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京城煙雲
矢志想了想,覺得小女巫說的還是不太對。
一,這麼明顯的動作,如果考試是公開的,比如所有考生和考官都在一起考試,大家都全程在場圍觀每個考生考試和驗證的過程,那不就沒有操作的空間了嗎,還怎麼在中間提前打開暗格;
二,這麼做只能保證最多一個人通過啊,因為假設第一輪為了某個人提前打開過暗格,後面的人順序就都亂了,每一輪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重新抽籤確定順序,即使都在第一輪,第一個作弊的強行打開過好幾次暗格,第二個作弊的人就沒辦法這麼做了,因為他不知道中間打開過多少次,即使知道也會錯過順序;
三,每輪是怎麼保證的,按照小女巫的說法,每輪應該是不同序號的人看到固定的盒子,那麼第一輪就增加了打開的操作,等到第二輪,所有人的相對位置增加了;
四,如果考試的人多了,少了怎麼辦,少了還好說,可人為的打開的暗格,但是多了呢,那不就全無效了,想要讓一個人前三輪都恰好看到已知位置的盒子,考試人數必須有限制;
五,即使考試不作弊,大家已經知道了第一輪序號為三的人會看到五號暗格,第二輪序號為九的人會看到第十一號暗格,每輪都隨機抽籤,一定會有人在三或者九的位置,那麼這些人不就可以平安渡過一輪了?
矢志想了半天,覺得怎麼想都不合理,網上又沒有太多的線索,只能明天接著問問小女巫了。
早點睡,要不等會餓了就睡不著了。
此時京城中的行政院燈火通明。
滿頭白,面色紅潤,身體發福宛如富家翁的議長,端著茶杯開心的對身邊一個黑眼前的中年人說:「來來來,王部長,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是今天剛剛開窖窨制了三年的梅子茶,你嘗嘗看。」
臉色嚴肅的中年人並不想搭理議長,但是礙於面子只好應承著說:「多謝議長,只是我不愛喝茶,我再去看看新的徵稅議案弄的怎麼樣了。」說完沒等議長搭話就走出了大廳。
議長也不生氣,看著底下忙碌的眾人,顯得很是氣定神閑,又轉頭和另一個人一身軍長的人說:「宇文將軍,你這次從南方回來,那邊的人對新的徵稅議案怎麼看啊,是不是很是支持。」
軍裝男人很玩味的看了一下笑眯眯的議長說:「必然是雙手贊同的,葛議長的方案是利國利民的大計,怎麼能因為部分人的利益就抵觸呢,最後還是會聽從議院的安排。」
「哈哈哈,為了國家都是值得的不是嗎?就像這梅子茶,原本是北邊最冷的山裡才有的野果,之後還要用南邊最好的茶葉,在西邊窨制,少了一個地方都做不出這好茶。」
「我想南方的委員們,一定也是認同的不是嘛?」
「我聽說,宇文將軍出身的南派長拳,總堂的後山有幾株茶樹,據傳是當年大詩人李牧親手摘種,活了數百年了,直至今日仍然每年產少許茶葉,聽聞芳香不可明狀啊。」葛議長接著說。
「是有幾株老茶樹,您要是喜歡我回去和掌門說,都給您送來。」宇文將軍面色恭謙的回道。
結果葛議長手一揮,「要立刻採摘,現場炒制馬上封存才好,炒好送過來,香味就散了,不如把茶樹移栽過來吧。」葛議長此時笑的好像一個含飴弄孫的老人,似乎所有的事都順著他的心意。
「雖然只是幾株老茶樹而已,我師父卻非常寶貝,移栽過來還要和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宇文將軍回了個軟釘子。
「將軍真是一個孝順的晚輩啊,我小的時候我的爺爺特別嚴厲。」
「我小時候喜歡捏泥人,有一次他上司的孩子來家裡玩,看見我捏的泥塑非常喜歡,我爺爺就把它們都送給了那個的孩子。」
「我回來發現泥塑全不見了,非常傷心,可是我爺爺不僅沒有安慰我,還罰我不準吃飯。」
「我現在特別感謝我的爺爺,因為他讓我長記性,讓我知道孩子的意見不用在意。」
「是要感謝您爺爺。我回去也好好勸勸我師父,幾棵茶樹,您要是喜歡我自當全力以赴。」
「不要太為難了。」葛議長還是那副溫和的笑臉。看敲打完,北聯邦代表的王部長和南聯邦的宇文將軍,葛議長十分的開心。
葛議長雖然看上去是一個十分和藹的老人,卻是一個十足的強硬派,他主張對內高壓的同時對外擴張,通過對內極度壓榨中央政府外的任何一個州、縣,使得地方沒有剩餘的資金,同時對外蠻橫擴張,這樣可以轉嫁內部矛盾的同時消耗地方上的人才,兩個措施都是為了地方沒有反抗的能力。
