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穿心

這一天是農曆十七，一輪明亮的月亮照射著西安城的城牆和鼓樓、鐘樓。

統領夜總會酒店客房，孫毅和徐落櫻站在窗前，開著窗，拿著兩杯紅酒碰了下，喝乾了酒。

徐落櫻：有一天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你會怎麼樣？

孫毅盯著徐落櫻看了一會：我會很痛苦。

徐落櫻：會怎樣地痛苦？

孫毅假意地：痛不欲生吧，你會怎麼樣？

徐落櫻：我以前聽說過有一種疼痛叫萬箭穿心，應該會那樣吧。

孫毅沉默了很久。

孫毅親了徐落櫻一下：別想那麼多了，我去沖個澡。

徐落櫻點點頭，赤著上身的孫毅從枕邊拿過浴袍，穿上皮鞋。

孫毅走進衛生間，關上門，等了一會兒打開浴室噴頭，卻不脫浴袍，而是坐在了浴池邊。

徐落櫻聽到衛生間傳來噴頭噴水的聲音，迅速翻看圈椅上放著的孫毅內衣兜，拿出銀煙盒，打開裡面的黑綢小包，陰玉符在黑綢的印襯下熠熠閃光，徐落櫻回想著遇見孫毅的種種過往情景，初相遇大雪中散步，在一起翩翩起舞的那種種美好，眼淚奪眶而出，徐落櫻咬咬牙，猶豫了一下，把陰玉符用黑綢包好，放進手提包里，把空的銀煙盒重新放回孫毅的內衣兜里。

孫毅站起來，走到門口聽客房的動靜，徐落櫻迅速穿好衣服，拿起包準備離去，卻突然坐在床上，出聲哭了起來，徐落櫻努力剋制住哭聲。

孫毅在衛生間門口聽到了徐落櫻的哭聲，大顆的淚水順著孫毅的臉頰滾落在白色的浴袍上，孫毅默默地流淚，沒有發出聲音。

淚水打濕了綉著細瓣金色菊花的旗袍前襟，徐落櫻用手背擦擦眼淚，這時，身穿夜行衣的徐鵬悄悄從開著的窗戶翻進來，無聲落在地上，徐鵬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徐落櫻，徐落櫻朝自己的手提包點點頭，徐鵬迅速打開包，取出陰玉符，小心地放進自己兜里，責備地看了徐落櫻一眼，徐鵬朝門口扭頭示意讓徐落櫻趕緊離開，徐落櫻點頭，徐鵬迅速翻出窗戶，消失在了夜色中，徐落櫻咬牙拿起包一邊默默哭著一邊朝門口走去，打開門，走出，輕輕關閉了房門。

徐落櫻哭著沿著走廊往前走，身穿酒店服務員衣服的沈未雪看見徐落櫻走過來很驚訝，連忙轉身躲避，徐落櫻沒有注意到沈未雪，走到走廊盡頭，迅速下樓，沈未雪拿出面巾蒙面，關掉了走廊燈，左手掏出槍，朝孫毅所在的房間走去。

孫毅確定徐落櫻已經離開，在面盆里洗掉了自己的眼淚，擦乾臉，迅速走到客房，拿起圈椅上放著的內衣，拿出銀煙盒打開，發現裡面已經空了，孫毅把銀煙盒放回衣兜，脫掉浴袍，穿好外衣，孫毅感覺到走廊有動靜，拔出槍關掉房間的燈，坐在對著門的椅子上，放下槍，拿電話撥號，把聽筒放在耳邊，重新拿起槍對準門，電話聲音顯示接通，孫毅等了三秒，沒有說話，掛掉電話，這時，門彭地一聲打開，沈未雪朝孫毅開槍，兩人在黑暗中互射。

這時，孫毅一個手下帶著8個軍統便衣，從走廊盡頭客房衝出來，打開走廊燈，分作兩隊，4個下樓去追徐落櫻，一個手下帶著其餘4人一邊開槍一邊朝沈未雪跑過來。

這邊徐落櫻跑到統領夜總會酒店前門口，上了事先停在門口接應的小車，車急速發動行駛進了夜色中，4個便衣從門口衝出，對著小車開了幾槍，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沈未雪看見便衣衝過來，

