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欲戴王冠(十五)
容懷輕聲解釋:「並非如此,他不過是之前與我有過合作的演員罷了。」
朝焱發齣戲謔的低笑:「原來只是賣弄色相的戲子?」
「……」容懷嘆息一聲:「阿焱,任何職業不分高低貴賤,我也曾經做過演員,莫非你在心裡認為我是賣弄色相不成?」
「你是我目下無塵,高高在上的陛下,何況那時你不過是頂著別人的皮囊,怎能做數?」朝焱抬起下頷。
陶延聽得雲里霧裡的,明明是他正抓著容懷的手腕,但是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聊天,彷彿自帶氣場,他想插句嘴都插不進去,加上相性不合,他本能的對朝焱興了警惕之心。
他確實是從小修鍊武術,精通搏擊,所以他從朝焱身上類似於嗅到同類人的氣息,他的體格已經算是高大,但朝焱還要比他高一個頭,身材峻拔,漆黑深邃的眼眸裡面竟然還藏著一抹暗紅,看上去兇狠狂氣,極度危險。
他問:「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朝焱視線終於落在他身上,目光轉為冷漠,語氣直白:「趁我現在心情還算不錯,給你一個滾的機會。」
「哈?」陶延正想斥他不要大放厥詞,誰知他夾在手上的香煙忽然開始自燃,火焰從香煙底部一瞬間燒灼到了他的指尖,他嚇得「啊」地大叫一聲,連忙鬆手。
若不是他鬆手松的快,恐怕那隻手都保不住。
這火也詭異得很,平常的火焰就算是燒灼香煙,也必不可能在一瞬之間把整支煙燒成灰燼,但是這個火就是這麼霸道和詭異。
陶延後背冷汗淋漓,朝焱已經不耐煩地提著他的領子,把他直接扔進了電梯,那個動作就像提著一袋垃圾也沒什麼分別,甚至由於慣性,讓陶延身體也在地上滾了兩圈,他頭磕在電梯上,發出砰的一聲,頭暈目眩,還沒反應過來,電梯門就已經關上了。
容懷眉眼含笑,「這人是個無賴,故意拍下我與他同進酒店房間的照片,炒作緋聞,我早就想將他趕走,好在阿焱來得及時。」
朝焱挑起眉梢,說:「哦?既然如此,為了一勞永逸,我便去將他解決乾淨。」
「……等等,阿焱,」見他雷厲風行,轉身要走,容懷看見他的背影,一瞬間想要擁抱的衝動念頭在他腦海中劃過,隨即他毫不猶豫地快走兩步,手臂抱住朝焱的腰。
朝焱腳步一頓,「怎麼?你知道我的能力,必會連一丁點骨灰都不會留下。」
「不是,」容懷仰起臉,「今日是七百多年後你我以真實的身份,再次相會的日子,沒必要手染血腥,破壞這麼個好的日子。」
「你的講究倒是挺多。」朝焱說。
容懷淺淺一笑,領著朝焱往地下停車場走,「走吧,我帶你回家,對了,阿焱,你是怎麼找過來的?我還以為你是跟著熱搜找過來的,誰知你剛才沒有認出陶延。」
朝焱與他並肩同行,說:「我之前在街上隨便拉了一個路人,問他知不知道陛下在哪?」
容懷:「……」
「後來呢?」
「他說陛下是誰?我說是容懷。」朝焱道:「他說不認識叫容懷的陛下,卻知道一個名導容懷,還給我指了路,我便來碰碰運氣。」
容懷撐著額頭,「琅國早就是過去時了,等等……你要開車?」
朝焱自然而然地坐進駕駛位,「你不相信我的車技?你我還在雪道上賽車,你可從來沒贏過我,難道你忘了?」
「……那是在小世界,在主世界你還沒有駕駛證,」容懷說,「還是由我來開。」
見他堅持,朝焱只好給他騰位置,容懷發動引擎,一路上踩著油門,把車以最快的速度開回公寓。
也許之前已經做了回應,但是小區門口還有娛記狗仔蹲點,容懷卻沒有躲避,直接把車了開進去。
有膽大的娛記攔車詢問:「容導,這位難道是……」朝焱支著下頷,輕描淡寫地睨一眼,那眼神讓人望而生畏,旁邊狗仔連攝像機都不敢舉。
「正是我心有所屬的人。」容懷彎唇淺笑,眼神柔和。
美人綻顏一笑,玉面似遙遙春華,眼眸中似有無數光點墜落,如迷離綺麗的秋池,娛記一時間看呆了,容懷就趁著他的時間把車開了進去。
裡面每一戶都是獨門電梯,一路通暢無阻的回到家,容懷先去廚房張羅茶水:「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倒點茶。」
