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滅護主(情真意切落圈套,紅綾護主現原形)
葉逍遙面有隱憂,似乎不敢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人一到,立即便控制住了冥府的所有人,只有一種可能,她不但進了冥府,而且知道很多。
「我只是進去過,並沒有加入。」
「那你怎麼能控制冥府的人?」
「我。。」
冥府倒下的一眾人都開始苦苦的哀求葉凡,「冥尊大人,我們為您出生入死,到底犯了什麼錯?請冥尊大人明示啊!」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是什麼冥尊。」
流離一臉震驚的神情,「尊主,您不是讓我們來追殺狼族餘孽嗎?這個女人就是月下宮的秦氏姐妹之一,為了殺她,我們已經死了好多人了。」
「你在說什麼?她是我二娘,什麼狼族餘孽,一派胡言!」葉凡莫名其妙,流離居然要污衊她,可是狼族餘孽又是什麼鬼?
「尊主,您下的命令您竟不知嗎?豹尾,你說屠狼令的事兒是不是真的?」流離說的煞有介事,令葉凡心生疑惑,她回過頭嚴肅的對夜下了命令。
「他說的當真?」
「主子,確有其事,您忘了,給我先前跟您說過,冥尊見妖就殺,直到花妖王獻祭才有所收斂,不過狼妖就沒那麼幸運了。一道屠狼令使得狼族早就不復存在。而且據夜所知,即便剩下的人狼混血組成月下宮負隅頑抗,也基本被屠戮殆盡。不過那都是冥尊很久以前的事了,與主子無關。」
葉凡儘管有所準備,但是聽到月下宮三個字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月無,曉月,華英夫人,周雲翊的獠牙,她似乎瞬間懂了,獃獃地望著華英夫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肚子,不知所措。
華英夫人哼了一聲,「狼族餘孽?誰給定的,本人就是人狼混血,怎麼了?不配活著嗎?」
「什麼狼族餘孽?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我是看著夫人姐妹倆長大的,哪有什麼狼妖的影子,她們的身份整個湛南的長老都一清二楚,想用這個挑撥離間,簡直是痴心妄想!一群陰溝里出來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秦三叔捂著傷口義憤填膺指著流離破口大罵!
「凡兒,我不管他們說什麼,你身邊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是不是冥府的人?是不是豹尾?」徐元革緊盯著夜的臉神情肅穆,但是除非葉凡親口承認,否則他斷不肯相信她竟然與冥府之人混在一起。
葉凡無話可說,無論他是豹尾還是夜,從來不曾離開冥府,她確實已經與冥府之人走在一起了。
而她的沉默就是承認了。
「你!糊塗啊!你怎麼對得起翊兒?你。。」徐元革氣急,指著葉凡說不出話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華英夫人反而苦笑出聲,「逍遙,怎麼樣?人人都說養不熟的白眼狼,可是這話如今聽起來是多麼大的諷刺啊。當初你非要生下她,我們悉心教導,視若己出,結果呢?還不是遲早要成為那個嗜血成性的大魔頭。今日之事不管她有沒有參與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可是葉凡難以接受,她雖然跟冥府的人來往密切,但是她久居山林,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來湛南只是因為擔心,憑什麼受人冤枉!