一邊還擊，一邊朝走廊另一頭退卻。

沈未雪左肩后中槍，帶傷急忙向樓下跑去，一個手下快要跑到孫毅房間門口時，孫毅打開了房間的燈，從門裡走了出來。

手下：站長，你沒受傷吧？

孫毅搖頭。

手下：我打傷了女刺客，她應該不會跑太遠。

孫毅搖頭制止住手下，帶著他們朝徐落櫻逃走的那邊跑去。

沈未雪從統領夜總會酒店後門跑了出來，扭頭看了看左肩後面的的傷口，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於生克從黑暗中走出，也不動聲色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孫毅帶著眾便衣衝出酒店前門，4個追徐落櫻的便衣返回，為首的朝孫毅喪氣地搖搖頭，孫毅收起槍，不經意地擦了下眼睛，示意便衣都散去。

海麗絲診所里，金屬盤裡放鑷子和一顆子彈，沈未雪光著後背，海麗絲正細心地給她包紮傷口，包紮完傷口之後，海麗絲不禁地撫摸了一下年輕光潔白皙的後背，沈未雪有些哆嗦。

海麗絲：年輕真好，這背多光滑和潔凈啊。

沈未雪有些緊張，為了掩飾，拿起衣服披在了肩上，轉過來看著海麗絲。

沈未雪：海醫生今年有多少歲？

海麗絲自覺失態：32了。

沈未雪：那也不大么，看上去和我差不多。

海麗絲：沈姑娘真會講話。

沈未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的時候，閻大哥也說過這句話，你們兩個說這話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海麗絲沉默了片刻：是嗎？

沈未雪：可能在一起久了，會互相影響吧。

海麗絲：他已經不在了。

沈未雪：對不起，這事我知道，我不是不得已，也不會來找你，觸動你的心事。

海麗絲盯著沈未雪看：沒關係，我沒什麼心事，閻老三被殺你怎麼會知道？

沈未雪：我當時就在場，閻大哥抱住日本特務拉響了手雷，很壯烈，閻大哥雖然以前做錯了事，但臨死前明白了，日本特務沒一個是好東西，閻大哥是個好漢子，你沒喜歡錯人。

海麗絲表情複雜地看著沈未雪年輕的面孔。

海麗絲：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徐落櫻黯然地走進龍首村據點客廳，徐鵬和徐井連忙迎了上來。

徐鵬高興地：辛苦了，你沒事吧？

徐落櫻搖搖頭，徐鵬拿出黑綢小包打開，陰玉符閃著誘人之光，徐鵬把玉符遞到徐落櫻眼前，徐井也走過來觀看。

徐鵬：你終於做到了，看！這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徐落櫻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又看著徐鵬，徐鵬注意到了徐落櫻臉上還有淚痕，輕嘆了口氣。

徐鵬：你看上去很疲憊，去睡吧。

徐落櫻點頭，又朝徐井點點頭，朝後面快步走去。

徐鵬朝徐井：我們去密室。

密室很大，有各種儀器，發報機、和審訊刑具。

徐鵬、徐井坐在密室桌子旁，徐鵬用攜帶型X光機照射著陰玉符，看見了陰玉符上的數字。

徐鵬：你記一下，E1085602。

徐井一邊記錄一邊說：是經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可惜我們沒有陽玉符，不知道金庫的確切緯度。

徐鵬：我們不需要知道確切緯度就可以採取行動。

徐井：怎麼行動？

徐鵬：秦嶺的大致緯度是多少？

徐井：北緯34°。

徐鵬：秦嶺的南北縱深是100到140公里左右，北麓縱深是40公里左右，就是說金庫位於東經108度56分02秒、北緯34度，長約40公里的這條線上，對吧？

徐井：是一條長約40公里的直線，金庫肯定就在這個範圍之內。

徐鵬站起來。

徐鵬：你用加密軍用級別密碼給總部發報，讓他們聯繫前線的多田駿司令官，請他下令轟炸編隊沿著東經108度56分02秒、北緯34度，南北長約40公里的這條線進行持續轟炸。

徐井點頭。

徐鵬：望原會戰進行的怎麼樣？

徐井：孫蔚如和趙壽山堅守不退，雙方損失都很嚴重，進入了膠著化的狀態。

徐鵬走到密室的地圖旁邊，徐鵬指著地圖上秦嶺北麓、東經108度56分04秒、北緯34度的位置。

徐鵬：東經108度56分04秒、北緯34度，南北長約40公里的這條線在地質構造上，恰好和望月峰西緣斷裂帶有兩公里重合，望月峰西緣斷裂帶的中心點在這裡，是感業山，如果轟炸編隊能持續重點對這一地帶進行轟炸，不但可能會炸毀金庫，而且會引發大規模地震，孫蔚如部隊大多都是關中人，如果我們引發關中大地震，這對望原會戰的結果將會起到什麼樣的影響！

