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評委震驚了！
聽到陸然唱的第一段，作曲人黃燦也有些意外。
不是關於歌曲本身，而是陸然的唱功。
上一輪那種完全不著調的演唱水準還歷歷在目，如今直接換了個人似的。
雖說和專業唱功還有一定差距，但略帶沙啞的嗓音在這種沉悶的貝斯與鼓點伴奏下，莫名有些和諧。
這是上一輪故意藏拙，準備第二輪直接高分晉級，博取關注？
這種自作聰明的年輕人他在各大綜藝見多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在他看來，曲是一首歌的靈魂，這首歌曲的曲風基調已經確定了下來。
壓抑，沉悶。
如今這麼快節奏的生活，誰還聽你唱苦歌啊？
後期再怎麼也翻不了身。
想到這他微微後仰，調整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眯眼聽著。
第二段的歌詞悠揚地飄進耳朵里。
【你的老懷錶還在轉嗎
你的舊皮鞋還能穿嗎
這裡有一支未來牌香煙
你不想嘗嘗嗎】
嗯？
節奏莫名有些輕快。
黃燦有些悟了。
這是採用對比凸顯的方法，主打懷舊風加上散文風格的文藝辭彙，簡單但卻十分契合沉重的鼓點。
反襯之下歌曲里有種溢出來的陽光。
聽眾定位是城市新青年？
似乎有點意思。
黃燦不禁坐直身子，這樣看來這位年輕人似乎還有點實力。
緊接著下一段讓黃燦下意識睜開雙眼盯著屏幕中馬賽克的身影。
【明天一早
我猜陽光會好
我要把自己打掃
把破舊都全部賣掉
哦這樣多好
快來吧奔騰電腦
...
穿新衣呀剪新髮型呀
輕鬆一下indos98
...】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行走在晦暗之地多年，忽然抬頭滿目是陽光。
那種反差感讓他覺得怪異之餘，內心讚歎連連。
好怪的唱法！
這種曲風真是不多見。
而且還沒有後期編曲，如果再讓他親自操刀編曲，豈不是有希望衝擊星級里程碑？
想到這，他雙眼充滿火熱，他有種急迫的情緒想知道馬賽克下這道修長身影究竟是何模樣？
至於他之前說的十二字真言...
那有什麼關係？
黃某走南闖北數十年，靠的就是裝糊塗！
......
大廳里七十幾位選手個個睜大了眼睛。
顯然上一輪墊底的選手突然開掛般拿出這麼一首歌出來，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陸然鄰座的寸頭青年嘴角一勾。
果然是提前準備的新歌沒錯吧？
還好我早就看穿你了。
思量之餘，他也不禁陷入沉思。
怎麼才能像陸然這樣來一手清新脫俗又能博取關注的神操作？
只有剛剛回到座位休息的08號蘇寒冷哼一聲，眼神里儘是不屑。
真正的強者不屑於靠這些小手段博取關注，贏就要堂堂正正！
這36號...小丑罷了！
...
不知不覺早已過了30秒，而評委席除了dr.劉，其餘三位早就按下身前的按鈕，讓演唱繼續。
台上陸然唱完第一段，中間的間奏來了一段吉他solo。
這段吉他指彈兼具陸然前世和在系統里感悟樸素的指法而成的。
指法十分嫻熟。
右手無論掃弦還是撥弦都信手拈來手指彷彿在琴弦上飛舞。
趁著陸然彈吉他的間隙，直播間的彈幕彷彿剛喘過氣來，頓時如洪流過溪陡增數倍。
不少彈幕已經完全重疊起來，密密麻麻幾乎看不見人像。
後台的工作人員不得不分屏引流，這才沒有造成直播事故。
「窩草，這歌莫名有點好聽怎麼回事？」
「陸導牛批，不愧是老娘看中的男人！」
「話說這是搖滾么？一點也不激情，反而和那種爵士有點像，身體搖搖晃晃...」
「樓上，搖滾不是只有重金屬一種謝謝。」
「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陸然的十年老粉！」
...
