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指哪去哪（混世魔王結情債，後世怨女還不清）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點頭心領神會，屏氣凝神加快了腳步。

翻上山坡，就看到一個人被綁在銀杏樹上，一箭穿過肩膀，被釘在樹榦上。

葉凡一眼就認出此人，「是遊盪！」

遊盪聽見聲音抬起頭露出一絲笑容。

「小凡。。凡，見到你。。」

遊盪面色慘白，毫無血色，一說話嘴裡便全是血。

「快別說話了。」葉凡心急如焚，檢查他的傷勢，囑咐夜切斷繩索和箭矢，將人放下來。

「萬幸沒有傷及要害，不過失血有點多，得好好養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幹的？」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抓住葉凡的胳膊。

「流離。。湛南。。你。」

「什麼？」葉凡不明所以，還是夜首先明白了情況。

「流離帶人去湛南要對主子不利？」

遊盪點頭，葉凡不解。

「我又不在湛南，去那能做個毛！」

「主子不在，主子的家人在啊。。。」

葉凡心下一驚，但是轉念又放鬆。

「流離雖然武靈高強，但是葉老頭也在湛南，應該不至於。。。」但是想起葉老頭不著調的樣子，不禁扶額。

「還真不好說。」

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不對，流離為何不殺你？反而讓你有機會告訴我。他明明可以隨意找個地方把你辦了，卻把你綁在這個地方，故意讓我看到，因為這是我每天的必經之路。他的目的還是主子。」

夜說這話時異常冷靜，讓葉凡猛然想起以前的豹尾。

「上次我已經警告了他，興許他是不敢。」

遊盪說話不利索，但是點頭認同葉凡的話。

「遊盪你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都忘了這裡都是一群什麼人了。主子心地善良，總是以善意揣測人心，但是流離什麼樣子，夜最清楚。他既然怕主子怪罪，要麼不做要做就會做乾淨，他留下話語，就必然是想把主子引過去。」

「不管怎樣，先給他處理一下傷口。這裡還有我們的人嗎？」

「主子，我們的人沒有，遊盪的人倒還有一個，孫四娘。」

葉凡歪頭仔細回憶，想不起來。

「主子，就是那個奈何橋邊抓人餵魚的女人。」

「哦！是那個人。」葉凡想起那個要招她做妓女，抬手就要人性命的女人，撇了一眼遊盪。

「那是。。我姨娘。。她也要生存，不過是在為冥府做事。。」

夜主動背起遊盪，送他回去。葉凡有些擔心，也跟在一旁沒有離開。

鬼將和鬼仆的住處與鬼手相距不遠，順著山腳向下延伸，與牢房中間隔著十殿，便是鬼手的訓練營。每個訓練營里都有冥府不同的術法，並非所有的鬼手鬼將都能接觸。夜當初讓葉凡闖十殿，就是以為她想找到解咒的方法，只是沒想到她竟膽大妄為，直奔四殿取破風箭。

「夜，我。。又欠你一回。咱們的。。恩怨越來越扯不清，你也。。多幫我。。說點好話唄。」遊盪懶洋洋的趴在夜的身上，偷瞥葉凡，被白了好幾眼也屢教不改，臉色蒼白卻一臉笑意。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要我做甚。」

「走個後門唄，那個事可不好弄。」

「自己闖的禍自己平，你老實躺著，主子手不方便，你事兒少點，我去喊孫四娘。」

夜離去后，葉凡幫遊盪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勢，那箭射的講究，避開了心肺，只是損傷了血管，除了失血過多倒是無大礙。

儘管如此，遊盪也是虛弱的一身一身冷汗，卻笑嘻嘻的跟沒事人似的。

「小凡凡，你真好，要是早知道受傷就能得到你的關心，我上次就該讓流離傷著我。」

「胡說八道，論臉皮厚，你屬第一沒人敢數第二了。」葉凡奚落歸奚落，手上一刻沒閑著，這次有了乾坤袋，倒是裝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兩大碗糖鹽水下肚，遊盪的面色似乎好了一點，說話也利索不少。

