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遊戲世界
「尼瑪蛋！走啊！」
一個因驚慌而呆住不動的年輕士兵，被人猛地一拽，滿臉嚴肅的小隊長繼續指揮著屬於他管轄的一小撮兵士撤退。
手拿制式十字劍，身著鎖子甲，風昊此刻是數萬城防軍里不起眼的一員，只不過誰也沒有關心他——因為他是透明的。
海岸一防年久失修，不少重弩在發射幾隻重箭后直接報廢。
一點潰，百里防線土崩瓦解。
多蘭古雷格王城坐落在距離海岸三十多公裡外的山脈，一百年和平，執權者們早已忘記先輩的訓誡，巨人終會歸來。
王城依山而建，改山為城，正面是千米深淵，其餘三面是陡峭的岩壁，至多建都以來，未曾有任何敵人攻入城內，哪怕被圍困十年王城依然不敗。
雖然風昊知道這是虛擬世界，但湧入他腦海的記憶，彷彿在告訴他這是真實存在過的世界。
他試了試真元力，體內空空又變回到普通人。
秦蘇柏對他說過，在裡面受傷或死亡，輕者靈魂受損，重者變成白痴。
「隊長，要不撤退！守不住了！」
「是啊！巨人太多了！」
「咱們怎麼辦？」
「退回去也是死！」
「在這裡也是死！」
「該死的混蛋，咱們等了三天了，援軍還沒來！」
「這都看不懂嗎，咱們被拋棄了！」
「說白了咱們就是炮灰，拖延時間，好讓大人們撤退！」
「tui！老子去ma的！」
……
像這樣宣洩內心恐懼的怒罵，蔓延著整個海岸防線。
風昊看看手中生鏽的十字長劍，眉頭皺起能夾死一隻海蟹。
若是一直透明的還好，他還可以隨心所欲，逛一逛人類與巨人的戰場，感受那那宏偉壯闊卻殘酷無比的戰爭。
可是耳畔的倒計時彷彿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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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昊知道沒時間耽擱了，倒計時結束，他就會融入這個世界。
到時鎖子甲和十字劍就是開局裝備。
鎖子甲爛了好幾個地方，抹一把劍刃，滿手的鐵屑。
「這特么的不要太難好不好！」風昊自嘲一句，腳步卻不停，沒和人群一起向王都方向退去，反而逆著潰兵潮，去他記憶里熟悉的某個點，在那兒里有篝火，是一處傳送點。
當然，前提是，這是黑暗之魂世界，巨人隕落之森，一款曾經火爆的暗黑題材單機遊戲。
風昊尋思，離開遊戲的條件是通關，或者擊殺某個boss。
當然肯定不是被遺忘的巨人這個boss，因為時間點不對。
遊戲里人類幾乎消亡殆盡，巨人也不見蹤影，世界上剩下的幾乎都是失去靈魂的不死人，或者各式各樣的怪物。
當然還有遊俠商人，以及最重要的NPC傳火女。
二十萬潰兵，一路奔逃，大軍早已稀稀拉拉千里。
風昊遠離潰兵潮，在城裡飛奔。
如果按照遊戲里的地圖，兩三分鐘他就可以跑到找到篝火，甚至多花兩分鐘，還能跑到如蜜港。
可現在，五分鐘過去了，他還在城裡。
眼見倒計時快結束，風昊也沒能出城。
倒計時結束。
奔逃的士兵、滄桑的古城牆，開始虛化，猶如冬天起霧的玻璃。
預想中的融入黑暗之魂世界，沒有發生，
眼前所見，一片白霧。
不久，白霧被黑暗吞噬，逐漸伸手不見五指。
世界寂靜下來，一片死寂，彷彿世界之初，什麼都沒有。
可是有一個人，風昊。
被遺忘的感覺？
這就是孤寂嗎？
還回得去么？
人生的意義呢？
……
在黑暗，思緒如被驚擾的蜂群，亂飛。
說好的歷練呢，說好的打怪升級呢？
現實總是趕不上變化，風昊茫然，很久后，連時間也忘記。
感覺像是睡著了，可黑暗中睜眼閉眼都算睡覺，唯一的區別是蜂群是否嗡嗡。
「嗯？有光！」
也許又是一個夢……
黑暗太久，有光的夢，遠遠多於對其他它人或事的思念。
風昊的思維機械的轉動起來，還未睜眼，身體傳來別樣的觸感。
他伸手抓去，那是……
好像泥土和青草的感覺！
草啊！
雙眼猛地睜開，風昊卻並未感覺到陽光的刺眼。
目之所及，藍天白雲。
和煦的風撫過耳畔，撫過發梢，深吸一口氣，是活著的感覺。
風昊按耐住激動，緩緩坐直，目之所及，一覽眾山。
眼前一個精靈的身影一閃而過，聲音立體環繞：
「旅行者，你醒了啊！派蒙都等了好久了，嗯嗯，我們快出發吧，還有好多任務沒完成呢！」
天啊！
派蒙！
風昊意識到，他來到了《原神》的世界。
在他身邊飛來飛去的精靈派蒙，就是遊戲里的助手，引路人，旅行夥伴，說明書……
難怪很遠的地方，那隱約可見的高塔那麼熟悉，還有雪山頂縈繞的雲霧，漂浮的碎片，原神世界啊。
去看看刻晴，和她共度良宵，不會被一劍劈了吧？
晨曦酒庄喝兩口，屋子外面好多葡萄架，想必葡萄酒不錯。
北風狼王，打個商量，你帶我看看世界可好。
……
風昊笑了，笑容從嘴角蔓延到心裡。
這次的夢真的很真實，不過就這，想誘惑我？
本大爺早已習慣黑暗，心境靜如水，只是偶爾漣漪。
「旅行者，你在笑什麼，我們快走吧！以後到璃月港，去吃阿婆的煎餅！」
「旅行者！」
「啊，你走錯路了！」
「不要跳，風之翼還沒領取呀！」
派蒙循著重力追去，只聽啪，短促而且沉悶，像是充水氣球破碎聲音。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化成光點消散的旅行者，心有所感，喃喃自語：
「世界又要重啟了嗎？」
……
風昊以為失重，就會醒來，可直到看見摔成肉泥的身體，才意識到，原神世界不是夢，而是另一個歷練之境。
他只有一秒的後悔時間，然後又復活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來襲。
有了經驗，風昊自然不慌，果斷選擇躺平。
能想的問題早已想遍，通的就通，不通的也就擱置以後再想。
這种放空心神之下，沒多久風昊便陷入一種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
時間沒有參照物的流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