這個房子裡面的所有裝修布置都是容懷親力親為的,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對於長住的地方當然要布置仔細,每一處都非常符合他的嗜好,比如說各個房間都安滿了燈盞,牆上掛滿了各種線條優美藝術畫,紗簾潔白清透,角落還染著熏香,客廳則養了一大缸游戈的熱帶魚。
這些都是朝焱所熟悉的。
容懷端著茶從廚房裡走出來,遞了一杯給朝焱,朝焱大口暢飲,說:「茶分明都是一樣的茶,怎麼到你手裡總能做出些花樣?」
「我就當阿焱是誇我了,」容懷笑著說。
「雖然之前在暴風雪山中沒有分隔多久,但是我卻彷彿感覺過了許多年一樣,阿焱,我好像很久都沒有抱你了。」
「抱抱我吧,阿焱。」他脫掉鞋,爬上沙發,仰起臉。
朝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面孔,身向前俯,大掌抬起那白皙細膩的下頷尖,隨即緊緊地摟住容懷,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著,朝焱身上灼熱滾燙的體溫逐漸感染了容懷,他把掌心貼在朝焱的後背上,臉頰依偎在朝焱的胸口。
只要想到這個地方曾經被刀剖開過,他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彷彿在這個懷抱里,他就能回歸最懦弱的自己。
察覺到胸口微濕的觸感,朝焱捏住他的後頸,將他微微拉開一些:「為什麼哭?」
「難受……」容懷抓住他的衣襟,在他的懷裡仰起臉來,溫熱的唇貼上朝焱的嘴角,一雙眼眸裡面像是迷濛著水霧,望著近在咫尺的灼紅雙眼,舌尖像是撒嬌一樣在朝焱的唇角點啄。
朝焱居高臨下凝視他,大掌捏住他纖細的腰,萬分兇狠地吻了過來。
與容懷蜻蜓點水一般的溫柔截然不同,朝焱簡直就像想要將他拆骨入腹一般兇惡。
舌頭抵到喉嚨深處,容懷被他吻得喘不過來氣,甚至隱約品嘗到了唇齒泅染的淡淡的血腥味,他含含糊糊地喚著:「阿焱……」
灼熱的氣息近乎將他整個人都浸透了,容懷玉白的臉頰熏上一層動人的紅暈,好半響,朝焱才良心大發鬆開他,容懷趴在他的懷裡,脊背顫慄發抖。
「你究竟為什麼哭?」朝焱這回沒讓他矇混過去。
容懷靠在他胸前細細喘氣,「我想要和你道歉,我之前……曾經誤會你為了主世界而選擇捨棄犧牲我。」
「但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即便是主神抽取我的氣運,我也並非不能在旁邊幫助你,你完全沒有必要把我封在地下。」
「我並沒有覺得你脆弱,」朝焱說:「正相反,你能走到今天,靠的都是你堅定的意志力。」
朝焱接下來的話,讓容懷睜大雙眼:「可主世界是你殫精竭慮才一步一步經營下來的,我並不能保證域外毀滅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可能是天翻地覆生靈塗炭,你會願意見到這樣的一幕嗎?」
容懷一直以為朝焱當他脆弱,當他會拖後腿,為了保護他才把他封在地下,卻從未想過朝焱只是為了不讓他見到自己,親手建造的世界毀滅,僅僅是為了不讓他覺得難過。
僅此而已。
「一切的痛苦和難過我都能承受,可我唯獨不能承受就是你的離開。」容懷安靜地將腦袋依靠在朝焱的肩上,環抱住他的腰,輕聲呢喃。
「我答應你,不會有那麼一天。」朝焱用輕哄的語氣在他耳邊說。
容懷柔軟地依偎在他懷裡,「你答應我的,我記住了。」
「我既許諾了你,必定會做到。」朝焱將他肩頭滑落下去的衣襟攏好。
容懷卻支起纖細的雙腿,在沙發上跪起身體,雙手環住朝焱的頸項與他耳鬢廝磨。
陶延狼狽地落荒而逃,之後回想之前這件事情,越想越覺得詭異,他忍不住懷疑是自己嗑藥嗑多了,產生了幻覺,於是他就把這件事和自己爺爺一五一十說了。
沒想到陶爺爺一聽說有一個人跟他收藏的畫中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當時臉色勃然大變,陶延將容懷的照片拿給他看,陶爺爺雙手一直都在哆嗦,嘴裡反反覆復念叨:「是他,是他……」