「二娘,我沒有做冥尊!更不可能讓他們來傷害你和雲翊哥哥。」
「是嗎?那你如今這副光景,為何仍不願與翊兒完婚?」
「我。。」徐元革的懷疑情有可原,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哪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不願與情郎完婚。
「凡兒,我問你,今日之事你可知情?」葉逍遙按捺住內心的不安,急切的問到。
「我只知道他們要來湛南搞事,的確不知什麼屠狼令。」
葉逍遙一臉嚴肅,「那你為何不告訴我?讓我們提前做準備,不就是傳個音,一句話的事嗎?」
葉凡頓時目瞪口呆,她怎麼把千里傳音的事忘了。此事她確實疏忽了。
「她的心裡哪有湛南?從來都是膽大妄為不計後果。以前是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後來又圍著翊兒轉,我以為翊兒終於動了情,總算能收住她的心。現在倒好,她把翊兒都給撇一邊,乾脆進了冥府。若是真當了冥尊,她就是要徹徹底底的與翊兒,與天下為敵了!明明已經與翊兒生米煮成熟飯,卻連婚事都可以不管不顧,一個女人不知羞恥為何物,絕情寡義,這麼多年的教養全都付之東流。若是再不管,那就徹底回不了頭了!不光是湛南,恐怕這天下都容不得你。」
華英夫人的每一句話,如同荊棘尖刺深深地扎進葉凡的心口,尤其是說到周雲翊,更是刀刀刮骨,不留餘地。
她好痛,頭痛,心痛,全身都痛,她不明白,她付出了那麼多,為何最後卻換來了一句不知羞恥,絕情寡義。
「阿嵐,話說重了,凡兒也做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我們把事情弄明白再說。」
「老葉,你怎麼還向著她!她活著就是來替魔頭贖罪的,若是沒有屠狼令下的詛咒,翊兒又怎會屢遭風險,你我又怎能多年沒有己出。她受再多罪,為翊兒吃了再多苦都是理所應當,咎由自取。也就是翊兒情深意重,至今痴心不改,否則完什麼婚,棄了算了!」
棄了。。。葉凡腦袋嗡的一聲,視線便開始模糊,身體也有些不穩。
就在此時,在場的鬼手們突然一個個吐血暴斃身亡,流離捂著心口憤憤不平的擠出幾個字,「你好狠。」然後也隨之吐血而死。
場面再次形勢驟變,夜驚恐的望著葉凡,面露疑色,「主子!」
葉凡已經不能思考,那些人的死亡如同失控了一般,她不知所措,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沒。。」
「沒有?你剛才就是這麼控制他們的,在場的人誰還有能力這麼做?」徐元革氣憤不已,即便是冥府的人,都已經認罪伏誅,誰也沒想到葉凡卻在光天化日下大開殺戒。
葉凡百口莫辯,在場的除了她確實都沒有能力,夜只能控制低段的鬼手,流離也是如此,而且只會讓他們痛苦不堪,卻沒有能力單憑一個血蠱殺死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並沒有念口訣,怎麼會失控呢?她真的殺人了嗎?她的頭好痛。
「殺人滅口?好一個殺伐果斷,凡兒,即便是螻蟻也要一個一個的踩,你卻一口氣全殺了,當真小看了你。我不管他們是不是你的人,如今你混跡冥府是真,收了鬼將做仆不假,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否真要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月無,招來!」華英夫人怒氣衝冠,甩開月無就要向葉凡招呼。
「阿嵐!」葉逍遙擋在她的面前,「你冷靜點,凡兒絕對不是那種人,事情很可能有隱情。」
「是嗎?那就先讓我看看,我這個二娘還有沒有資格管得了她!」
從小到大,葉凡每次犯錯,哪一次不是被月無打得認錯求饒。無論如何,葉凡與冥府之人混在一起是事實,如今華英夫人罰她一次,葉逍遙也不能反駁。
夜站在葉凡前面要為她擋罰,葉凡血氣上頭,顫抖著怒斥一聲。
「誰叫你自作主張了,你閃一邊,沒你的事兒!」
她那隻手顫抖著沒輕沒重的一推,直接就把夜推倒在地也無暇顧及。
「不可。她。。」徐元革心急如焚,葉凡可不是隻身一人,她還懷著周雲翊的骨肉。那也是人狼混血,怎麼能受得了月無的打擊。
「徐老頭,就你愛多管閑事,你不是也懷疑嗎?閉上嘴看好了!」葉凡倔勁上來,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屠狼令又是什麼情況?她也希望能夠爭取機會,坐下來把這些事情好好說清楚。經過多年打交道,她清楚的知道,若想讓華英夫人冷靜下來,就得先受她一頓罰,讓她泄了火,然後才能講道理。至於後果,有什麼比絕望更嚴重的後果呢?
