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讓我看看你怎麼撕

蕭長福拉著老杜和蕭陽在前邊走，三個青年跟在後邊，就跟小流氓尾隨獵物一樣，時不時還出言挑釁幾句。

蕭長福根本不理會，大步的向前走。

老杜一邊走一邊哀求，「老大哥啊，你聽句勸，咱們去了也是白去，我聽說這個農貿市場的管理非常嚴，為了防止走後門，每天往外放出的攤位數量都有限制的。」

「你放心，我去了就能給你加塞。」

老杜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道這老頭還真倔，胳膊被死死抓著，對方又是個傷者，他也只能暫時順從，只能等到了地方再找機會脫身了。

蕭長福的話被後面跟著的幾個青年聽去了，換來了一陣調笑。

幾人腳步匆匆。

這幾天天恆農貿市場已經成了城西片居民區嘴裡的頭條新聞，隨著拿到攤位的人數不斷增加，市場內已經掛不了那麼多的橫幅了，很多人把橫幅綁在竹竿上，插在了天江路上，甚至還有人直接在北山路這條主幹道的電線杆上掛上了自己的橫幅打廣告。

越靠近廬山街，這種紅色便越密集。

估計整個居民區的紅色布條都被拿出來做了橫幅，甚至在路邊的幾顆樹上，他還見到了幾條紅色的秋褲迎風招展。

他們拐進廬山街，看到眼前一片空曠，原本的舊房子，已經全都趴在地上，上百人在那搬運著藍磚頭。

另外還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人在不遠處，或坐或站的看著熱鬧，一點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怎麼了這是？難道？」

蕭陽腦瓜子嗡的一下。

可別是他們四個被埋在裡邊了！

蕭陽向前跑了幾步，對著廢墟大聲喊道。

「大奎！大鎚！你們在哪？」

沒有聽到回應，身後的幾個青年浪浪蕩盪的走上前，擋住了蕭陽的視線。

「我艹，怎麼這麼快就給推了？這破房子不會是塌了吧？」

「閉上你的臭嘴！」蕭陽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上前推開他們，轉身繼續對著廢墟大喊，聲音太大，嗓子都破音了。

「我也沒說什麼啊，再說跟你有什麼關係？」

「滾尼瑪的，我告訴你，你的攤子別踏馬的想要了！」蕭陽惡狠狠的對著他們大聲吼叫。

他改變了主意，要是幾人手裡有免費攤位，一定給他們收回來，而且永久拉入黑名單，就算有掙錢的機會，也絕不能讓品德敗壞的人得到。

「我還怕你的小比崽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能把老子的攤子收回去！」

「你想看是不是？好，我讓你看！」蕭陽撿起一塊小磚頭，對著三人丟了過去，可是力氣太小，準頭也不足，沒有給三人造成任何傷害。

「陽陽，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蕭長福上前抱住了他，對著三個青年狠狠的瞪了一眼，跟他一起對著廢墟中的那些人喊叫四人的名字。

片刻后，廢墟旁的人群中傳來回應，「誒，陽陽，我們在這呢！」

是唐華美隔著老遠和他們打招呼。

見到他們似乎在跟人吵架，招呼著幾個人狼狽的朝這邊跑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那三個青年立馬慫了，退開一步，卻沒有逃走，硬挺著胸膛充好漢，但是底氣已經不足了，後邊跟著的那倆甚至已經開始兩腿打顫。

老杜也驚了，他本以為這爺倆是吹牛的，沒想到還真的認識他們。

「老奎，這三個人認識嗎？」蕭長福厲聲問道。

「認識。」大奎回道。

「把他們的攤位收回來......」蕭長福大手一揮，讓楊奎民幾人都愣了一下。

這麼隨便的嗎？

但是這塊地是人家的，老闆都發話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別別別，蕭老闆，自己人，自己人。」這時後邊的人群里擠出一個人，對著蕭長福哈著腰，一臉的媚笑。

這個人蕭長福還認識，是第一批拿到一年免費攤位的，叫李大強，看起來很踏實本分的一個人。

「這幾個是我朋友......」

「李大強，你找的這都什麼人啊，我不管啊，今天蕭主任說這幾個人的攤子都收了，那我就全給收了，你要是替他們說情，你的攤子也別要了！」大奎在一旁大聲說著，掏出本子掀開來，貌似有種表忠心的嫌疑。

「大奎，都是自己人，至於嘛？再說了，不知者無罪，他們還是孩子，也不認識蕭主任和陽陽，你就放一馬，以後還得打交道的。」

「打尼瑪的交道！」蕭陽怒罵一聲，對楊奎民喊道：「全都給我收回來，我的攤子是給老百姓謀生計的，不是給流氓分子趁火打劫的！」

楊奎民怔了一下，如果說蕭長福的話他可以不聽，但蕭陽不一樣，這個孩子自他接觸以來，就完全沒有一點孩子的恣意妄為。

相反，很多決定和想法，都讓他們幾個感覺佩服。

他翻找了幾頁，又看了對方几眼，唰唰唰在本子上劃了幾筆。

「李大強，這裡不用你忙活了，帶著你的人，滾蛋吧！」

李大強眉頭一皺，見對方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給他們判了死刑，臉色瞬間變的冰冷，也不再惺惺作態。