「小凡凡，你要撐死我。。。」

不一會兒，孫四娘帶著哭腔就跑了進來，抓住遊盪的手緊緊不放，「盪兒！怎麼回事？嚇死姨娘了。」

「四娘，把手給我，你抓別處，老身還要把脈呢。」王嬤嬤跟在孫四娘身後，已經在為遊盪看診。

「我沒事，流離傷了我，多虧冥尊大人救助。」

「冥尊？」孫四娘回頭看向葉凡，瞬間花容失色，直接就跪下了，「冥尊大人，小人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出言冒犯，請冥尊繞小人一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又是遊盪的親人，葉凡自然也要表示一番。

「這可使不得，快起來吧。」

但是，這不就相當於默認了冥尊的身份了，葉凡撇撇嘴，有些不滿。

「遊盪無大礙，老身這就告辭了。」

「多謝嬤嬤。」

王嬤嬤起身走到葉凡身邊就要行禮，被葉凡攔下。

「嬤嬤年紀大了，使不得。」

「姑娘當初一口氣喝那麼多碗湯麵不改色，老身就應該猜出來，姑娘是冥尊轉世，險些釀成大禍。」

「呃，嬤嬤不要這麼說，我還沒想好。」

「若是冥尊大人有用的老神的地方儘管開口。」

「客氣客氣。」葉凡送走了王嬤嬤，瞪了遊盪一眼，胸腹隱隱約約生出一股熱氣，她差點忘了時辰，便生出了去意，但是孫四娘的話有讓她停下了腳步。

「流離為何要傷盪兒，你去招惹冥王大人了嗎？」

「怎麼會？冥王那邊我向來躲得遠遠的。我只是想鏡花水月宮看一看，不小心聽到了偏院他們幾個的爭吵。」

夜在一邊哼了一聲，「沒用。」

「切，夜，你別得意，不過就是比我快一步而已。若是小凡凡也收了我，哪還需要受這種氣。」

眾人都看向葉凡，她正在跟赤珠做鬥爭，本想橫眉冷眼翻個白眼，反而由於面頰微紅，竟有些嬌媚，「看什麼看！」

葉凡體內赤珠發作，夜一眼便知，自然心急如焚。

「遊盪你說重點，主子這邊沒有多少時間，流離到底要幹什麼？」

孫四娘雖然不停的偷偷看葉凡，但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時，遊盪也察覺出異樣，不再玩鬧。

「流離懷疑冥尊的身份，非要去湛南調查小凡凡的身世，但是冥王和染塵都不同意，他們認為現在冥府不穩，不宜大動干戈。他們內部也生了分歧。」

雖然冥府的禁制也可壓制赤珠一二，但是現在正值午後，葉凡雖未徹底迷失心智，但是氣息也仍有些不穩，身上隱隱有紅氣冒出。她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轉身便走。

「主子！是不是那個。。。」

葉凡想起夜曾幫她控制過一次赤珠的發作，頓時羞愧難當。

「閉嘴！」

她行動飛快，夜費力的跟在她的身後一句話不敢說。

快到時，正好迎面碰上染塵搖著頭走下來。

「你們來的倒快！」

他立在路口，擋住了去路。

葉凡有些混亂，停下腳步不知所措。

「染塵，你是個聰明人，趕緊讓開。冥尊大人暫時不想動冥王，但若是惹急了，也就是捏捏手指的事。」夜一改在葉凡面前的唯唯諾諾，突然變得令人膽寒。

「豹尾，你對冥王多少有些情誼，總不能說翻臉就翻臉吧。」

夜大笑一聲，「哈哈哈，你跟我講情誼，還要臉嗎？他當初對我動了殺念就該意識到會有這天。你讓開。」

「你們要做什麼？你不能殺他，他並沒有參與流離的事。」

「誰要殺他，快讓開！」夜揮手推開染塵，拉著葉凡走進了鏡花水月。

染塵也未再阻攔，立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

烈日當空，心急如焚的人不止是夜，還有一直等在冥府禁制之外的一狼一鳥。

他們圍著冥府外圍反覆繞了很多圈，也沒找到冥府禁制的漏洞。為了防止小紅再次頑劣，影響葉凡，他換回人身做了藤條，綁在小紅的身上，作為駕馭小紅的韁繩。

小灰蹲坐在小紅身上非常的穩健，嘴裡叼著藤條，沒有絲毫的恐懼與不適。即便小紅頑劣，低空飛掠或者來幾個旋轉，它也能應對的遊刃有餘。畢竟它並非單純是只狼妖，多年的閱歷和修行讓它很快適應了狼妖身份。狼妖身體敏捷，遠勝於人身，它很快便掌握了一些來源於靈獸的術法。

