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秘人
抓到騷擾犯后,劉義得到了一天假期,難得可以陪著妻女在中央公園遊玩。
一家三口繞著海灣散步,最後在一片椰林掩映的草坪上搭了帳篷。
草坪很大,除了劉義一家,還有很多家庭搭著帳篷,要麼放風箏,要麼踢足球,享受著愜意的休閑時光。
女兒在搖籃里睡得正香,妻子倚著劉義的腿躺著,劉義輕撫妻子的額頭。
「好久沒有出來透透氣了,這段時間小傢伙鬧得厲害,我都沒睡過一天好覺。」妻子抱怨道。
「我知道,老婆大人最辛苦,我以後一定加倍補償你。」劉義安慰老婆。
「我不要補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危險的現場能不去就不去。」
「我是警察,怎麼可以臨陣退縮呢?」
「我不管,我要你答應我,別讓我後悔為你遭這番罪。」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只為你們倆衝鋒陷陣。」聽到這句,妻子才滿意地笑了。
然而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劉義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接聽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劉警官,你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讓人好生羨慕。」
劉義意識到有人在盯著自己,他看向周圍,想要找到通話者。
「你是誰?」劉義預感到對方來者不善。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有你想要了解的信息。」
劉義快速掃描著自己視野範圍內正在通電話的人,他鎖定了幾個目標,但看起來都沒有可疑之處,至少不像是在同自己對話。
「什麼信息?有話你不妨直說,或者我們也可以當面談。」蘇宇起身離開妻子,來到一棵樹下繼續通話。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你聽好了,接下來我跟你說的事情可絕對勁暴。我知道你一直對一些事情很困惑,包括應試者的事情,陳院長的死,還有最近發生在金淑英身上的事。」
「你就是那個花錢僱人去騷擾金淑英的人,對不對?看來還真的存在你這麼一號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劉警官,你是個警察,考慮問題你要學會轉換角度。比方說,我這麼做,最終受益者會是誰?」
對方說得沒錯,劉義一直沒有搞明白整件事情之間的關聯。可說到受益者,劉義突然想到剛剛路過公園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報刊亭處張貼著一張醒目的封面海報。
海報上的封面人物正是金淑英。最近關於她的報道屬實是多。沒錯!正是因為這件事,金淑英被基金會保護起來,並且包裝成了公眾人物,就連蘇宇的秘書都出面幫著解決麻煩。這個金淑英似乎一夜間有了通天的能耐,最大的受益者難道是她?
劉義繼續試探,「你不要誤導我,你無非是想說,這件事情幫了金淑英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難道她沒有一步登天嗎?」
「一步登天談不上吧?她的身上一直有話題,被基金會看上不是也正常嗎?」
「可看上她的不是基金會,而是蘇宇怎麼辦?」
這個解釋又超出了劉義的理解,難道金淑英和蘇宇有不為人知的關係?兩個人不像是能有交集的可能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要是八卦,最好去找娛樂記者,找警察沒有用。」
「別急,劉警官,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陳院長死後,他的情婦找過你,而且,她一定告訴了你關於蘇宇私人檔案的事情。」
劉義聽到這裡,
對男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連這個都知道,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至少應該是眾享集團核心圈的人物,總部、醫學中心、基金會都有可能有這號人物,一定和蘇宇走得非常近。
「沒錯,那個女助理確實找過我。」
「她說的那份檔案是真實存在的,上面確實記錄著蘇宇因藥物成癮接受手術的過程。而且將這件事情同應試者的事情聯繫起來,你就很好理解為什麼中心在極力掩蓋這件事了,陳院長畏罪自殺也就很好理解了。」
「你說陳院長是畏罪自殺?」
「當然了,那個女助理是不是告訴你這件事和蘇宇有關啊?即便蘇宇威脅了陳院長,又能說明什麼?領導批評下屬而已。說到底,陳院長還是因為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才以死謝罪的,包括對蘇宇以及家人。這個你可以自己去找蘇宇求證,那個女助理究竟做了什麼!」
「蘇宇的檔案在哪裡?」
「劉警官,這就是你不夠嚴謹了,你覺得發生那件事後,檔案還能留著嗎?另外就算給你檔案,你拿著也沒有用,醫療檔案的隱私性是受法律保護的。再者,一切都合理合法,你想用它當證據不成?告醫學中心搞非法實驗?這頂多是個人醜聞而已。」
「你和我說這麼多,就是為了幫我答疑解惑?如果僅此而已,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劉義的目光突然掃到一個男人,這個人同其他遊玩者不同,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坐在漫步道的長椅上一直在背對著劉義。
然而他的右手分明將手機貼在了耳邊。男人轉身,雖然帶著口罩和墨鏡,但劉義感覺得到對方就是在盯著自己,劉義起身朝著男人快步走去,男人見狀迅速起身離開。
「不要著急走嘛,何不拿掉偽裝,彼此坦誠一些。」
男人側身看向劉義,雙方都加快了腳步。
「我說過,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如果只是答疑解惑,那這個遊戲就太沒有意思了。我說過,要多角度看問題,說不定就能把不相干的事物串聯到一起,謎底往往就在謎面上。」
兩個人分別走出公園大門,男人橫穿馬路,朝著街對面的地鐵站走去。
「這麼說,這是一個遊戲嘍?」
「當然,你們警察不是最愛完貓抓老鼠的遊戲嗎?」
「那老鼠是誰?我要怎麼抓到它?」
男人擠開人群刷卡進入地鐵站,劉義緊隨其後。
「這個就要靠你自己行動了,我可以給你提供幾個線索。第一個線索是花棚埋屍案。」
劉義心裡一緊,對方為何突然提及這個案子?