陶爺爺略微清醒一些的時候和他講了一個故事,在他年輕十六七歲的時候,曾經感染了壞疽,差點被截肢,當時的主治醫生是容懷,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手術方式保住了他的腿,但當時都引起了莫大的轟動,容懷那張臉實在是看過就念念不忘,他曾經追求過容懷五六年,容懷甚至換了一座城市生活,他這才消停下來,正常娶妻生子,只是卻讓人偷偷畫了一幅畫,裱起來放在家裡。
多年過去,他已經垂垂老矣,白髮蒼蒼,但容懷依舊年輕光鮮,仿如不是一代人。
聽了這個故事之後,陶延只是覺得容懷可能是那個人的後代,但陶爺爺卻一口咬定:「不會錯,不會錯的,我們共處了五六年,我怎麼會不認得他?就是他……」
陶延覺得荒誕的同時,又想起那次詭異的火焰,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湧上心頭,遍體生寒。
縱橫娛樂圈這麼多年沒人讓他低過頭,但他這一次確實是慌了,有莫名的恐懼感,雖然覺得荒謬,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確實就是事實。
陶爺爺從往昔崢嶸的歲月中回過神來,摁著他的頭,讓他給容懷道歉。
陶延登門拜訪,沒有被允許入內,之後言辭懇切的編輯了一則道歉簡訊給容懷發過去。
簡訊發過來的時候,容懷正泡在浴缸裡面小憩,溫熱的水流沒過他的肩頭,他支著額頭昏昏欲睡。
「容懷,」朝焱推開浴室的門,走進來:「你究竟要泡到什麼時候?」
門剛一推開,卧室裡面的冷風就灌進來,容懷把自己的肩膀沉進水裡,「方才小睡了一會兒。」
「是我之將把你折騰得太過,可現在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朝焱將毛巾扔給容懷。
容懷只好用毛巾擦乾身體,從浴缸里走出來,朝焱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只覺得眼前的美景確實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潔白纖細的身軀一絲不掛,容懷剩下打量之後,才發現自己把衣服落在了外面。
「勞煩阿焱將我抱出去了,」容懷軟乎乎地蹭到朝焱懷裡。
朝焱倒也沒有推辭,手掌握住他的腰,將他舉起放在懷裡,剛剛走出浴室,由於卧室空調溫度打得很低,冷風呼啦啦得吹,容懷就忍不住往他懷裡縮了縮。
「你沒有必要為了遷就我,把空調溫度打得這樣低。」朝焱說。
「你身體的溫度這樣高,如果有冷風吹拂,應該覺得非常舒適吧,至於我的話,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一直抱著我,我也不會覺得寒冷。」容懷拿起衣服,有條不紊地穿上。
「哦,對了,剛才你的系統來過一趟。」朝焱唇邊勾著笑,「它說它把你那位關係親厚的朋友送回了這裡,還給你留了電話。」
「……倒也不必時刻強調關係親厚。」容懷咳嗽道。
不過聶青回到主世界確實是一件喜事,容懷將電話錄入到手機里,瞄到主界面的攝像按鈕,心中一動,「阿焱,看這裡。」
「嗯?」朝焱見他拍下兩人的合照放上微博,容懷說:「你是我心中所屬之人,所以廣而告之才好。」
他們的官宣合照一放到網路上,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造成了大範圍的規模性失戀,在微博上面鬼哭狼嚎的不計其數,但照片評論區還是數不清的讚美和祝福,甚至連蘇蘇他們都打電話,或發微信過來詢問,容懷出於禮貌,一一回復,朝焱撫向他染上紅暈的臉頰,說:「容懷。」
容懷說:「嗯?」
朝焱:「這會兒你倒是不覺得睏倦了?」
「此一時彼一時。」容懷偎在他懷裡,看著網上那些評論,嘴角掛著清淺的笑。
「好一個此一時彼一時,」朝焱說。
朝焱把手機從容懷的掌心抽走,一隻手掌抓住他兩隻纖細的手腕,把他的手腕牢牢攥在手裡,矯健的身體將他圈錮在身下,「既然如此,我的陛下,讓我們來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