徐井欽佩地看著徐鵬敬禮：是！！

徐井走到一台軍用發報機前，開始發報。

軍統西北區電訊處技術部里，一個技術人員放下耳機。

技術人員：處長，發現可疑信號。

高段：什麼位置？

技術人員：在城北一帶。

高段抓過耳機戴上。

高段：仔細記錄電碼。

另一個正在監聽的人快速記錄，然後遞給高段。

高段拿著記錄來到辦公室，對照密碼本看電碼，皺起拿起電話。

躺在沙發上，正在和衣睡覺的常隊長被驚醒，常隊長翻身接電話。

高段：我們發現了日本特務的發報信號。

常隊長：在什麼位置。

高段：在城北一帶，信號很強。

常隊長：什麼內容？

高段：這次他們用的是日軍用發報機和多重反覆加密的軍用級別電碼，無法破譯。

常隊長：毛慶祥主任那邊有辦法嗎？

高段：我估計毛主任那邊也不行，這種多重反覆加密的電碼從理論上講是無法破譯的，除非拿到原始編碼本。

常隊長想了一會兒：你們的新設備和電波檢測車到了沒？

高段：東西已經到了重慶，正在轉運，估計一個禮拜之內才會到。

常隊長沉默不語。

高段：等新設備和電波檢測車到了以後，採取分區停電對位法，只要他們發報，我們就可以查出這幫日本特務的確切位置。

常隊長：現在幾點？

高段：凌晨5點。

常隊長：他們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報，一定是有了什麼重大收穫，或者要採取什麼重大行動。

高段：是。

第十二天1940年4月25日星期四

身穿便裝的李四跪在裴母和裴浩然的墓前，墓前放著供品和兩碗酒，李四把酒倒在墓前。

李四：我不放心原休的安全，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找原休，給你們報仇！

李四戴上斗笠，解下不遠處樹上馬韁繩，飛身上馬，朝遠處疾馳而去。

端履門外劉松仁城外住宅，麻輝蹲在院子里，拿了個樹枝在地上無聊地畫著圈圈，薛小六守在客廳門口。

劉松仁看見沈未雪摸了下肩頭。

劉松仁：你肩膀沒事吧？

沈未雪：沒事，一點輕傷。

劉松仁：你的事我就不問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沈未雪：謝謝你，劉大哥，幫會的情況怎麼樣。

劉松仁：各堂口人知道我還活著，到沒有亂，只是開元寺和東大街的生意損失嚴重，要維修恢復，我這邊的事你怎麼看？

沈未雪：我建議讓麻輝暫時先代替你主持大局。

劉松仁驚訝地：這恐怕不合規矩，閻老三死了，按理說應該由白老二來主持大局。

沈未雪：你信任麻輝還是信任白老二？

劉松仁：這個自然不說，我是擔心白老二不，會引起內亂。

沈未雪：你把煙土和閉月樓交給白老二，軍火和東大街交給麻輝，白老二以前只有鴨子坑和東門外的生意，這下平白得了兩樁好處，不會不願意屈居麻輝之下的。

閉月樓就由白老二負責維修和恢復，東大街賭場那邊由麻輝負責，這樣兩人以後就會勢均力敵，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冒犯對方，不會像閻老三一方獨大被人引誘作亂。

你如果讓白老二來主持大局，白老二將來勢必和閻老三一樣做大，人的野心會隨著的實力增長而增長，到時候事不由人，劉大哥，你不合理安排，閻老三的事情就還會重演。

劉松仁驚訝地看著沈未雪。

劉松仁：沈姑娘，我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的竟然有如此的心機和策略。

沈未雪：我從小在土匪窩裡長大，這種事我見過，你作為老大，必須要搞好權利和信任的平衡，這也是對麻輝和白老二負責，不至於悲劇重演，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馬上派麻輝和白老二去接管閻老三的生意和手下，以免他們作亂。

劉松仁：好，就按你說的辦，小六，去叫麻輝進來。

薛小六把面院子里的麻輝叫進來。

麻輝：大哥。

劉松仁：我宣布由你暫時替我主持會下大局，你現在去和白老二會齊，一起去閻老三的地盤，你負責接管閻老三的軍火生意和這方面的人手，白老二負責接管閻老三的煙土生意和人手。