「你們挖出的那些屍體,包括金淑英的體內都有藥物殘留對不對?你們分析過它的成分嗎?」
「分析過,但國內的目錄里找不到匹配的對象。」
「你們當然找不到,這個是美國的葯,而且是沒有上市的葯。你說巧不巧,蘇宇的醫學檔案里記錄著他的成癮藥物,叫毗羅它定,這兩者有點像哦。」
「你是說它們是同一種葯?」
「我不知道,屍體是你們檢的,你自己求證。」
一輛地鐵駛入站台,男人迅速進入車廂,劉義趕在關門前一路小跑也進入了車廂。
劉義撥開人群,朝著男人的車廂快步走去。
「第二條線索是蘇宇的身世,這個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也是造就今日這個蘇宇的關鍵,你可知道蘇宇還有鮮為人知的另一面嗎?」
劉義來到了男人所在的車廂,可並未發現男人,他看向車窗,發現男人早已走出車廂回到了站台。男人看著劉義,朝著行進中的車廂做著向下看的手勢,劉義這才發現面前空著的座位上放著一個信封。
劉義拿起信封,不甘地拍了拍車窗,男人沖著劉義擺手,目送地鐵駛離。
「劉警官,這是送給你的最後禮物,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男人掛斷電話,劉義坐在座位上,拿出裡面的東西查看,是一封信。
——劉警官,我是陳院長,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死了。也不知這封信能不能到達你的手裡。請原諒我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但我實在無法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無法面對家人。我一輩子都在從事腦醫學研究,為醫學事業貢獻了所有。原以為醫學中心是我實現抱負最好的平台,然而我錯了。我徹底淪為了蘇宇的工具。為了他的一己私利,我一再越界,不惜開展非人道的實驗,欺騙應試者,篡改數據,企圖矇混過關。從那時起,我的底線就徹底瓦解了。這違背了科學工作者最基本的道德準則,我痛苦不堪,夜不能寐。希望你能認清蘇宇這個人。沒錯,蘇宇這個人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我之前和你介紹的腦迴路摘除手術,就是為了幫助他治療藥物成癮。那些身心遭受重創的應試者,不過是實驗室的小白鼠而已。對於蘇宇這樣可以操弄權力的人而言,沒什麼人是不能犧牲的。蘇宇在美創業初期,因壓力過大常常頭痛,為此,眾享醫療的前身,也就是他在美國創辦的泛美醫藥,當時有針對性的研發了一款新葯,對於治療頭痛效果奇佳,然而這款葯很快出現了強烈的副作用,它會造成大腦出現嚴重的認知障礙,繼而引發分離性身份障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人格分裂。如果一個人有過童年創傷或在成長過程學習到防禦能力,這種表現就尤為突出。因此該葯沒有獲批上市,很快就被雪藏了。然而,蘇宇靠著自己的特殊身份,依然堅持服用藥物,導致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甚至開始影響正常的生活。為此,回到國內后,他要求我啟動成癮治療項目。手術效果是成功的,蘇宇戒除了葯癮,似乎一切回歸了正軌,但通過和他接觸,我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並非想象中那般正常,整個人變得喜怒無常,難以捉摸,他似乎總在和另一個人對話,無論那個人是誰,這樣下去都是危險的。但我已經無力阻止,只能以這種方式逃避責任。我始終覺得有必要將真實的情況告知你,你是我接觸的人當中,是為數不多給我以正義感者,就此訣別。
陳院長的訣別信為何會在神秘人手中?神秘人將這封信交給自己又是什麼目的?劉義快速整理著思緒,想要搞清楚這突如其來的難題。
是想讓我調查蘇宇嗎?無論是神秘人的暗示,還是陳院長這封不知真偽的信里透露出的信息,都將矛頭指向了蘇宇。
精神問題,埋屍案,神秘人是想讓人將這些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邏輯鏈條,可為什麼偏偏盯上了劉義?雖然不清楚對方的動機,可如此多的線索擺在劉義面前,就算想忽視也不可能了,只能一查到底。
如果蘇宇同埋屍案有關,那也必須將蘇宇繩之以法,無論他的身份如何顯赫。劉義猜想,也許神秘人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選他去調查。因為劉義知道,這個東西交給警局,只會石沉大海,說不定訣別信很快就回送到蘇宇手中。
劉義心想,看來,接下來要認真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方案了。