而先前躲在葉凡懷裡假裝受驚，其實就是擔心葉凡粗枝大葉動了胎氣。如今又開始擔心葉凡身上的赤珠發作，受制於人。其實它的擔心是多餘的，葉凡敢來冥府，自然是心中有數。

果然，夜拉著她進來鏡花水月，身上的燥熱感瞬間緩解一半，神志也清醒了，唯留尚未散發的餘威令她有些妖艷放縱，如同小醉一般。

「夜，我們去那個祭台看看吧。你可有所收穫？」

葉凡的情況好轉，夜也鬆了口氣。

「回主子，那個祭台可以將人傳送回來。當初那個神明被抓就是從這裡傳進來的。具體的法術在這邊的晶片中有記載。主子不妨試試。。。主子不是那個。。。」

夜說的晚了，葉凡已經隨手拿起一片晶石，進入了冥王的回憶之中。

祭台的正中心，一個赤身裸體的血人被鎖鏈吊在巨大的刑架之上，身上的皮膚不斷的皸裂外翻，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紅蓮。

紅蓮業火！那個人的容顏盡毀，看不出相貌。冥尊圍著他的身體仔細的觀摩，似乎在欣賞一幅傑作。

「滋味如何？過去本尊只煉化，從未使用過，如今用在戰神身上倒是非常合適，本尊甚是喜歡。」

那人顫抖著身子極度的痛苦，並未搭理他，顯然令他非常的不滿。他眉頭一橫，暴力鉗住他的下巴用力的扭過他的頭。

這一刺激牽扯到了喉嚨令他咳嗽不止，吐出來很多鮮血，染紅了冥尊的手。

他邪魅一笑，並不在意手上的污穢，而是將另一隻手指插入到他胸口外翻的皮肉當中用力的抓拽，換來一聲難捱的悶哼，令他興奮不已。

「戰神啊戰神！怎麼樣？地獄中的紅蓮業火滋味如何？本尊受得，你也應該能受得。不過才過了十來天，你就忍不了叫出了聲，嘖嘖，還以為你跟本尊有什麼不同，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

這時大陣中突來出現了幾個人，全都受大陣壓制抬不起頭來。

「來的正好，戰神，你來看看他們是誰？有神仙，有妖獸，還有一個人族。這就是你曾經拚命保護的人。」

冥尊抬抬手指，他們彷彿突然能夠呼吸，都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有一個仙人已經能夠站起來。

他低聲求饒，「冥尊大人，我們與您無冤無仇，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無冤無仇？」冥尊玩味一笑，「那是因為你們太弱，打不了本尊的主意。若要讓本尊饒了你也很簡單，看見旁邊的水晶六叉戟了嗎？往你們的戰神身上扎到底就饒了你。」

「這。。」

「沒事，不捅他捅你自己也行，不過你死了你還有族人，大不了我再抓一個，總有人會捅的。」

「啊！你好狠。。。」他這話還沒說完，一抹紅綾已經纏上他的脖頸。

「廢話連篇。」

那名仙人咬牙憋住氣，一手扯住紅綾，一手拿起六叉戟對著戰神的腹部拚命的捅了進去，一紮到底。

「哈哈哈，」他揮手撤去紅綾，那個仙人脫力癱坐在地，大聲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旁邊一個人走上前去，抽出六叉戟換個部位又捅進去。

戰神嘴巴裡面不斷的湧出鮮血，神色暗淡無光，身體不停的發抖。

當傳來的那幾個人都各自捅了一次之後，戰神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哼，恩將仇報，該下地獄。」冥尊揮手撤去對他們的法術，他們受壓制立刻又喘不過氣來。然後他手指結印，生出一個法陣。

「你不是說會饒了我們嗎？」

冥尊一聲淫笑，輕聲說道：「我饒了你們啊，讓你們速死就是給你們的仁慈。」

說完他大手一揮，那些人突然被捲入陣中，「啊！」的一聲便扭曲消失。

他扯掉刑架上的所有鎖鏈，拖著血肉模糊的身體走入傳送陣中。

光影轉換，葉凡突然回過神來。

「主子，沒事吧。」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