麻輝有些膽怯：大哥，我......。

劉松仁掏出自己的手槍遞給麻輝。

劉松仁：你拿我的槍去，誰不服殺他。

麻輝不敢接：我，大哥。

劉松仁：有我在這呢，你怕什麼！十幾年前我也不過是東大街一個碎閑人，一步步才有了今天，事都是人干出來，你去還是不去？！

劉松仁掙扎著作勢起來踢麻輝，沈未雪連忙上前扶住劉松仁。

沈未雪：麻哥，時機稍縱即逝，一旦會裡起了內亂，很多弟兄會死，你和大哥可能連容身的地方都沒有了，你要為大哥和弟兄們的將來著想。

麻輝看看沈未雪又看看劉松仁。

沈未雪：劉大哥，我陪麻哥一起去，你看怎麼樣？

劉松仁：好，有你去最好。

劉松仁對麻輝：你到底去不去？！

麻輝看看劉松仁又看看沈未雪。

麻輝接過劉松仁的大坨子槍插在腰間站直了：大哥，我去！

指月客棧後門，牽馬的李四敲門，陳小二開門。

陳小二高興地：掌柜的，你可回來了！

李四進院子，陳小二關門，接過馬韁繩。

李四：最近有住店的客人嗎？

陳小二：早上都走了，這會飯館還沒來人。

李四：你去關了前門歇業，不要給人說我回來了。

陳小二：明白！

望原半陣地上，轟炸機仍然在轟炸，大隊日軍緩緩向半山腰推進。

正在射擊的趙壽山突然胸部中彈，李振西連忙扶住趙壽山。

李振西：快送軍長離開。

趙壽山掙扎著，不願離去。

李振西：軍長，我想辦法，我在陣地在。

趙壽山暈了過去，兩個士兵跑過來，把趙壽山放在擔架上，抬了下去。

李振西嚴肅地對旁邊一營營長殷義盛低聲。

李振西：去給我再找100名不怕死的後生。

殷義盛：是！

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里，參謀長笠原幸雄拿著一份電報急匆匆走進來。

笠原幸雄：滿鐵總部轉過來的急電。

多田駿接過電報仔細地看著。

笠原幸雄：滿鐵總部特別行動組組長冢原晦竊取了軍統西安站站長身上開啟秘密金庫的秘匙之一，他們用X光機發現秘匙刻有秘密金庫的經度，冢原晦建議我們沿著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縱深約40公里的範圍，對秦嶺北麓進行轟炸，這條線在地質構造上，恰好和望月峰西緣斷裂帶有兩公里的重合，斷裂帶的中心點就在這，具體位置是感業山，如果能持續有效對這一地帶進行轟炸，不但可以炸毀金庫，而且會引發大規模地震。

笠原幸雄作戰地圖上尋找到感業山的位置，找到后，用手點點，期待地看著多田駿。

多田駿沉思不語。

笠原幸雄：如果轟炸能引發關中和西安大地震，孫蔚如的部隊將不戰自亂，我軍必將獲勝，而且此舉如果能炸毀金庫，重慶政府的金融系統將立即癱瘓，這對執行5號作戰計劃，全面結束「中國事變」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將軍！

多田駿：如果轟炸引發地震，西安無數的名勝古迹將毀於一旦，我們將成為毀滅人類文明的罪人，我軍現在佔據優勢，憑藉的就是280架飛機，一旦分散去轟炸，戰局立刻會對我軍不利，笠原君，我不能下達這樣的作戰命令！

笠原幸雄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孫毅快步進辦公室，反鎖上門，拿出鞋盒，換掉腳上的皮鞋，把脫下的右腳皮鞋拿起，用手按下左側的細小突起，鞋跟打開，取出真陰玉符，把真陰玉符包好放進小金屬盒裡，重新放進鞋跟匣里，把匣推進鞋跟，鎖進桌櫃，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孫毅去開門，常隊長走進來。

常隊長：高段打電話說他們檢測到了城北一帶有日本特務在發報。

孫毅看看錶：時間？。

常隊長：應該是在凌晨4點半左右。

孫毅點頭。

常隊長：這次他們用的多重加密軍用級別電碼，根本無法破譯。

孫毅擺手：裴原休那邊情況怎麼樣？

常隊長：他把陽玉符藏在城牆上的一塊磚里，已經做通他的工作，準備帶他一起去取玉符。

孫毅高興地：好，讓趙探長提前去城牆上等你們，以防不測。

常隊長：是。

孫毅：拿到玉符以後，立即帶著裴原休回警局。

常隊長：這？我答應交出玉符就放了他。

孫毅：先把他帶回來，我要見見他。

常隊長：明白！

常隊長離去，孫毅送到門口，反鎖上門，拿起專線電話撥號。

孫毅：給我接李人是。

孫毅拿著聽筒等著。

孫毅：老師，您好。

李人是：堪忍啊，你說。

孫毅：老師，您交代的任務有眉目了，今天下午，日軍可能會派出大量飛機組成的轟炸編隊沿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縱深約40公里的範圍，對秦嶺北麓進行轟炸，我希望您能聯繫高炮部隊和空軍團司令部，調集100門高炮提前布防，並派出儘可能多的戰機進行空戰。