「大奎，你忘了自己是誰了是嗎？踏馬的一個無賴，抱上大腿覺的自己翻身了是吧？收，有本事你就收，跟個小崽子屁股後邊，我看你能混個啥樣出來，啥也不是！」

見有人吵架，遠處那幾百號人頓時來了興緻，紛紛靠近過來，烏泱泱的，跟要打架一樣遠遠看著，還挺唬人。

「李大強，說話你給我注意，我是無賴那你是什麼，你踏馬是狗賴，咱城西這片誰不認識你啊，大名鼎鼎......！」楊奎民被他罵的臉色漲紅，指著對方的鼻子口吐芬芳，由於所罵之詞太過露骨，此處略去一篇小作文。

李大強兩頰慢慢染上紅色，一股洪荒之力在胸間凝聚，突然直接一聲爆吼，直接讓楊奎民閉上了嘴。

「楊！奎！民！！？」李大強怒火填胸，雙拳緊握，目露凶光，若是晚上，定然能看到其中閃爍的寒光，可他沒有選擇罵回去，只是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幾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張開他的血盆大口，把他們全都吃掉。

後方那三個青年見要開打，紛紛把襯衫的最後幾顆扣子也解開了，露出胸口整齊劃一的一條條排骨。

這六扇肋排沒啥肉。

楊奎民身旁的大鎚也站了出來，還有他身後的侯昌華和那些兄弟，都齊刷刷的向前邁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猴子，你也要摻和進來是嗎？」李大強突然指向侯昌華。

不知為何，侯昌華被他一凶，眼神竟然有些飄忽，他身後的那些小兄弟也都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瞬間戰鬥力被清零了。

「大奎，差不多得了，他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侯昌華拉了拉楊奎民的后衣襟，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楊奎民緊緊皺著眉頭，沒有回應。

李大強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大力的推開大奎和大鎚，一把抓住了蕭長福的衣領。

蕭長福手一松，蕭陽從他的懷裡滑了出去，被身後的劉雪順勢抱了起來。

李大強低聲陰惻惻說道：「老頭子，這兩天給你臉了是吧，也不打聽打聽，強哥以前是幹什麼的，得罪了老子，你還想在這開農貿市場？別開玩笑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是開不起來的，信不信？」

蕭長福不敢吱聲了，他們最怕的就是遇上這種無賴。

沒有身後這群人的支持，他和蕭陽在縣城就是任人欺負的平凡老頭和小孩，就算僥倖把市場開起來了，人家天天來搗亂，他們也確實不好乾。

見蕭長福不敢回應，李大強更囂張了，似乎完全忘記這兩天自己是如何卑躬屈膝的，抬手在蕭長福的臉上拍了兩巴掌。

「老東西，以後在這地界，看到老子給我躲遠點，要是再敢惹我，小心我攮死你！」

這兇狠的話一出口，周圍的人全都是一哆嗦，想起幾年前，那個拿著菜刀追著自己大哥跑了六里地的事。

那一刀下去，棉襖爛了，李大國的後背頓時出現了個大口子，鮮血迸流，把棉襖里的棉花染紅了一大半，他的老娘哭的撕心裂肺。

很多人都嚇壞了，要不是公安局的人來的快，說不定李大國當場就得讓他給剁了，就連他的老娘也得在殺紅眼的兒子刀下化成一縷亡魂。

也因為這個事，李大強被關了五年零六個月。

如今他已經出來兩年多了，也算是本本分分的過了兩年日子，認識他的人，也漸漸忘了他當年的狠辣，但真正跟他接觸的人，依然少之又少，要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讓他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怕是很多人都要忘了有這麼一號人了。

眾人不自覺的被他的戾氣逼得向後倒退，現場一片安靜，伴著土灰的的味道，甚至有人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吃力了。

「你想攮死誰啊？」

安靜的場內，忽然被一道孩童稚嫩的聲音打破。

蕭陽微笑著看向他，沒有絲毫的畏懼。

「呃......」李大強一陣錯愕，他刻意營造的氛圍一下子被衝破了。

「小比崽子，再多嘴信不信把你嘴撕了......」他身後的青年跳將出來，對著蕭陽兇狠的一指。

「我不信！來啊，讓我看看你怎麼撕？」蕭陽平淡的打斷他的話。

完全不同的氣場，就像勉強燃燒的火焰遇到了涓涓細流，除了掙扎，半點暴走的氣勢也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