在幾年平和期后,葛議長推出了新的徵稅法案,期望通過不平衡的稅收方案來打破地方上的聯盟,同時也是進一步服從性的試探。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法案推行的很順利,來自地方的勢力沒有預想的反抗,這引起了他的警覺,所以連續多日,他都在會見各方的勢力代表,想通過拉攏和打擊進一步分化潛在的敵對同盟。
但是後續進展的順利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反而是更大的不安。
他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醞釀著,可他卻無從得知。
此時回到自己辦公室的王部長,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擺的滿滿的文件,長長的呼了口氣,然後用雙手大拇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過了一會感覺自己的精神並沒有放鬆下來,就按了一下桌子上電話。
很快一個梳著馬尾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孩就走了進來。
「找一下古魯納瑜伽師,我的頭痛又犯了。」
「好的,您稍等」。女孩微笑著退了出去。
片刻又折返了回來對王部長說:「他馬上過來」。
王部長接著捏著頭,似乎疼痛有些加劇。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在他幾乎要忍不住,想要國罵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瑜伽士走了進來,他有著黝黑的皮膚,即使是在深秋的天氣也光著腳,身上穿著單薄的上衣,頭髮向上扎了一個不高的馬尾,眉心還用顏色畫著一道紫色的線條,手腕上綁著一個異域風情的手串,上面是用乾癟植物的果實串成。
古魯納瑜伽師,長著一張下顎略圓的臉龐,明明看著很年輕卻已經有了很深的皺紋,他的眉骨高高的突起,眼神深邃平靜。
他用手摸了摸王部長的額頭,又按住了他的脈搏之後,便從秘書的手中拿過來一個放血筆和消毒棉簽,先是在王部長太陽穴上面頭髮里刺破了一處,瞬間鮮血就流了出來。
之後又跪在王部長面前,見狀,女秘書趕緊跑了過去,嫻熟的把王部長的腳和襪子都脫掉,瑜伽師又在大腳趾和小腳趾指甲下一點刺破了兩處,本來是小小的傷口,卻不斷的流出濃稠的鮮血。
「謝謝。」十分鐘之後,王部長感覺頭痛完基本消除了才開口感謝這是他謹慎的性格,一定要確認,再確認才。
瑜伽師並沒有感到意外,雙手合十回禮。
王部長等著瑜伽師先張嘴回復自己,但是那個瑜伽師似乎像是注視深淵一樣注視著自己,等了片刻有些尷尬只能先開口。
「最近頭痛發作的更頻繁了,後面有更好的方法嗎?」
「您需要聽從您的心,它告訴我,你需要休息並離開這。」瑜伽師微笑著說。
王部長苦笑了一下了,就讓秘書送瑜伽師離開了,瑜伽師也沒有多說,短暫的會面在祥和的氣氛中結束了。而王部長接著埋頭看起了面前堆積的文件。
北方聯邦可以說是整個國家實力最薄弱的地區,雖然資源豐富有著很高的工業化,但是人口相稀少,在高層的決議中就像是手裡拿著裝滿水果籃子的小女孩,被一群兇惡的大人環伺,心有不甘卻又只能依附順從。
這就是為什麼,北方邦的人負責著整個國家的財政部門,一個孱弱無力的人,在一個充滿誘惑的位置上,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敢越雷池一步。因為他知道,那些財富就像是黃金做的米粒,看似可以搬動,卻足以壓死一隻螞蟻。
人丁興旺的的南方聯邦充當了帝國的打手,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的完美代言人,當然是送死的代言人,窮兵黷武的馬前卒。
看似動蕩的國家和政局,居然就在這樣奇妙的組合配置下,平穩了多年,所有人都對自己當前的位置不滿,可是又被卡的死死的。
王部長最難過的事就是,他八成會走在葛議長前面,對這個冷血的政治家他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