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洋大人,呸,鬼子來信啦 - 二

第4章 洋大人,呸,鬼子來信啦 - 二

廟裡沒人願意再提這事,可是監院真的著急啊。

打那天回來,第二天就上起了火,嗓子也啞了,整個人看著額頭都要冒火星。

監院這人真不是壞人,他就是太要強。

不忍心問老方丈,就去鎮子里亂竄,專找家裡有老人的問,看看這燭台是不是白葡寺的舊物。不問還好,問了更上火。

跑了兩天,結合了左鄰右舍,東西兩院元老的意見,結論就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這玩意整的,逼死個人了。

眼瞅著還剩下三天的假期,矢志打算去NJ市和SH市走走,不再這裡停留了,能找到小時幻想中古寺和木樓,矢志還是很開心的,雖然他知道,小時候的自己也許幻想的就是這裡,但是也僅僅如此。

矢志打算和大家道個別,就下山去了。

剛到院子里,就看見監院急三火四的跑進來,監院抬頭看見矢志,趕緊說:「辛苦辛苦。」

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老小子准有事。

「哎呀你看看,來了這麼久,也沒說好好招待,明兒個去馬大姐那坐坐,別看是個鄉下的農家院,但是好玩的可多了。」

「你看看你是大學生,又在大公司上班,多厲害哈,英語肯定好。」

「這兩天我看也問不出來個所以然,我就給人家美國人寫了個郵件。」

「你還會寫英文郵件!?」矢志差點驚掉了下巴。

「不是有那個自動翻譯嘛,我寫了中文翻譯了發過去的。」監院自我感覺很是良好。

「別說,人家還真回了,你看看說的是個啥。」

矢志接過來手機眯著眼睛仔細看了邊。

郵件里基本沒說啥,客套了一句感謝您的聯繫,但是居然留一個zoom的鏈接,說是如果可以M國西海岸時間,上午見面說。

如果年輕二十歲,矢志肯定在監院的表揚下不好意思說自己才疏學淺,又盛情難卻不認拒絕,梗著脖子說自己跟老外開會。

工作多年的矢志已經完全學會了打工人三思。

「先想想這事是不是該我做的。」

「再想想這事能不能推出去。」

「最後問問能不能以後做。」

矢志先是闡述了,這個時間就是下半夜,有多不靠譜,然後表達了自己英語不好幫不上忙。

但是監院直接明顯和矢志之前一樣,把後面的話都過濾掉了,只知道矢志知道那是個啥鏈接,堅持要矢志主持會議。

矢志隨後堅定的表達了,傳說中的黃金蠟燭台是白葡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自己英語實在n拿不上檯面。

監院則高度讚揚了矢志是鎮子里學歷最高,工作最靚的仔,此事非他不可行也。

最後趕鴨子上架,不情不願的還是定了晚上跟M國人視頻一下。

其實矢志也是好奇居多,他實在是想知道,怎麼就冒出來個M國鬼子,還有老老方丈那一大堆的金銀都去了哪裡。

但是矢志很怕當眾丟臉,聽不懂老外說啥,白天也糾結著後悔還是答應了監院。

熬到下半夜,監院和矢志都跟貓頭鷹似的瞌睡連天,盯著電腦,趙軍還是帶個耳機,在一旁專心致志的懟著NPC。

等到對面也上了線,才發現,對面是一個老漢和一個青年。

老漢鬼子說了句,咱們說中文吧,讓這邊的倆人長出了一口氣。

老漢自我介紹,這個是就是他發起的,那個東西是他的爺爺帶回來的,

因為老老鬼子在C國呆的久,後代也都自小會C文,之前也在C國呆了好些年,算是半個C國通。

不知道是不是監院當時少聽了一段,還是老外當時聯繫市裡的時候沒全說,當年的故事,後面還有一小段。

「那個中年男人說他要去參軍。」

「我祖父後來在C國也待不下去了,第三年年初也回國了。」

「但是走之前倆月,突然有人找他。」

「等到來人進屋,才發現居然是那個中年人,這個時候的中年人和前兩年完全不一樣了,頭髮也長全了,人也瘦了不少,但是精氣神上來了。當年賣蠟燭台的時候,就像個富家少爺偷跑出來,平時吃得好穿得好,突然遭了災出來逃難,臉都有點浮腫。」