她直挺挺的站在華英夫人的面前,就像往常一樣。
「好!」華英夫人顫顫巍巍走上前,使出全力給月無注入靈力,猶如排山倒海之勢向葉凡呼嘯而來。葉凡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了她這一下,幸虧被打出經驗了,她提前做了準備才不至於被打飛。然而月無的靈力沒有緩衝一股腦兒都打在了她肩膀,穿透胸骨傷了肺腑,加上胸中鬱結,隨之一股憋悶咳嗽,吐出血來。
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凄厲的長嘯,小紅徘徊在她的上空不斷的盤旋,聲聲哀嚎撕心裂肺。
還不待她得以喘息,第二下就要接踵而至,她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得護住孩子。
正當她準備好挨第二下時,一條鮮紅的條帶突然一竄而出,捲住了來勢洶洶的月無,與之扭打在一起。
「神滅!凡兒你,唉!」葉逍遙大驚失色,看出來是失望透頂。
「神滅!哈哈哈,連屠狼的神武都有了,還說不做冥尊,真是小瞧了你。」華英夫人一身傷痕都不如她的笑容更令人悲痛。
有意思竟然是屠狼令的神武神滅!她知道那是一件魔物,以為只是專門用來折磨那個戰神的,沒想到它竟然罪孽滔天。而這麼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物竟然會衝出來為她擋罰。
這一樁樁一件件大大超出了葉凡的承受能力,令她心力憔悴,驚慌失措,氣息紊亂,視線變得虛無縹緲,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不,不。」有意思與月無互不相讓,死死糾纏,甩到任何地方都會激起巨大的塵土和碎石。葉凡心中凌亂不堪,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念著無論如何不能再製造是非了。
她用盡全力喊了一聲,「有意思,你回來!」便再也無力支撐。
「主子!」
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看到了衝過來抱住她的不是夜,而是周雲翊的身影,不禁露出一抹艱澀的苦笑。她真是傻的無藥可救。
。。。
譙梁嶺的議事廳中,徐元革在焦急的不停踱步。葉逍遙安撫完華英夫人,愁眉苦臉的走出來。
倆人一見面都不禁嘆了口氣。
「老葉,夫人如何?」
「跟肖兒一起睡了。老徐坐下吧,我給你泡茶去。」
徐元革攔下他,「我哪有心思喝茶啊,翊兒讓我調查冥府那些人的屍身,結果不知為何,那些屍體都開始溶化,最後竟變成了一灘血水,你說這如何是好呢?」
「化屍粉?不對,那些東西總得有人施撒。興許是什麼禁術?」
「這回徹底毀屍滅跡,有什麼都說不清了,冥府做事當真一點也不留餘地,這麼多人說死就死,可是老夫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凡兒會用這些招數?」徐元革沉不住氣,擔心和質疑都寫在臉上了。
「我無法相信此事竟是凡兒所為。」
徐元革嘆了口氣,「可是事實都擺在眼前,也難怪夫人大發雷霆。冥府之人全都是亡命之徒,那個叫夜還是豹尾的,手上人命無數,她跟這些人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
「老徐,人各有命,當時我看見她召出神滅,確實吃了一驚。但是後來得知她懷了翊兒的孩子,還肯為他生下來,證明她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還是我那個一心光想著翊兒的傻丫頭。至於冥尊的身份,翊兒都不介意,我們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說丫頭傻,我看翊兒更傻,縱使她真的成了冥尊,要傷及翊兒性命,他都很可能會甘之如飴。他豈會介意?」
「那就等翊兒出來再說吧,我們再急也沒用,你安心坐好,我這兒有上好的雨前龍井,給你沏一壺嘗嘗,翊兒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
葉逍遙猜的沒錯,周雲翊的確不想出去。
他追著黑衣人離開,眼看要弄清那人的身份,卻被小紅的長嘯聲打斷,他才知道出事了。
回來時,正好看到葉凡急火攻心,口吐鮮血搖搖欲墜,便顧不得其他,衝上來抱住了她,然而她還是暈了過去。今日的譙梁嶺死傷無數,落日的餘暉未盡,便已有股股陰邪煞氣逐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