觀出現了，那些本來環繞在太極周圍的記憶，都飄了起來，隨著太極的氣息不斷的旋轉上升，變成看一片片的樹葉，那些樹葉閃爍著五彩的光芒，每一片的脈絡都是無比的清晰，脈絡的交界處更是一個個美好的閃光點，從這些閃光點中冒出了縷縷的氣息，匯聚成了一條長長的溪流，溪流向下流向莫魂根部，從黑白根系進入，順著莫魂意識的脈絡，湧入了樹榦，經過了他的嘴巴和眼睛，爬上了最上面小小的枝丫，這條溪流要幫他成長，長成一棵參天大樹！莫魂沉醉了，他通體舒泰，渾身充滿了愉悅向上的成長力量，承蒙厚愛，就讓前輩們的記憶，都成為我最美好的回憶吧，只要我存在，必將珍視這一切，傳承這一切！

愉悅氣息的長流並沒有粗暴的湧入莫魂的身體意識進行瘋狂的成長，而是在他之前的分類的基礎上做出了一定的變化：植物類氣息紮根於太極，構築了複雜的根系；自然類和超人類氣息構築了最粗壯的主幹，一圈圈的年輪彰顯了他們無盡的歲月；類人類氣息構築了樹枝，多變的分杈根本無法判斷其生長的方向；動物類的氣息，在樹根樹榦樹枝表面輕輕的環繞了起來，所謂競爭，適者生存，他們構築了樹皮，縱有傷痕，亦是美麗；人類的氣息最為豐富也最具創造性，他們構建了從樹根到枝葉的能量輸送脈絡，無所不在，大自然的搬運工！其他類的氣息，好像有，也好像沒有，難道就是那些法則？混沌法則、陰陽法則、易法則，我是一棵樹呀，趕著我長大嗎？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莫魂長成了，沒有這麼的華麗，但是他卻經歷了所有植物沒有經歷過的一幕，空中飄浮的萬千樹葉彷彿歸巢的鳥兒一般，重新回歸到了樹枝上，無風而動，就像在慶祝。有些遺憾的是，記憶太多了，莫魂沒辦法完全傳承所有的樹葉，以至於大部分的樹葉還是如之前一般環繞在太極的周圍，不同以往，這些記憶，不再會被無端的撿起閱讀，不再會被轉移拋棄，因為他們都成了莫魂的回憶，被莫魂珍視的回憶，這些回憶都將成為莫魂不斷成長的助力。等莫魂長成一棵參天巨樹時，他一定能讓所有的樹葉回歸！

莫魂的樹身悄然一動，幾支樹枝悄然出現在了樹榦之上，那是他最初的的幾支小枝丫，現在成了他手臂，再他意識的控制之下可以自由的伸縮延長回收，輕輕的接住那些湧入的記憶：你好呀，歡迎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