「那個中年人也不廢話,直接問他,能不能搞來消炎藥。」

「我祖父當年聽他這麼問,下了一跳,那可是戰略物資,R國人看得比自己媳婦都緊。中年人莫不是當了地下黨。」

「中年人看我祖父沒鬆口,就拿出來了幾樣描金的器物,明顯是佛家法器造型。我祖父一看就知道中年人是下了血本。」

「我祖父是個謹慎的人,還是沒答應,但是看著是那幾樣法器又很是心動,便和中年人約定,過兩天再見一次。」

「我祖父堅持要中年人先留下一兩樣東西,當做定金。」

「中年人倒也不小氣,留下了一個刻字的舊香爐。」

「我祖父就是一個在C國開工廠的,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搞來葯,就私下問了問還留在SH的朋友,雖然沒搞到葯,但是大概知道中年人是個什麼身份了,他八成是去抗R。」

「過了兩天中年人沒有赴約。不知道他是搞到了葯還是出了意外。」

「隨後我祖父也就回了國。」

監院聽完有些不甘心,又問,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外國老漢說是沒有了,不過他倒是有當年中年人的照片。

聽到這監院突然來了興緻。

外國老漢慢條斯理的解釋道,當年他祖父,第一次見中年人的時候,就有些好奇,推說自己身上沒帶錢,讓中年人來他的辦公室,等拿到燭台,順勢邀請中年人合個影,中年人倒也不拘謹,爽快的答應了。

監院眼睛一亮,趕緊想把照片要過來,但是外國老漢還挺雞賊,堅持說,不行,他怕監院看完編造個身份來騙他,畢竟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說你是中年人的外孫子也沒法驗證,非得要監院先說說中年人有啥特徵才行。

怎麼國際之間還失去彼此的信任了。

這事還得找方丈。

熬了一宿,矢志和監院都回屋睡覺去了,趙軍似乎還意猶未盡的與電子妖精大戰三百回合。

監院第二天早早地起來等著方丈,見到方丈,也不再猶豫,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方丈說了,方丈聽完,又再三確認了燭台的照片,原本平和與世無爭的老人,突然有些激動,想說點啥又有些哽咽,半晌才慢慢說道。

那時候,他們都說師父帶著錢跑了,去快活逍遙去了,可是我不信,師父那麼好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師父一走,廟裡也就散了,本來世道就不好,師父把金銀還有地契都拿走了,我知道師父是去干正事了,是別人都不信。

我就在廟裡等著師父回來,自己種菜,化緣。

還不容易熬走了鬼子,可是師父還不回來。

再後來有人到廟裡鬧,說我們把錢都藏起來了,東西也都砸了個七零八落。

師父我對不住你啊,廟我沒守住。

您死了也不知道葬在哪。

方丈似乎把這一輩子的委屈在那一剎都說了出來,換個別人早就老淚縱橫了,可是方丈這麼多年雖然不是高僧,也沒有佛法的精進,但是修行了一輩子的人,還是忍住了。

說完這些,老方丈又趕緊起身,似乎是想做什麼,腳步也比平時快了不少,他來到破的漏風的大殿,跪在掉色的佛前,一遍一遍的念著經,想把這一輩子的不甘,對師父的想念都告訴佛祖。

看到這些的趙軍,突然也一本正經起來,走到方丈身邊,陪著他一起念起了經文。

監院本想還說些什麼,可是看著這一老一小兩個人,又把話咽了回去,走過去三個人一起念著。

那一剎那,矢志似乎感覺掉色的佛陀坐在那,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著面前的三人,嘆了口氣。

老少三代,在那一刻,就像他們念誦的經文一樣,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矢志決定留下來,起碼幫方丈要回師父的照片。

後面的故事很平淡,方丈描述了師父的樣子,似乎是一個普通人,有著高額額骨,寬寬的額頭。身材在那年代算是高挑,眼神則是堅毅果敢。

老外聽完還是很謹慎,畢竟一個人大差不差蒙也能蒙上點,但是當年老老方丈第二次去的時候,留下的香爐可是正正經經存在的,方丈跟老外說,香爐和燭台下面都有字,燭台底下刻的的是織造府祝捐,香爐則是落款大清XX年制。

再往後的故事,是矢志聽趙軍說的。

監院本來想把東西要回來了,可是老外也不傻,打工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監院轉頭又想把老老方丈追認成烈士,起碼能給廟裡加點補助啥的。

可是跑了幾趟SH也沒有老老方丈參軍的線索。

也許那個熱血的中年人,在某一次戰役或者潛伏工作中默默地犧牲了,就像那個年代每個死去的很多人,在歷史中,他們平凡的像一粒塵土,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但是卻在某些人的心中,狠狠的壓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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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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