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走了夏亞要走的道路

所謂帝使，自是指妖帝使者。

在龍域三千道州，更有一句話形容帝使的非凡地位。

雪棺臨塵，如見帝者！

這是大帝諭旨，也是帝令，天下眾妖無人敢違命。

六千年前的風雪日，人偶抬棺踏雪，出山入塵，開始了第一次代帝行走在世間。

她是帝使，妖帝的唯一使者，擁有著諸聖地之天驕無法企及的權力與地位。

她是聖女，是帝女，是億萬萬妖民心目中，無上的「神明」行走於世間的代言人。

令人敬畏的同時，又感到到絲絲的神秘，因為六千年來，世人只知她是帝使，便再無其它了。

容貌，美醜，修為，戰績……

世間之言多有風雲，不一為證，只余千奇百怪了！

「歲月六千年，雪棺三次現世，人間皆引起不小的波瀾，只是不知這笫四次，又將引出何等的大事？」

眾人思慮，無一不是這般想的。

雖然前些年妖帝傳出旨意安排帝女拜入太冥道宮，但帝女本人這些年並未出現在太冥道宮裡。

如今妖帝使者時隔千年後再臨世間，四尊古老人偶，一具非凡的雪棺，她要登天而行，前往凌業城的城頭做什麼。

自久遠之前，凌業城的城牆就有一半被雲霧籠罩，這城牆實在是太高大了，上方有什麼，世間只有寥寥數人知曉。

據傳，在那城牆之上，盤旋著一座古戰鍾。

咚！咚！咚！

雪棺還未進入雲霧，高天之上，就傳落三聲鐘響。

洪鐘大呂，宛若來自遠古莽荒，徐徐落在整座凌業城。

「哪來的鐘響，如此雄渾洪亮，只是三聲，竟讓我沉寂已久的枯血，沸騰起來！」

街道上，一位老者古稀之年，當是看盡了紅塵，踏過多少鮮血，可是現在的他，面泛潮紅，滿腔戰血欲破天穹。

「我聽到鼓聲，聽到萬千鐵馬蹄撼山河發出的戰響，我彷彿看見了那個時代，禁忌崩道、人世墜沉，有人在高喊，有人在前沖，手舞銅戈，身染罪與血……叫我等拿起劍，保家衛國！」

……

整座凌業城的進化者都受到了影響，有迷離者，有戰意高昂者，更有甚者，渾身散發寶光，凝結出一道殺伐血氣落入體內。

「古戰鍾居然再次敲響了！」

「他們得了造化，是流躺著聖戰英靈者的血脈！」

有家族的老人物昔日見過此景象，故能一口道出。

「血脈機緣，那是浩海無涯之主的手段！」

「傳聞中，平定血色黑暗之後，浩海無涯之主為感念聖戰英靈們做出的豐功偉績，施以大法，將眾英靈生前部分傳承，烙印在後代血脈之中，不亡不消，以使子孫不忘先祖無畏的榮耀！」

咚！咚！咚！

又是三聲戰鍾之音落下，古人偶腳下凝雪，抬著雪棺，登天而上。

妖帝帝意徐徐撲落，抗衡著戰鍾之威，步步踏入雲霧。

一些大修行者本想借雪棺之威，一同進入雲霧內。

但妖族帝者留在雪棺上的意念太過霸道，他們無奈止步。

而且凌業城的高天可不是那麼好踏足的。

雖然平日不顯現，不蘇醒，但若到一些時日，聖戰之時遺留下的護城大陣便會復甦，禁空只是其一罷了。

如今看來，那傳聞中的大陣只是激活了部分。

要知道，第一代凌業城的城主是位極為了不得的人物，

是他於黑暗之下建起了一座巨城，庇護百族，留下了希望的種子。

最終，雪棺的身影沒入雲霧內，眾人只能收起法目。

因為這雲霧是陣法本身的一部分所化，就連精神天眼這等罕見的神通也無法望穿。

夏亞凝神匯目，施展精神天眼。

但云霧愈發厚實，很快，便難以尋到雪棺的蹤影。

今夜，妖族帝使踏天而行，毅然登上凌業城是為了什麼？

夏亞忽然有種感覺，這妖族帝使是想走他的道路啊！

下方眾生熱鬧，乃凌業城多年未見的，得造化者頗多，原因無它，這裡是他們的根，是他們先祖染過血的城。

一位少年，於人群中，令人好生羨慕，他通體布滿血紋，如一個血人，驀然，血光沖霄，引得天穹鳴動，降下清氣賜福。

「大道祝願，唯在平定黑暗之時有過！」

這一地引起了震動，不少大家族的老者紛紛出關，要接少年入族。

「他乃大功德者的後代，如今更有大道祝願，潛力無窮啊！」

而在同一街道上，路的盡頭。

小小的少年閉目感受體內血脈，但無一絲動靜，他有些難過，堅強的臉蛋上露出了委屈，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與別家的孩子不同，小小的少年自幼與父漂泊，看過了各大道域的山水，他是小大人，懂得很多。

他明白，正因為明白，故此委屈難過。

少年忍著淚問道：「阿爹，先祖沒有做錯，是嗎？」

「是啊，先祖只是敗了，沒有錯，吾等一族，只能敗，不能輸！」

聲音嘶啞低沉，身負裹布巨劍的男子，那一歡昏暗的滿是絕望的眸子內，不知為何，生起了一絲堅毅，

「只能敗，不能輸！」

咚！咚！咚！

雲端再落鐘聲，有六境之上的老祖出關，心驚古戰鍾竟再次敲響了。

不過，細想一下也只覺得正常，因為九響是皇者的禮遇。

即便帝使不是皇道人物，可她此行代表的乃是妖帝，受此九響鐘鳴也是理所當然。

可當第十響鐘聲落下，一些老祖們滿臉愕然，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當第十一響緊隨而落，第十二響撼天而終……

這些老祖們隨即想到了什麼，-竟大感意外。

「十二響，整整十二響啊，當今天下，唯有事關浩海無涯上的那位，古戰鍾才會敲響十二下！」

「看來古書上的記載是真的，凌業城的城樓上，另有一條道路連接著那座天墓，妖族帝使竟要藉此路進入！」

「但帝使進入天墓又要做什麼？」

不等這些家族的老祖們繼續思考其中的深意時，太冥道宮的禁地深處，一座巍峨寶殿內，傳出一道莊嚴的聲音。

「既然帝者有意要做拉開大世序幕的第一人，那我太冥道宮豈能落後太多，四個月後，我將提前開啟天墓！」

天妖上人口含天憲，化出一道法旨，傳向各大道州。

頓時，凡修行者無不感到驚訝，然後爆發出巨大歡喜聲。

「六十年，天墓竟整整提前六十年開啟，這一次，我一定要步入天墓深處，得到無上天帝的傳承！」

「啊呸，我看你在夢裡得到就行，別給老子吹牛了！」

眾生雀躍，這也難怪，天墓確實是塊寶地。

雖有危險，但也有不可想象的機遇。

那裡是遠古前賢的墓地，那裡是一座文明的墳墓。

饒是那些出過六境之上的世家宗門也要心動，但真正能令他們為之驅動前往的理由，確是簡單至極。

一個人的名，不死魔者的名。

哪怕已過千年萬年，他的名依然籠罩在天墓的上空，令那些「已逝」的亡魂，恨之，畏之。

古老傳說中，那裡是龍域第一神魔浩海無涯之主曾經的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