李人是驚訝地：消息確切嗎？

孫毅：確切！這就是高段今天凌晨4點半監聽到的，無法破譯的日本特務的發報內容。

李人是驚訝地：你怎麼知道的？

孫毅：我實施了計策，詳細情況需要當面向您彙報。

李人是：可是望月峰西緣斷裂帶就在這個位置，如果日軍對此地帶進行集中轟炸，是會引發關中和西安發生大規模地震的，此事非同小可，堪忍！

孫毅：老師，兩公里狹長重合地帶中心點的確切位置是望月峰西面的感業山，所以我希望高炮部隊能提前在感業山布防，一來可以阻止日軍轟炸斷裂帶中心點引發地震，二來我們現在在時間上終於走在了敵人前面，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集中擊落日軍轟炸機，為望原前線的部隊減輕空中的壓力，以此來扭轉戰局，也為西安這幾年頻頻窩囊被轟炸復仇！

李人是沉默了片刻。

李人是：太險了！

孫毅：老師，日軍36、37、41師團正在瘋狂進攻望原，我軍已經守不住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不冒險就只能等死了。

李人是：此事關係重大，按程序我要先請示戴局長，然後聯繫西安天水行營晏勛甫參謀長和駐西安空軍團司令部，最快下午一點前才能完成高炮布防，和戰機到達作戰位置。

孫毅看看錶：那就來得及，謝謝您，老師！

李人是：如果日軍不上當，飛機不來呢？

孫毅：不來的話，我們也沒有太大損失，所有的後果我一人承擔！

李人是沉默了片刻：我和你一起承擔！形勢逼人，你馬上給孫將軍說明情況然後等我電話！

孫毅：是！

李人是掛斷電話，孫毅重新拿起聽筒撥號。

孫毅：給我接望原前線第4集團軍總司令。

孫毅拿著聽筒焦急地等待著，過了十幾秒鐘。

孫蔚如：說！

孫毅：軍統西安站和西北區聯合定下計策，今天下午之前會將日軍第32戰隊、第83戰隊的大量轟炸機吸引到秦嶺北麓感業山附近，預先埋伏高炮和戰機，所以今天下午大約三點之後，望原陣地日軍配合作戰的轟炸機可能會大規模減少，我認為這個情報對正在進行您有價值。

孫蔚如：你說的情況如果屬實，會戰天黑以前就會結束！

孫毅：是！

孫蔚如：我會派人偵察運城機場，如果有動向，他們會立即通知你。

孫毅：是！！

孫蔚如那邊掛斷了電話，孫毅輕輕放下電話，激動地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

38軍教導團里中共地下黨員100多人站在空地上，旁邊堆著一大堆裝手榴彈的箱子。

殷義盛站在隊伍前面。

殷義盛低聲：同志們，我需要100名敢死隊員，願意去的站到我這邊。

100多士兵不說話，全部都站在了殷義盛這邊。

殷義盛：準備行動！

黨員們依次走到裝手榴彈的箱子前，給身上灌滿了手榴彈。

望原陣地上，李振西揮手，炮兵營開始向山下的日軍開炮，炮火聲中，兩隊各50名中共地下黨員士兵渾身掛滿了手榴彈，從戰壕兩側爬出，匍匐著從左右兩側慢慢向山下爬去，日軍繼續向山上前進，士兵在接近日軍大約20米的時候，突然都站了起來，拉響了手榴彈的引線，向日軍撲去，手榴彈紛紛爆炸，炸的雙方士兵血肉橫飛，日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呆了，紛紛退卻，沒來得及衝進日軍隊伍的士兵解下身上的手榴彈，朝退卻的日軍隊伍里拋去，李振西和大隊士兵趁機衝出戰壕，打退了日軍又一次大規模進攻，日軍的轟炸機紛紛投彈，大隊士兵倒地，李振西無奈地看了一眼天空。

多田駿黑著臉沖傳令官。

多田駿：通知41師團和獨立混成第3、第4旅團火速趕往望原支援，今天天黑之前必須拿下望原！

傳令官：是！

傳令官跑出，笠原幸雄有些擔憂地看著多田駿。

陳子堅走進第4集團軍指揮部。

陳子堅：衛長官增援的第36集團軍的一個軍已到達張店以北指定位置，等候你的命令。

孫蔚如：決戰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