後台副導演李文復此時樂開了花。
本以為是個花瓶擺件，誰知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再加上黃燦之前的那十二字真言的對比反差之下，他知道這次營銷的話題是什麼了。
他連忙朝著助理招招手。
「快，和天宇娛樂的經理瑾姐聯繫，讓他們做下準備，配合我們接下來一系列營銷。」
助理正準備走，忽然一頓。
「要不要和陸然的經紀人也知會一聲，他就在節目現場。」
「不用，天宇娛樂誰不知道是瑾姐大權包攬？這些經紀人最後還不都是和她彙報？你小子以後放機靈點，對接就對接能主事的。」
說完他繼續盯著顯示器的屏幕看，察覺評委席上滿頭臟辮的dr.劉啞口無言的神情，眼睛一轉，又招來另一位助理壓低聲音道。
「和劉老師知會一聲，讓他這樣這樣...」
評委席上，dr.劉此時心情頗為微妙，本順著導演組的要求說一些爭議的話題，並且他還頗為懂事地讓出主噴位，這樣才能聽到黃燦老師精彩的「十二字真言」。
可沒想到這個36號不按套路出牌，一改上一輪的拉胯表現，靠著這首不知所云的怪歌竟然讓其他三位評委按下按鈕。
這讓混嘻哈圈的他十分不解。
這種慢的要死的調調，也能稱之為歌？
而且寫的什麼破詞。
又是「奔騰電腦」，又是「indos98」的，搞得十幾年前的畫風。
現在都indos22了，那什麼奔騰電腦也早早破產了。
整這詞做啥。
他有些不理解其他人興奮的點。
同時看到邊上黃燦老師目光熾熱地盯著屏幕，他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他是想給黃燦好好捧哏，說不定黃燦一高興就給他量身打造一個專輯。
結果現在看來他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不僅新專輯泡湯了，沒準黃燦還對他有意見。
畢竟是他讓出主噴位，這才...
想到這，dr.劉盯著屏幕里那個馬賽克身影，眼睛里積攢著怒火。
讓你第一輪故意表現那麼拉胯，害得我錯失一張新專輯。
這時他的耳麥里再次傳來導演組的請求。
dr.劉嘴角一勾。
逢場作戲？
不...我本來就沒覺得這破歌有什麼好的！
...
【babaoo
向前走你的路
猜猜未來給你什麼禮物
babaoo
扔掉吧你的舊書包
ohinternationaolyboy！】
一曲終了。
陸然閉著眼睛久久沒有從歌的意境里抽離出來。
現場燈光已經恢復正常。
主持人充滿疑問語氣的聲音響起。
「四位評委會選擇視頻連線36號嗎，還是直接打分？讓我們拭目以待。」
大屏幕上切彈窗，正中央赫然是陸然的鏡頭，四周則是四個評委的分鏡頭。
「所以四位評委的選擇是...」
主持人話音剛落，評委席上作曲人黃燦便率先做出表態。
「看下吧，我也想看看這位36號長什麼模樣，畢竟...」
說到這黃燦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自嘲了句。
「畢竟讓我說出『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十二字真言的選手可不多。」
話音一落，直播間彈幕頓時一陣刷屏。
「黃老師好幽默！」
「確實，黃老師挺大度！」
「黃燦老師賽高！」
...
小天後初晴望著屏幕中央的馬賽克美目里也露出一絲好奇。
這首歌整曲聽完下來，她只覺得特別新穎。
明明曲調這麼低沉...為什麼從他嘴裡唱出來卻那麼的積極陽光？
彷彿有種魔力。
讓她心裡隱隱產生一探究竟的衝動。
「我也想看看這位讓黃老師吃癟的選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四位評委有兩人同意，一般來講就可以直接視頻連線了。
事實上節目組也準備這麼做的。
這時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海歸編曲人geoff也罕見地開口說話。
他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眶，一嘴流利的英語語速驚人，透著濃濃的純正倫敦腔。
其身旁翻譯小姐姐湊到話筒前翻譯道。
「36號選手的曲子很有趣，儘管我中文不是很好，也能感受到其中積極樂觀的情緒，但是同時曲調很沉悶，這種另類的衝突對比很有藝術感。所以我也想看看。」
geoff作為英國華裔，自幼在國外長大，酷愛音樂，曾給英國流行樂隊磐石當過一段時間編曲製作人，參與過四星專輯《seeyou》編曲製作，在倫敦樂壇小有知名度。
如今回國發展，首秀便是在這種大型音樂比賽節目做評委，實力可見一斑。
他的意外翻牌讓在場選手們都不由驚了一下。
要知道在一些選手的心目里，年紀輕輕的geoff是要比在華語樂壇縱橫多年的編曲大師黃燦分量高的。
畢竟那是來自西方音樂圈！
所以...這首歌竟然這麼出色？
而這時最後一名評委dr.劉也輕哼了聲，翹著二郎腿。
「我也想看看這位寫出怪歌的選手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豁！
四位評委全部贊同！
這可是第二輪以來的頭一次。
便是第二輪得分87分冠絕全場的蘇寒也沒有這個待遇。
大廳里大部分選手都紛紛露出羨慕的眼神。
也只有蘇寒輕蔑地笑了聲，不過也沒有說話。
「竟然是全票通過！」
主持人用一種誇張的驚嘆語氣拉長語調，同時大手往大屏幕上指引鏡頭。
「讓我們四位評委看看這位36號選手陸然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呢？」
話音剛落，在四位評委面前的屏幕里，馬賽克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露出一個長得頗為帥氣的男生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